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蔡琰》第471章 南中兴剑

    官渡之战后的第二天,魏军、兖州军沿着鸿沟、汴水、汝水全线追杀袁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两个典故就此出现。
    这天,魏越本阵转移到官渡港东北正对着的原武城,原武城在鸿沟东,济水北,原武城、官渡之间的鸿沟河段分出一条向东的支流,这就是济水,以后黄河入济水后的新黄河河道。
    “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皆受瘟疫荼毒,当施行军屯,严禁商旅往来、民众迁徙。”
    “所降袁军,迁军吏及其宗族于朔地军屯,余众分郡屯田,以典农中郎将、典农都尉统制,一应制度可效仿平阳。”
    “另,表魏腾为豫章太守,虞翻为庐江太守,贺齐为九江太守,东海人王朗为广陵太守。”
    “征陶谦二子为虎贲中郎……再征吴郡司马曹仁为江夏都尉,表朱符为江夏太守。”
    “拜臧洪为两淮屯田都督,拜贾诩为兖豫屯田都督……另表张燕为青州刺史,加安国亭侯。”
    魏越不清楚他一时恶趣味恰好让张燕得到了历史上的爵位,安国亭侯是汝南袁氏世袭的爵位,食邑多少不重要,关键的是这个爵位的封号。张燕不管前期是联合公孙瓒跟袁氏死怼,还是后期协助曹操平定河北,几乎从头到尾在跟袁氏死磕。
    灭掉袁绍后,曹操为了恶心、讽刺袁氏及汝颖士族,将安国亭侯这个爵位赐给了典型黄巾出身的张燕。
    抵达原武,魏越先做出一系列处置,官渡一役几乎全歼袁术主力,这种小概率的事情让魏越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各方势力措手不及。在各方面反应过来之前,他要扩大自己的胜利果实。
    这样的战例很多,比如长平之战就让列国没想到,还有项羽巨鹿之战、淝水之战、朱元璋、陈友谅的大决战,还有日本的关原之战,都是战局变化出乎双方的预料。
    不管陶谦、曹操、黄琬、臧洪、贾诩这些人有什么打算,他都将借助这场大胜彻底压制这些人做大的机会。
    整个扬州,他任命与他交好的江东人魏腾、虞翻、贺齐为江北三郡守,就能保证吴郡的曹操、孙策挤在一起难有什么作为。
    荆州方面已经夺取了膏腴之地南阳郡,现在再割掉江夏郡,就能从两面限制荆州的发展。加上人口百万的豫章郡在手,几乎荆扬二州就被他分割成碎片,哪怕现在的黄琬跟他的表兄刘焉联手,也不过是蜀汉势力的模版,而自己则是一个相对完整的魏势力,即便消磨也能磨死对方。
    问题是,现在黄琬愿不愿意跟刘焉联手。一旦联手,黄琬手里的南郡,荆州南四郡到底姓黄还是姓刘,就成了大问题。
    刘焉入蜀带去的东州派,是典型的荆州人为主,人家刘焉是前汉鲁恭王刘余后裔,江夏名士出身,正统的荆州人。刘焉率军打回荆州,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整合荆州,这是刘焉的优势。
    刘焉的缺点也很明显,他最喜欢、最能打、也最英武的三儿子在益州病死,相对平庸一些,也能说是优秀的大儿子、二儿子在魏越手里做人质时跟刘和一起被砍了,现在就一个懦弱的四儿子刘璋做继承人……后继乏力。
    只要在刘焉生前挡住刘焉进入荆州的脚步,并打断刘焉出汉中与关中士族合流的苗头,那巴蜀之地就是一座囚牢。
    这样南方、西南就能搞定,这种情况下东北的平州牧张举自然不会和他敌对,会积极开拓平州郡县,去攻伐扶余、高句丽,朝鲜。当然了,朝鲜不能划归平州,这里魏越再设立一个州,营州。日本列岛将作为今后的流放地,划分为东、西两部。
    所以短期内的目标就剩下了两个,一个是幽州最后苟延残喘的刘虞,以及雒阳朝廷。
    魏军主力从中原撤离,返回河北时,那个时候一道诏书发给公孙瓒,公孙瓒不想被刘虞干掉的话,只能起兵跟刘虞拼命,大不了提升他为幽州牧,许他一个未来的公卿之位、侯爵之尊。
    至于雒阳朝廷,魏越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不过袁术意外被俘,可能会导致雒阳方面发生一些超乎自己预料、掌控的大变故。
    处理政务之余,魏越终于与袁术会面。
    会面时,见袁术精神饱满面含微笑,这让魏越大感意外。
    简陋的原武城城楼上,袁术上下打量一袭半旧白袍的魏越,赞道:“魏扬祖果真出尘之人,自带风流,岂是当世庸人所能及?”
