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215章 光啊，三位一体

    巨人。
    蓝色的巨人蹲伏着缓缓起身，一道漆黑的鬼爪从前方的影子城中遁出，沿着永夜之海推分开的地平线朝他袭来。
    他身形猛然一动挡在盖亚身前，右手在转身的瞬间拽出一道如海洋般湛蓝的光鞭！
    “轰——”
    天地震动，鬼爪在半空中被湛蓝孕育着水汽的蓝光剑所斩灭，尘雾飞扬间他的身影变得暗淡，唯独那双绽放着光明的眼睛是如此明亮。
    神圣不可侵犯的世界蓝光从他胸口中耀起。
    “离。”
    盖亚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喘息着说道，身体却是一个踉跄，被一步上前的蓝色巨人稳稳架住。
    “抱歉，我......”盖亚说道一半便被制止，代表海洋的蓝色巨人摇摇头，将手搭在他肩上，一道略带英气的男子嗓音响起：
    “辛苦了，泽。”
    “我原以为，我可以的。”盖亚握紧了双拳，可胸口的倒三角晶体已经闪烁到了一个惊人的频率，世界当中几乎被“叮咚叮咚叮咚”的清脆声响所覆盖。
    蓝色巨人看到如此，摇摇头后退几步，双手平升虚置胸口充满湛蓝光辉的倒三角晶体前，四指对抵拇指在下组成一个棱形的手势。
    “大地和海洋本是一体，泽。”
    他缓缓道，胸口随着有规律的呼吸而上下起伏——“锵！”
    一道柔和的光线从他胸口的倒三角棱晶中流出，那是同他湛蓝晶体一样的光线，柔和中带着海洋温暖的生命气息。
    “不，这不一样......”盖亚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本可以——”
    “泽！”
    蓝色巨人喝道，那道光线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前进，遁入了站立在原地的盖亚胸口的能量晶体当中。
    “叮咚！！叮咚！叮、咚！”肉眼可见的，盖亚胸口那闪烁不已的能量晶体开始降低了频率，随后鲜红闪烁的光芒消失，一种如湛蓝的光辉重新从晶体深处亮起。
    但，这还不够。
    盖亚双手握拳站立在原地，不往接受这来自蓝色巨人的能量灌注。
    “泽，难道你忘了吗，只有我们一同战斗才能发挥所有的战力。”随着光从自己身体的流失，蓝色巨人的呼吸明显絮乱了起来，他搭在胸口呈四棱的双手缓缓放下握拳，随即——
    充沛的光芒从他身上亮起，就如同先前盖亚冲锋之时化作绯色的人形光团一样，此刻的他化身为了海洋。
    永夜之海被分推而出现在平地间，他的喝声愈发地响彻天地，从胸口晶体中流出的湛蓝光线因此而变得浓郁，几乎就要变成一道粗壮的光流！
    “呃呃呃额——！”
    绯红与湛蓝二色的人形光源占据了世界所有的色彩，光流涌动间，盖亚胸口的倒三角棱晶体终于被湛蓝的光辉所填满。
    “哈！”
    他们身体猛然一震，红蓝二色的光芒炸开，露出两位巨人并肩屹立于大地与海洋的高大背影。
    忽然，蓝色的巨人微微侧头，再度变得有些昏暗的世界当中，他的眼睛是如此明亮。
    “那位朋友。”
    “怎么。”我一步上前，问道。
    “感谢你的呼唤。”
    “不客气。”我说。
    我已经观察到他的变化，先前蓝色巨人在将自身能量分出给盖亚之时，他的呼吸明显地絮乱起来，显然他自身所拥有的光也是有限的。但是，在二人的光产生共鸣并且均分之后，并肩站立的两人反而给了我一种更强的感觉。
    ——一人或许无法战胜敌人，但二人并肩作战便可轻松摧毁那影子城，甚至两座三座都不成问题。
    “大地与海洋，真是一对啊。”
    “我叫离。”
    “我知道。”我寻思了一下，在他的等候中问：
    “大地是盖亚，那你呢？海洋是什么？”
    “海洋？”他轻笑一声，与身旁的盖亚对视一眼，随后一并往前走去。
    永夜之海平推而出，红蓝二色的巨人身影渐行渐远，从走变成跑，从跑变成飞。
    直至，变成光。
    “阿古茹。”
