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堂上的风言风语是片刻都没有停歇。
“听说了吗,咱们陛下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啦。”朝堂里为数不多的这几个老骨头,兴许是年纪老了,就开始格外注意这些流言来,何况还是那位皇上的身体问题,自然更为重要了起来。
“嘘——”身旁那位可是被之前那次宫里谣言吓怕了,这会儿可不敢在这宫墙之内乱说话,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报告皇上,可又不一定发生些什么事儿来,“可不敢乱说话,那位的事儿,哪里是我们能乱谈论的?”
“唉……还为之前那事儿担心哪?”那老骨头也是知晓之前的事情,不过倒是没有他那么的怕,毕竟这也不算是谈论什么不好的事情,“又不是讲皇上的坏话。咱们这皇上即位也没多久,按理说正直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就……”
“谁知道呢……这两年就不怎么太平,皇上皇后的哪个安安稳稳的度过一年了。要我说啊,这现在的国泰民安都是假象,指不定是皇上为了我们付出了多少呢。”
听罢,那有些害怕的哪位也长叹了一口气,不再畏首畏脚的同他说着:“可不是,咱们陛下也算是开国之尊,为了治国废了不少心神。这两年总是微服出行,到底做什么也不告诉咱们,唉。”
“可不是,这年前年后的忙,两年都没好好的过年了吧。”
“唉,前一阵子太子不是被召回宫里了?”
“唉说起这事儿,之前太子不是在丞相哪儿照顾着,说是丞相想念,这又召回去了……莫不是真的要……”
“咳——”苏老丞相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过了他们两个,在他们的身边轻轻一咳,但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警告的意味。
两位老臣噤了声,不敢在这丞相面前造次。然而见丞相并没有多说他们什么便离开了,更叫两位老臣心中的怀疑加深了几分。
老臣面面相觑,双双抖了抖手,也各自回家去了。
这样的对话并不是个例,近来朝堂之上关于这类的话题并不算少,苏老大人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是听到了又能如何,皇上近来身体不适是实话,太子回宫也是为了更快的学习打理朝政,偏偏都叫他们猜了个准儿。太子回宫前,他也曾经跟顾华景谈过,然而那日皇上面色苍白,连一双唇都没了血色,看起来煞是下人,他质问的话便挂在了嘴边,最后只能像个老父亲一样关爱了他一番,问他身体如何。
可顾华景闭口不言,只叫他放心。
可是他如何放心的下,他知道自家的女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来给自己请安?不然怎么从佛理山回来就没了踪影?他很想问问那位他的女儿去哪儿了,可是见到他那副样子,再多的质问都哽咽在喉。
他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时在家里和夫人为女儿祈福罢了。
然而流言传播的速度永远要超乎他们的想象。
本来只是小打小闹的一些年老的大臣担心皇上的身体,但是也不知道是谁添了一把火,突然一堆人都开始谈论起了这件事,甚至更有甚者,给皇上上了奏本——请求让太子监国。
这一部分人,都是以那些老臣为主的,他们主要还是担心皇上的身体,担心皇上日夜如此忙碌,对身体的恢复没有好处,所以请皇上让太子监国,一是太子也到了可以理政的年纪,二是太子监国也可以让皇上轻松不少,有丞相家辅助太子理政,定然不会出什么大错来,这样皇上也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修养一下身体。
御书房里顾华景翻阅了这些奏本,仔细的读了几遍,确认这群老臣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便也笑笑把那些本子放下了:“元夕啊、”
虽然之前元夕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宠了,但是皇上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换,元夕也就不再想那么多,安安分分的在皇上身边,最近也没动什么手脚,反正皇上都这个样子了,用不着他做什么:“皇上有何吩咐?”
“去把太子太傅叫来。”
“嗻。”元夕领了命去了,顾华景在看着他的背影,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敲击着案板。
“咚——咚——”木质书桌的混沌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一直等到元夕带了人回来,才停下来。
太子太傅一进门,元夕就非常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还给二位关上了门,好像要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顾华景瞄了一眼门口,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才对眼前的人说:“坐吧。”
太子太傅姓韩,如今也有五十多岁了,中年发福但也没胖到太过分,两撇小胡子是中年人的喜好。文人嘛,总是有些作派的,皇上给看了座,太傅也不退让,往凳子上一坐,问道:“皇上请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今日,学业如何?”
太子太傅就知道皇上叫他前来,为不了别的,这问话的答案他早就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了:“太子勤奋认学,天赋异禀,进步极大,之前又有丞相带着,基础打的很好,如今已经能对朝政建设提出些可行的方案意见来,皇上大可放心。”
“嗯,朕自然是知道的。你教他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这孩子从小主意正,难免有些事情会偏了轨道,可不能一味夸奖。”
“臣知道了。”太子太傅站起来作揖,想着这事情大概也就完事儿了,他的主要任务,还是以教导太子为重。
顾华景放下了手中的笔,搭在笔搭上,墨汁点落在宣纸让晕开了一抹黑:“千万不能让太子出什么事。”
这是一句嘱咐,也是一句警告。韩太傅总觉得皇上这话一定有什么言外之意,但大学士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皇上究竟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韩太傅只是个书生,哪怕他能精通治国之理,能提出多么完美的方案,但他依旧只是个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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