    “公路兄,别来无恙。”
    魏越稍稍拱手,坐在袁术对面,斜眼瞥视城下密集阵列,以及黑压压被捆绑手脚的俘虏。
    袁术也能看到城下那批即将被处死的战俘,不以为意,笑吟吟抚着自己胸口:“尚好,数日之前夜不能寝食不知味,颇为苦闷。自败于张文远之手沦为阶下囚,这睡眠安稳,也胃口大开。”
    “既然公路兄看的明白,还请手书各处,避免兵戈之事。”
    魏越给自己倒酒,抬眼看袁术:“自公路兄意外被俘后,将军纪灵勒军固守,遣使说得公路兄手书后自会请罪降服。纪灵忠诚,张勋亦然忠诚,乘我敖仓守军尽出时袭占敖仓自守,也以得公路兄手书为降服条件。”
    “此二人忠勇,我不忍杀之。另袁嗣进占陈国不久,我亦不忍战火荼毒陈国二百万吏民,还请公路兄出具文书,使袁嗣降我。”
    袁术听闻敛去笑容:“袁嗣乃惧死贪生之人,扬祖大军未至陈国,此人必然举国来降,不足为虑。至于纪灵、张勋,皆乃将才,还望扬祖予以宽遇。”
    魏越轻轻颔首,端起酒杯小饮一口,目光炯炯看着袁术:“公路兄可愿求活否?若愿活,我流放公路兄一族及秦党去海外。”
    袁术不语,魏越继续说:“自张骞开西域以来,中国始知西方之广袤。然而东海之大似无穷尽能抵天际一般,我却不以为然,或许跨越东海后,会有与中国一样大小之国。今日我使公路兄率亲族开拓海外,明日待我子嗣繁盛,也将遣诸多子嗣、罪臣外迁以开拓疆域、版籍。”
    “此战,我与公路兄皆知,罪不在公路兄,在汝颖士族尔。公路兄不过是被裹挟而来,公路兄也曾念及中国苍生,这才兵败之际坦然被俘,否则我军岂能这般顺畅?”
    “今纪灵、张勋固守待降,所求不过是为保公路兄子嗣而已。此二人着实过虑,我连袁绍诸子都能放过,又岂会断绝公路兄子嗣苗裔?”
    袁术自饮一杯,仰头闭目:“我活一日,扬祖一日不得安宁。我只望身死之后,扬祖能厚恤我嫡子,我二女长者十五机敏贤淑,幼者十三活泼娇憨,皆可为扬祖妾室。也唯有如此,能保二女此生无虞,也能保我嫡子富足安康。”
    “公路兄,何不助我开拓海外?”
    袁术又不语,魏越又饮一杯酒,颇为恼怒:“今天下大势皆操于我手,我能使公路兄活,谁能杀公路兄?”
    “纵观天下豪雄,我只引公路兄为知己。”
    袁术睁眼看魏越,露笑:“我也视扬祖为知己,只是我乃袁氏嫡裔,有进无退,退则万劫不复身死族灭。今败军中原,却能保全子嗣于扬祖处,于我而言已是大幸。扬祖不必再劝,某只求速死。”
    “就这么死了,实在有些不值。”
    魏越说着起身,来到墙垛处看着城下被密集枪阵围起来,即将被处决的千余人,这千余人是时代精英,士族子弟。现在不杀,以后再想这么大规模的处决,几乎不可能。
    如果不出意外,今后会是这些人主导今后的舆论、学术潮流。
    不同于其他战俘,这些人是汝颖士族的骨干、爪牙,放走任何一个都是隐患。
    魏越眉目平静,吐字清晰:“公路兄愿活,此些人皆可活。若公路兄不愿活,待青州所捕河豚运抵后,我请公路兄尝一尝这当世最为鲜美之毒物。”
    “虽不知扬祖所言河豚为何物,但我愿为天下先。”
    袁术说罢缓缓起身,在一众虎士紧张、警惕目光下,袁术看着魏越高耸背影也只是摇摇头:“我佩剑为张文远所获,此乃南中兴剑。”
    魏越缓缓回头,上下打量袁术,略有差异:“未曾想此剑竟然在公路兄手中,实感意外。”
    “此剑先帝时就已索回,乃先帝密赐。我为袁氏思虑退路,故得受南中兴剑。”
    说完这些话,袁术突然一笑:“天下生变群雄逐鹿,我袁氏一世俊杰覆没,难争大位。若我袁术外孙今后能袭大位,也不枉我这番幸苦。”
    魏越恍然,所谓的南中兴剑是假的,若是从袁术这么一个超重量级死人嘴里证明这口剑已经到了他手里,那么谁又能站出来质疑?
    “我长子聪慧,恐怕公路兄谋算将要落空。”
    魏越不准备拒绝袁术的好意,袁术的两个女儿嫁给任何一个人都是一种隐患。
    “扬祖正值盛年,纵观先秦两汉,可有六十年太子者?非我有意离间扬祖父子亲情,实乃人性如此,扬祖要防的自然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师友。历朝历代为太子师友者,皆德才出众,年岁无不高于太子。太子或许能等,此类人如何能等?”
    反问一声,袁术面带微笑,双手负在背后,一摇一晃走了。
    魏越抬手抚在土块垒砌的垛口上,远眺着,语气幽幽自言自语:“即已选了唐为王号,该有的准备自然该有。”
    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随行的曹纯握着红色三角令旗挥动,顿时城下枪丛推进,一层层哀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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