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东西是你的,可你的祖辈当初,不也是从别人的手中抢来的么?”顾华景并不畏惧他的视线,反而正面的回应他。
对于他来说,国家之争,算不得任何的人的错。哪怕是打起来,生灵涂炭,也是两方的错,那些无辜被践踏的庄稼是无辜的,在战火中烧毁的房屋是无辜的,死去的百姓是无辜的,因此而失去亲人又流离失所的人更是无辜的。
战争,不过是一群人为了一己私欲而争抢土地的理由。
一个人要做一个明君,应当万事为了百姓着想,而不是仅仅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座位。
皇帝做的越久,顾华景越感受到其中的乏力来。他对于那个高位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执着,只是如今这个情况,他还是要守住那个座位。
无论如何,这个王都不能让这个暴君来做。
“哦?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夏志卓觉得他的想法简直是太可笑了,“顾华景啊顾华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当这种事在过家家么,我拿了你一个你给我一个?”
“国事无儿戏,正是因为无儿戏,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考虑过那些因此而无辜丧命的人么?”
“无辜?”夏志卓冷笑一声,附身向前,贴在顾华景的面前,“你跟我说什么无辜?我可开过一次杀戒?我可引起过战争,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两年,百姓过的不安稳么?可发生过任何一场天灾人祸?”
顾华景咬着牙,他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可是他要说些什么来反驳他?
百姓确实安稳,整个朝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经常微服出巡,所有人只会说我王辛苦,却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出巡。
全天下的百姓被蒙在了一个虚假平和的罩子里,甚至出了宫城之外,都不会有百姓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
他们可能只会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为什么天下换了主人。
顾华景咬牙切齿的说:“是,你是没有伤害过大众百姓,那么别的就不是人了么?岑梦归就不是人了么!那些被你控制的,失去了本我的,就不是人了么!他们便算不得百姓了么!”
“妇人之仁。”夏志卓起身,背着手在大厅上踱步,声音随着脚步的节奏讲出,“只要是商议大事,就一定会有所牺牲,他们本就是我的人,为我牺牲又有什么不对。”
“我为了夺回我自己的东西,步步为营,到底付出了多少东西,你又如何能明白!”夏志卓凶狠的回头看着顾华景,恶狠狠道,“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就算是为此他们要付出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不知道,被亲近的人伤害的滋味,你觉得如何?”夏志卓狞笑着问他,“皇后捅你那一刀的时候,疼吧,被亲近的人伤害这种滋味,我最想让你尝尝。”
顾华景看着他,觉得他这个人,真是个变态。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她?可不只是她,还有你身边……一直呆着的假皇后,看出来了么?岑梦归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她太听话了,听话到我什么她都会听。”
夏志卓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那些事情,顾华景没敢说,你家岑梦归已经被策反了。
“我在岑梦归和苏沐的身上,都种了蛊,他们是无法抗拒我的。”夏志卓还在说着,“不过说到这里,你那位皇后还真是个硬骨头,身子都成了那个样子,还有意志力去抵抗蛊虫的控制,实在让我钦佩。若不是她是丞相的女儿,我倒是想选择她作为我的刀了。不过刀呢,还是像岑梦归这样的乖一点的,用起来才锋利,苏沐那样的,会一不小心划到手,就像,你这样。”夏志卓伸手指了指他的胸膛,意在他如今这个样子,都是苏沐造成的。
顾华景自然不会被他这一番话而搞的对苏沐有什么意见,如今苏沐还没有出现,在崖下面找人的人也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苏沐仿佛就这样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连尸体都没有。
但是夏志卓没有拿出来,是不是证明,他也没有找到苏沐?苏沐既然没有落在他的手上,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沐,在哪儿?”
“你问我,她不是,死了么?”顾华景的话令夏志卓啼笑皆非,“这种不听话的,用完了就丢掉了。还有——”
夏志卓走到顾笙之的面前,把那孩子提起来扔了出去:“这种没有用的娃娃,也可以销毁了。”
顾笙之方才听着他们的话,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被夏志卓扔了出去。他跌倒在地上,手上的皮都搓破了。
他不太明白那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用的娃娃,也可以销毁了。
“为什么要销毁我?不是你们带我回来的么?”户部带他的回来,户部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看他一眼。
“回来?你回哪儿去,你不过是我们从乡下随便捡回来的一个小孩,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皇子皇孙了不成?”
顾笙之僵住了。
他不是么……原来都是假的么……
不!不可能的,娘一直说他是的!他一定是的,不然……不然怎么会滴血认亲成功呢!
“父皇……不是这样的!不是的!”顾笙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扑在顾华景的面前,抓着他裤子,泪水混着脸上的灰烬,可笑至极的扒着顾华景,“不是这样的,父亲。我是你的孩子啊,我们滴血认亲过的,你也都看到了不是么!”
“一个乡野孩子!说什么都当真!”夏志卓看着顾笙之那副样子,觉得好笑至极。他骗过的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好骗。
这些从乡下来的可怜虫们!
顾华景把他从自己的腿上拽下来,彭浩有眼色的把轮椅推远了半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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