    他是如此称呼自己的，名为阿古茹的蓝色巨人同盖亚携手共进，挡在它们身前的依旧是那影子城中伸出的黑火之爪，然而这一次，已经会合的两人几乎是一个照面就破解了攻势。
    二人并肩前行，在黑火之爪袭来的瞬间一前一后抬手平推，一道空气的圆盘护盾凭空而出挡在黑火之爪的前方，在空气圆盘不支而后退碎裂之时，后方战友的又一道空气护盾已经前来支援。
    两者会合形成质变，在二人奋力推进的情况下成功击碎了黑火之爪的攻势。
    而这，花费的时间只在瞬息间，远比先前盖亚身单影薄奋斗来的迅速，甚至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就已经冲击到黑火影子城的前沿。
    “刹！”
    盖亚怒吼一声平地挑起，在半空中双手虚搭，将身后飞上的阿古茹送上更高出，同时自身借助这股力道轰然坠入大地，瞬间石破天惊，山川崩塌！
    大地震动间掀起惊人的沙石，踩踏大地，盖亚那在黯淡世界中明亮如白昼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影子城。
    一道身影，一道比盖亚同阿古茹还要大上数十倍的漆黑虚影缓缓笼罩在影子城上方显现——它正是先前跨越了世界的距离，朝盖亚发起致命攻势令他不得已化身为光的敌人。
    它叫黑火，凡纳赛之火，是我这一身火焰的同源。
    只不过，它拥有意识，并且比我这一身火焰要强上无数倍。
    “呜呜呜呜......”
    凄厉的声音哀嚎着，凡纳赛之火拟人化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似哭似笑的脸庞，它的身形在影子城上空摇摆着，一只比虚影要凝实上无数倍的手平升而起，一团漆黑火焰骤然燃烧！仅仅是在瞬间，我便毛骨悚然，笼罩着我身体的凡纳赛之火一个萎缩，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的灰炎。
    我心中凛然，影子城已经无力再凝聚出更多的黑火，当面临存亡危机之时，它的本体显现将最后的深渊之火点燃。
    如果这一击接不下来的话，盖亚与阿古茹将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大地与海洋一同沉沦，纽带的光将会被吞噬，线索断开，而我走出这个虚假世界的途径也将会消失。
    “锵——！！！”
    突然间，一道亮得刺眼的绯红光辉从盖亚的身上传来，我凝目望去，只见盖亚巨人双脚踏入大地，笼罩在尘雾中，不被其所掩盖的双目如同希望之光。
    他双手并拢弯曲抬起，握紧拳头缓缓仰身，那道占据了世界主色彩的绯红光辉正从他胸口的倒三角棱晶体中传至双手，并随着他后仰汇聚于头上。
    与此同时——“锵！！！”
    海洋的柔和光线自天空中亮起，阿古茹在永夜之海的上方凌空而立，那湛蓝的光芒神圣而不可侵犯。
    此刻，他已然化作了海洋的光，搭在胸口能量晶体的双手平推而出，海量的湛蓝光源登时喷涌而出，似乎这就是他体内所储存的所有光。他双手并拢，不同于盖亚的双掌合十，随后缓缓上下分开，凌冽刺骨却又柔和充满生命的“线”就此打开。
    大地、海洋、天空，三位一体。
    遥远的远方，盖亚与阿古茹的前方，随着两位巨人的蓄势，那影子城上方庞大的身影也已经身处了凡纳赛之火的鬼爪。
    侵蚀一切，吞噬一切，深渊之火便是如此霸道，身为另一种光的它不容其他光的存在。
    只是在瞬间，随着“乒！”的一声响起！
    世界的色彩登时变得斑驳，天一边的绯红与湛蓝自大地与天空合流，形成一道红蓝相容的光之洪流勇往直前；天的另一边，吞噬所有光明的深渊之火平推而进，两者皆超越了光速，尽在发出攻势不足眨眼的刹那间便碰撞在一块！
    空间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如玻璃般不经折腾碎裂开来，光之洪流与深渊之火碰撞形成一个坍塌的空间奇点，无限收缩，所有的光线与其他物质都一并都吞入其中，折射出这世界中一切能够表现和不能够表现的光彩。
    红、橙、黄、绿、蓝、靛、紫、白、黑，甚至在此之外，根源之眼将这五彩斑斓的世界看得真实。
