《胡柏易柊芙》第206章 只剩离歌

    胡柏易已经不太能够记得清楚那之后的具体细节了。
    约莫就是吸足了能量的奇怪阵势以排山倒海之势一齐袭击向了奥格,而被再一次打飞出去的自己,也受到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的波及,被迫给炸出去了老远。
    等他回过头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混沌成一个样儿了。
    不仅好好的道路被炸了个底儿朝天,各种碎砖块、植物残渣甚至是正在化成光的人体部位,都散落在各处。地砖下土黄色的地面也被迫暴露了出来,甚至还染上了各种奇怪的颜色。
    “唔…头好疼……”
    脑袋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一般,胡柏易觉得痛苦无比,他想要用手去捂住自己那疼痛的脑袋,然而,他却根本无法感受到他手臂的触感,就像是,手臂断掉了一般。
    “啊!”
    胡柏易警觉地看向了他的双手。他的双臂依旧在那里,只不过,不明原因地,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够根据他的意志行动,却无法感知到外界。
    “呃……这是什么扯淡玩意儿?”
    胡柏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发现他几乎不能够感知到他的全身,就像是神游着的意志一般,操控着第三方的躯体在活动。
    “啊!对了!奥格呢?”
    胡柏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索性直接站了起来,想要再跑回去找找奥格。然而,当他站起来时,又是莫名的疼痛袭击了他。
    “啊!!!”
    然而这疼痛来的十分怪异,虽说能够被感知到,然而,却并不像是存在于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一般,就好像是,身体某个看不见的部位,在空中隐隐作痛一般。
    “可恶!!!”
    胡柏易将自己身体的平衡调整过来,试图用重塑阵势去减缓自己的这分疼痛感,不过,这很显然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怎么连依媒力也感知不到了?”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和正常情况所不相同的是,自己手中所渗出的依媒液,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化作粒子飘散出去,只是像血液一般凝结在皮肤表面上,看上去异常诡异。
    “管他那么多呢!”
    胡柏易不敢再多想这其中的原因,他望向了烟雾弥漫最严重的地方,猜测哪里大致就是爆炸所产生的中心点,奥格现在也可能正意识不明地躺在那里。一想到这一点,胡柏易的内心就开始有些焦灼起来,他向那边迈出了大步子。
    不过。
    “呀!”
    他的双腿就像是接错了信号源的游戏手柄一般,压根儿就不听他的指挥,就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去,便自己将自己给狠狠地绊倒在了地面上。
    “呜哇!”
    由于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胡柏易并不知道自己是和时倒在地面上的,但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疼痛,却并没有缺席,反而变本加厉地开始折磨起了他。
    “奥格……”
    倒在地上的胡柏易,再想要活动他的身体时,发现已几乎不可能。仅仅是将手伸出去,就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
    爆炸产生后的烟尘可谓是愈发浓郁,直至最后,甚至将发生战斗的这片区域给全部遮蔽,仅仅留下那砂砾与混乱的依媒力在空中共同旋转舞动,构成一幅极荒的消沉画面。
    胡柏易的意识也随着这不明正体的旋风一同,不知被卷向了何方。
    …………………………………………..
    “吾之眷属哦!!同身为夜之使者的你,怎么能够在夜里陷入沉眠呢?还不赶快苏醒!和吾共同去征服这个世界吧!”
    “啊啊啊,别嚷嚷了,我还没有死呢。”
    胡柏易不耐烦地拨开了放在自己胸上不断摇晃着自己的那双手。凭借着自己对于黑暗的适应性,勉强看清楚了自己身边是什么人。
    “哎,这真是,都是些什么鬼啊?”
    胡柏易轻轻晃动了一番自己的脑袋,用手支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脑子依然像是煮糊了的菜一般混沌,一时间无法整理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这样高深的哲学问题。
    “哦嚯?吾之眷属哦~还受到光之力量的负面影响吗?这还真是脆弱呢~”
    石志越说着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做出一副就好像早已看穿一切的自信脸。
    “不、不对…那是,这个……啊!石志越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之前你都去哪儿了?”
    虽说胡柏易现在的记忆有些混乱,但是直到在某个奇怪空间里看到纯白色少女的发饰为止的事,他还是有所记忆的,但是,在那之后,就有点……
    “嗯?吾之眷属哦!光明力量对你的影响居然有那么强大么?之前的事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呃,难道不是你不知道被我摔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嗯。这个问题诚然十分严重呢。”石志越稍微改变了一下他的坐姿,以一本正经地姿态坐在胡柏易的眼前,稍微清了一下他的嗓子,“看来本神有必要给你补习一下了。”
    “欸?补习什么补习?”
    “现在吾等的情形十分危急,不管是在这房间外面的走廊,还是这教学楼周围,都已经满满的是搜查吾等的恶魔之爪牙了。”
    “等等等等,你不是被我打晕了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胡柏易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确是处于一种腹背受敌的状态,他急忙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不过,并没有听见什么类似于有人在追捕的声音,看样子,似乎是逃过了一劫。
    “你都在说些什么傻话啊?吾之眷属哦!被打晕的,分明就是意志一点儿也不坚定的你啊!”
