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曼看着自己被绑住了的手脚,着实生气了,但又无奈此时的她拧不过蓝瓷瓷的这一众保镖,“拜托了,我真不是要去破坏什么,而是那风熙琅他要干坏事儿去,我必须得阻止的啊?”
“他能干什么坏事儿呀,不就是去了一趟法国嘛?”蓝瓷瓷坐在秦梓曼身旁,“不过,我也是奇怪了,左彧和风熙琅,你到底是关心哪一个,为什么我感觉,你都很在意很关心,以后嫁人你是要嫁两个?”
秦梓曼缓了缓,“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朋友之间不应该关心的吗?”
“不对劲儿。”
“能有什么不对劲啊的?”
蓝瓷瓷盯住秦梓曼,“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秦梓曼咧嘴一笑,“绝对没有,请看我这一张真实而诚挚的眼睛。”
“我相信你才是瞎了好吧?”
秦梓曼打了一个哈欠,“放了我好不好,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那我也要睡觉的呀?”
“那你不可能逃走啊?”
“少奶奶,你们都把我绑成这个样子我怎么逃啊?”秦梓曼又要抓狂了,“从来都是我拷人绑人,还没人敢这么对我,就你蓝瓷瓷一个人了知道吗,要是别人我早毙了信不?”
“信信信,”蓝瓷瓷忍住笑意。
“看你一脸笑话我的表情,就知道你信个屁,”秦梓曼白了一眼蓝瓷瓷,无奈说道,“我呢,其实就是担心罗帝的魂罗帮啊,他在法国的势力也不可小瞧的,背后还有个大佬帮他,况且连我们都没办法动到他,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销赃毁迹是他们最擅长的。”
蓝瓷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迷茫之色,“是祖风对吧?”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祖家七八年前在这个城市呼风唤雨的,虽然没有出过什么手,但都由人所忌讳的,而且他的孙女对我老公可是上心得很呢,我哥呢,为了她,两年前差点就死了。”
听蓝瓷瓷说着是云淡风轻的,秦梓曼却听得有些沉重,“真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能这么淡然?”
蓝瓷瓷莞尔,“这都过去了还能怎么样,如果我每日都要因这些事情抑郁忧郁,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我听你的,不去法国了。”
秦梓曼突然说道。
蓝瓷瓷也是很爽快地替秦梓曼解开了绳索,“其实,这么绑着你是为了保护你,你也说了,这罗帝魂罗帮在法国势力不一般,就算风熙琅是去约架了,你的这么一个闯入会让他分心,我相信,好人一生平安,他是个好人。”
“你真的这么相信他。”
“对啊,我就是这么相信他。”
秦梓曼扁着嘴有些尴尬,“那可能我是真的不够相信他咯!”
“虽然你是警察,当年负责追踪他的案件,其中缘由我也不会去问,因为我没有参与所以不敢定论,可是我所知道的却是,他在帮助人。”
秦梓曼揉了揉松好绑的手腕,颇为深意地问起蓝瓷瓷,“瓷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风熙琅或者左彧,他们隐瞒了你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比如说,他们的身世啊或者是别的,你会不会原谅他们?”
蓝瓷瓷有些莫名,因为秦梓曼此时的神情颇为严肃,好似是真的发生了的一样,“你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们会瞒着我什么事吗,就算有的话,那也应该是,关于他们事业或者御朽堂里的业务之事吧,那我就没有好值不值得原谅什么了嘛?”
“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往往很多的事情,都是不能一成不变的,有的时候,你越是信任,结果就会越让你,出乎意料的。”
“我可以拍着心口说,如果没有他们两个,我的人生轨迹,是绝对不会是今天这般的,或许,早在祖尔筱那会儿我就放弃了辰烨,”蓝瓷瓷回忆起往昔,面色微微沉了沉,因为有些记忆,也是沉重,“也或许,我就会浑浑噩噩地再找一个文员工作,然后找个人,结婚生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更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在这一条路上,左彧对我的无限制支持,还有风熙琅,他救了我的命,就算后来,直到我去了法国,在法国大街碰见了他,很多的事情也都是由他帮我,支持我,才有了今天的我。”
听着蓝瓷瓷滔滔不绝地讲着,她与他们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秦梓曼鼻子微微有些酸意,也有些惆怅,原来在他的世界里,蓝瓷瓷的存在太意外。
足以令她嫉妒得窒息,或许在蓝瓷瓷的心里,他们应该已经是至亲的程度了吧,信任度何其的高,真的很难以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难过?