    光与光的碰撞总是那么简单粗暴，仅是在惊叹的下一刻，它们便在一刹那数亿亿次的比拼中分出了高低。
    ——光之洪流，陷入了劣势当中。
    “喝呃呃呃呃！！”
    盖亚与阿古茹已然化作了实质的红蓝光源，然而即使像薪柴一般燃烧自身化作光，霸道如深渊之火的性质总是那么无情地吞噬着，将前进道路中的另一种光化作自身的资粮，以补充被空间奇点所吞噬的凡纳赛之火。
    再这样下去，会输。
    两位超脱者终究还是无法同深渊的神明对抗，何况是在共享同一份光的情况下？！
    双拳紧握，我紧盯着那节节败退的光之洪流，他们败退的速度是如此之迅捷，我甚至觉得在下一秒就会推至他们身前——光之所以被称作光，便是因为，光，有光的速度。
    不能输。
    绝对绝对，不能输啊！
    怒吼声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深知，此刻的我是多么弱小，没有觉醒记忆的我一日无法成为五千年前超脱的我，我现在还不是雾雨魔法使，不是那位超越了极限的超脱者。
    但是，我有我的方法。
    失去记忆便会丢失的力量不配成为力量，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支配自身的“道具”，只有跟随自身同进退，被铭刻在灵魂深处的那一份力量——传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焱！”纵声高呼，我解开背负螺旋剑的封印。
    青色的火焰再度燃起，内心呼啸，魔法使的本能时隔五千年从沉睡中第一次清醒，它是如此强大，沧桑而古老的气息当中带给我无尽勇往直前的信心。
    可是，这还不够。
    我还有更多的筹码，我有我自身的力量。
    所以啊，火。
    更多的，更旺的，燃烧吧！
    “焱！焱！焱！”
    轰隆！！
    湛蓝，炽红，青冥，漆黑，沉睡于灵魂深处的古老本能涌现，魔法使的魔力同初火结合又区分，四色火焰相互交织形成斑驳不堪的火焰笼罩全身。
    很丑，但很强。
    四色火焰交织着不断转化，在刹那间便形成了一个颜色：苍岚。
    属于我的传承，我自身所创造的传承——苍岚传承。
    恍惚间，记忆碎片又随着力量的涌现而唤醒，手中的螺旋剑附上一层苍岚的气焰，犹如五千年前的一幕。
    ——时空裂缝前，灵气从夹缝中涌出，手中苍岚魔剑以自身之力斩破虚空，旋即破开两界的壁垒。
    “我来了。”轻声说道，手中苍岚之剑轻轻刺出。
    乒！
    空间就此破碎，狂乱的风流当中我一步迈出，而这一步迈出，眼前便是一整转换，那绯红与湛蓝的大地海洋变得如此清晰，如此的近。
    “你来干什么！”
    盖亚怒喝一声，我没有理会，只会提剑站在他身后的上方。
    随后，我缓缓抬手，面对这前方再度席卷而来的黑潮，这比黑潮还要恐怖上万分的“深渊之火”，手中的剑平升而起。
    苍岚的光辉自一个点上耀起，单薄而刺眼，却在孤单的同时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惊鸿绰影，出云幻星，风雷出九州！傲断苍穹！
    这本是我的剑意，本是我的传承，被我遗忘的一切在这一天又再度回来。
    ——传承依在，力量终存。
    “我来帮忙。”
    适时，我才默然道。我有资格这样说，此时此刻，我已不再是那名只知道死念着“传火”的余烬。
    我本身便是火，我本身便是传承，但一切都被遗忘而重新记起之时，我将会归回根源，正如大浪淘沙一般，将自身所有的杂质与不足净化一遍。
    我，是雾雨。
    余烬的不死人，传承的魔法使，超脱的调查员。
    守秘人：雾雨。
    “斩。”
    一语道出，自有法随！
    苍岚之剑瞬间争鸣于天地间，刺眼而锐不可当的剑光形成另一道光。
    大地盖亚，海洋阿古茹，天空苍岚，三位一体，共战深渊。
    一束剑光自远方而来，跨越无尽距离，如青鸿般遁射。
    ——直斩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