    石志越将手摁在脑门上,故作十分痛苦的姿态。
    “诶?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在校长室里看到的那个东西吧?你当时就像是不要命地把那展示柜的橱窗给砸烂,硬是抱着那东西不松手,要不是我把你给打晕,你这会儿估计得在校长室里被他们给抓个正着吧。”
    “唔…怎么我记得的是,这些事是你干出来的啊?我压根儿就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倒是你,看到那东西要比看到你说的什么‘最高机密’时都还要兴奋!”
    胡柏易这就有些不服气了,自己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这咋说反转还就反转了哩?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才对。
    “唔…看样子那东西似乎还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呢,反正,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就是我做的,已经没有什么争辩的意义了。”
    “诶?没有争辩意义?你是什么意……”
    就在胡柏易打算把这其中的理,这其中的由,一五一十地和石志越讨论清楚时,某阵难以描述的痛苦,毫无任何征兆地从他的腹部传来。
    胡柏易将手伸向自己的腹部,他在那里,似乎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这东西似乎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落着,确乎是液体的形态。
    当他将手伸至自己面前时,就算是不用灯光,仅凭其铁锈味的气味以及高浓稠的触感,胡柏易便大致推断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
    生理上有些无法接受着一点的胡柏易,惊叫着向往后退去,然而,他发现他根本无法移动一步,因为,自己的腹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贯穿了,只要稍稍一移动,等待着他的,就是无尽的疼痛,以及,加速流出自己的血液滴落至地面上的声音。
    “石志越…你丫的,到底在…哇!”
    胡柏易想要强行把那不知道是插在自己腹部的什么东西给抽出去时,却发现,石志越正用双手牢牢地握住这样东西的末端,虽说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但胡柏易估计着,那大概是刀柄吧。
    “因为,这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而且,我们根本是插翅难逃。所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逃脱,总比两人都死在这里好。”
    “哇…..你TM的这是啥逻辑,脑残啊?!”
    胡柏易又吐了一口老血,腹部筋肉被撕裂的声音已经容不得他再继续以这种状态耗下去,他勉强凭借着自己的意志,以不知被割伤成怎样的手为代价,成功地将这把刀同自己的身体分离,但是下一步,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啊——!”
    大量的血液从胡柏易的伤口处喷涌而出,直接就溅在了石志越的身上。本来能够很好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黑西服,也因为这由罪恶而染上的鲜血,变得极为引人注目。
    “可恶,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不是都说了这里逃不出去吗?”
    为了减少血液量的损失,胡柏易捂住了自己腹部的创口,然而,失血过多时所产生的晕眩感,还是比他预想之中要来得快了许多。
    “哎呀,这里的确是逃不出去呢!我们都要在这里死翘翘了哦!嘎嘎嘎嘎!”
    不过,石志越好像根本就没有因为胡柏易的质问而产生一丝动摇,不对,还是说动摇过头了呢?之前还有着一股酷酷的中二气息的石志越,此刻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失心地狂笑了起来,就连用来捅胡柏易的剑,就这样随意地将其扔在了房间的随意一角。
    胡柏易注意到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石志越用来袭击自己的那把剑,自己不久前才见过,而且就是在校长室里,因为上面挂着的琴凤梨的那张可憎的熊脸,自己是绝对不会搞错的,但是他记得,那把剑应该只是单纯的模型而已,就连水果都削不开,更别说用来捅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所剩不多的体力,已经不能够支持胡柏易再去考虑更多的事了。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尝试发动重塑阵势,然而,他仍旧无法感受到哪怕是一丝的依媒力,甚至连之前象征着瑞欧斯拉的橙光,也完全不见了踪影。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重伤的胡柏易,以及,绝望。
    “侵入者在这边!”
    “在哪间房间里?!”
    “你傻啊!这么大的笑声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不过侵入者会做这种暴露自己的事情吗?”
    “管他呢!先抓住人再说!”
    终于,由于石志越那就连聋子都能引来的恶劣笑声,保安们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地方,胡柏易只能听见门外不断传来脚步声,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都聚集在了这个地方。
    然而,石志越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狂笑着,胡柏易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明明都还没有弄清楚圣璃学园和铃见学园之间的关系,自己就要这样撒手人寰了吗?而且是以这种窝囊的方式?被这样看上去不像是会轻易杀人的人杀掉?
    随着脑子里堆积的疑问越多,胡柏易的意识就越模糊,他感觉他浑身冰凉,就像是被扔进了北冰洋之中那样冰凉,他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再抢救了。索性,闭上双眼,等待人生最后一刻的来临。
    甚至于,保安们把门踹开这样的动静,他也再不能感觉到。
    恐惧、疑惑、愤怒、悲哀,这一切一切的情感,都随着血液的流尽,和躯体一同逐渐变得冰凉,世界变得愈发安宁,就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受任何人的惊扰,就这样,安宁地告别人世。
    可能他唯一牵挂着的,便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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