夜越来夜深,闺蜜之间的聊天似乎还没有结束,将自己心事慢慢诉说,才会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的经历和情感早已汇成了一部书,是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部书。
法国。
捧着书从图书馆里缓缓走出的萧婉,刚走至台阶前,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的黑色帘子也是垂下的,一片漆黑,显得有些诡异。
萧婉掖了掖怀里的书籍,转头想要绕开这辆劳斯莱斯时,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一双白皙纤长且指节分明的手将车帘撩起,露出来一个带着黑色精致面具的人头来,总感觉面具之下看着自己的眼神,好似在看着猎物,加上面具图案有些狰狞,因此乍一看,着实教萧婉有些害怕,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大步,“你是谁?”
“真是抱歉,可能本人出场不多,因此萧小姐并不知道我是谁,真是疏忽,我是御朽堂的风熙琅。”
萧婉微微一惊,“御朽堂?风熙琅?”
“怎么,记起了?”
风熙琅言语有些轻佻,“听说,你还是倾氏总裁夫人的妹妹,刚好我们认识,所以到了法国,特来看看。”
萧婉冷笑,“你来找我做什么,不会只是寒暄这么简单吧?”
“聪明,不过现在看来,萧小姐的疾病可真是痊愈了呢?”
“寒暄过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萧婉说着绕开风熙琅的车子离开。
“我知道,你对魂罗帮的罗帝忠心耿耿,可是我却能帮你,回到倾辰烨的身边。”
萧婉脚下猛然一措,回过头来,眼神凌厉,“你说什么?”
“上车,咱们两个可以好好的聊一聊,说不定还能达成某些共识?”
萧婉没有太多的犹豫,径直上了车,她倒是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劳斯莱斯缓缓启开。
车上萧婉和风熙琅并肩而坐。
萧婉的确有着令风熙琅意料之外的沉着冷静,以及果断。
而萧婉自然也对风熙琅令人胆颤的气场,车里的虽然温度适宜,但却令她感到沁寒。
“你的心里还是有倾辰烨的对吧,你的抑郁症以及一些头疼的症状,想必除了关于你自己身世的自卑之上,还有大部分是与倾辰烨有关的吧?”风熙琅云淡风轻,“你心里恨着蓝瓷瓷,不仅抢走了你挚爱的男人,还抢走了你在萧家的地位,如今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人生简直走向了巅峰。”
萧婉轻哂,“我这不是听错了吧,当年可是听说了,御朽堂堂主为了蓝瓷瓷做了不少的事,貌似还是你的心头宝,怎么,这会儿想着破坏人家家庭了?”
“你不用怀疑我,是的,我喜欢她,所以见不得倾辰烨的好,每天看着我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唤作是你,看得舒服吗?”
萧婉没有说话,似是思考,又似是对风熙琅起了疑心,担心他是想利用自己打击魂罗帮。
“如果你是担心我利用你去打击魂罗帮,那么你就错了,”风熙琅似乎看出了萧婉的心思,幽幽地说道,“如今魂罗帮根本就不是我御朽堂的对手,想要捏碎他们,我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你不用往那儿想。”
“真的假的?”
已经近两年多没有与罗帝联系,也没有听到有关魂罗帮的任何消息,因此她也不敢肯定风熙琅所说是否属实,“你不会拿这个唬弄我吧?”
风熙琅轻笑一声,“这可就不是聪明人的问法了,我对待我的合作伙伴,向来真诚如此,不会有假,也不难看出,萧小姐,对我其实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不是吗?”
萧婉拿起面前的红酒,轻呷了一口,说道,“堂主看来还真是爱着我的那个姐姐,说吧,要如何合作?”
风熙琅畅然一笑,“痛快!”
说罢,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萧婉面前,“具体我都准备好了,还请萧小姐过目一番。”
萧婉翻着文件里的文字,“你就不怕蓝瓷瓷恨透你,毕竟我看得出来,她很是信任于你。”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冲昏了头而不自知,或许,我已经如此了吧?”
“您说错了,您这心里清醒得很,只不过是,爱而不得,所产生了嫉妒心理,哦不,是变态心理。”
“彼此彼此,我俩都差不多。”
“我跟你不一样,我爱倾辰烨,但我不会去伤害他,可是你爱蓝瓷瓷,这里面的每一条,最终的目的,都会伤害到她,不知道,到时候,堂主您会如何做?”
“对于这件事,我只寻求过程,不求结果,”风熙琅故作深沉,“只要最终你的目的达成,那么我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这个,就不用萧小姐,费心了。”
半个月之后。
念工作室。
萧正丰突然到访,让蓝瓷瓷很是意外,“爸,我还以为您在国内待不了太长的时间呢,没想到啊。”
“你这孩子说着话,是不是怪爸爸老是往国外跑啊?”
“没有没有,”蓝瓷瓷搀扶着萧正丰走进会客厅里坐下,遂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口茶。”
“今天爸爸来找你,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谈谈,哦,应该是商量商量。”
“说吧,有什么事情,您还需要与我商量的,”蓝瓷瓷笑言,“您可是一家之主呀?”
“这一家之主也要有家人的支持才成事的嘛?”
“好了不开玩笑了,爸爸您说吧,到底什么事呀?”
萧正丰抿了抿唇,神色略微有点沉重和挣扎,过了良久,才开了口,“瓷瓷是这样的,婉婉想要回国。”
蓝瓷瓷脸上的笑容随之而滞,“萧婉,想要回国,她的抑郁症痊愈了吗?”
“她的抑郁症如今已经控制得很好,性子啊什么的也变了许多,她还是喜欢在国内,我也咨询过她的医生,让她待在她愿意待的地方,其实对于她的康复是很有利的,“萧正丰看着面色已经微微不舒服的蓝瓷瓷,“爸爸希望瓷瓷你可以原谅她,我知道你是有一定担心的,可是虽然她和萧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也养了二十年,也算姐妹一场。”
蓝瓷瓷强挤出一丝笑意,“爸,瞧您说的,我怎么会不同意她回来啊,萧家永远是她的家,想回来,何时都可以回来啊!”
“真的吗?”
“我知道您一定是以为,我担心她对辰烨还有什么,从而破坏了我和辰烨的婚姻,您不要多虑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况且原来经历了那么多,我和辰烨不还是在一起了吗,没事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回去准备接她们回来。”
“确定好回来的日子告诉我,我们过去给她们接接风,一家人这么久了,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不是,我亲自下厨。”
萧正丰对于蓝瓷瓷的豁达大度感到很满意,也很骄傲,果然是像极了她妈妈的性子。
送走萧正丰,蓝瓷瓷倚在工作室门边上失了神,为什么,当年那隐隐的不安感觉这会儿又回来了呢?
倾辰烨下了车,便见到了杵在门边发呆的蓝瓷瓷,叫了好几声才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有,在想客户的设计方案呢?”
倾辰烨替蓝瓷瓷理了理额前碎发,满脸宠溺,“好了,要想也要去里边找个舒服的位置坐着想,这么站着,累坏了我可心疼。”
蓝瓷瓷娇笑一声,“瞧您说的,我可没那么娇气,哎,你出差回来怎么不在家休息,怎么来这儿了,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啊,你的那个助理怎么回事,不知道,给你安排好一点的酒店吗?”
“想你了!”
倾辰烨搂过蓝瓷瓷,“真的很想你!”
蓝瓷瓷两颊绯红瞬起,“好了好了,好多人看着呢,说这么肉麻的。”
“哪里肉麻了,今天是周五,我跟你去接童宝好不好?”
“好啊,童宝一天念叨着,你出差这么多天不回来,他还说都快不记得爸爸到底有多帅了呢?”
倾辰烨莞尔,毫无血色的薄唇显得很是憔悴。
去接童宝的路上,蓝瓷瓷将萧婉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倾辰烨,后者没有太多的意外,“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离开时那满脸的不甘心,是瞒不了我的。”
“好吧!”
“你是不是担心什么?”
“没有。”
倾辰烨笑道,“我现在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那些,我只想着,怎么腾出时间来,多陪陪我的老婆和孩子,让她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
提到孩子,蓝瓷瓷颇为有些亏欠,“对不起啊辰烨,两年了,我这肚子,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我检查过了,我的身体需要调理,虽然医生一直在安慰,可是我心里清楚,我的身体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调理得好的,我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身子会这么虚。”
“这个不着急,就算以后没有办法生,不还有着童宝的吗,他就是我的孩子。”
“谢谢你辰烨。”
“应该是我谢谢你!”
倾辰烨看着蓝瓷瓷,说不上来的一股忧伤,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开口,可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还可以撑多久。
祖风在去医院回来的途中,因为没有想到过意外,因此只带了两名保镖,因此被御朽堂的人轻而易举地劫持了。
甄福岭上的祖家别墅,废弃了很多年,别墅墙体之上已经被绿色植被以及各种藤蔓植物攀爬满,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岭上,时不时传来阵阵地不知名的鸟叫声,加上这岭上常年的气温都要比外面低得多,阴风阵阵,因此也显得那栋独立的别墅异常的可怖。
别墅里物迹斑驳,仿佛还能闻道往昔无辜枉死一个人的气息。
别墅一式两层,楼下大厅很是宽敞,风熙琅踩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之上,留下一步一步沉重地印子,沉重的脚步,也如他此刻的心境,很是沉重,因为他的爷爷就是被祖风打死在这里的。
风熙琅让人把遮住祖风眼睛的布条解下,祖风看清周遭的环境之后,浑浊双眼里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祖风,还记得这里吧?”风熙琅语气里毫无温度可言。
祖风看着风熙琅,“你是御朽堂的风熙琅?”
风熙琅嗤笑一声,“年纪一大把了,还挺有眼力劲儿的,不愧是祖风,更不愧为驰骋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不过您叫错了一个字,我不姓风,而姓林。”
祖风眸光微微闪烁,心里也略微地有些不安,“你到底是谁?”
“还记得林丞吗?”
这个名字一被风熙琅提及,祖风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毕竟是见过太多风浪,权势之争,因此脸色还算淡定冷静,微微垂眸,没有言语。
“林丞是我的爷爷,而今天正是我爷爷的忌日,也是我爸爸的冥诞,祖风啊祖风,让你独活了这么多年,够了,倾成杰那老头早已前往极乐,那可真算是便宜他了,”风熙琅眸光寒而狠,令人望而生畏,手中的枪不知何时已在他手上。
“你,你想干什么?”
“这不是让你去跟我爷爷道个歉的嘛?”风熙琅将枪对准祖风的脑门,吼道,“说,你是那只手开的枪?”
祖风手脚被绳子和铁链紧紧捆绑无法动弹挣扎,或许年岁大了,很多东西也相对来说看淡了不少,因此对于顶着他脑门上的枪也很淡然,“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活了太久了,生死我也看淡了很多,手上沾满了太多的鲜血,包括我的妻子,对于当年的冲动,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风熙琅笑得愈加猖狂可怖,“那你可还记得,是如何逼死我父亲的吗,他做错了什么,你和倾成杰联手对我父亲的打压,这就是你现在给我所说的看淡了,不觉得真特么的令人恶心吗?”
“有些事情实属无奈。”
“直到现在,你还在帮着罗帝那黑帮为所欲为,却因为有你这个所谓的爷爷的照拂,杀了多少无辜之人却未被获罪,你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祖风一脸为尊的神情,“你现在不就是在走我的老路……”
“砰――”
枪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此起彼伏,足足响至第十声之后,刺耳枪声才静了下来。
脑浆炸裂,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祖风一双眼睛争得很大,充满了无比的震惊以及恐惧,或许他活到了晚年,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死法吧?
根本也没有来得及想过自己所等来的会是一个比住还心狠手辣的复仇者。
同在大厅上御朽堂的兄弟见到祖风惨死的模样,纷纷侧目不敢多看,因为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风熙琅自然不会顾着自己,将手枪扔在了祖风的尸体上,随后将医用手套脱下丢在地上,亲自点火将其烧毁,“把他的尸体在别墅外曝晒三天,然后通知他们家人,如果其中有野兽啃去了,那这也是老天的安排!”
说罢,风熙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全程没有再看过祖风的尸体,他周身散发着的寒意和绝情或许开始消散,也或许已经由不得他自己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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