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214章 大地与海洋

    凡纳赛之火笼罩，漆黑的他已经被吞噬，我深吸一口气，呼入的是满世界的悲凉。
    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
    寻思着，我从怀中掏出那那张纸页，漆黑无光的世界当中，纸页上的内容完全无法视察，可只要拿着它，我就能够获得一个被它所指引的方向。
    ——左前方。
    顺应着它的呼唤，我迈开脚步开始漫步在深渊当中，一步一步，同周身自深渊中伸出的鬼爪一同前进。
    它本应攻击我。
    我捂着腰间的伤口，壮大的凡纳赛之火在笼罩了我的同时略微“修复”了一下这道伤势，像是用硫酸狠命泼上去一样，在一股刺痛的酸爽当中止住了血液的流逝。
    前进着，一步一步，我并不知道时间从何流逝，在这个已经沉沦的世界当中，我所能够看到了只有眼前的黑暗，所听到的只有绝对安静的死寂，强烈的震感不时从远方传来，如同脚踩大地的巨人在咆哮，让我真正感觉这个世界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不会多远，我就快到了。
    深渊中的一步可能是现实的万步，跟它那违背了规律而肆意流动的时间一样，我只是普通的走动，在这个永夜降临的“大地”中往前走，朝着我手中纸页所指向的线索——那震撼大地的巨人走去。
    那巨人是什么存在？
    回想着那刹那间炸开了黑暗的光明，我还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希望的光芒，尽管现在已经被永夜之海的黑潮掩盖而消失，可那股令人心生希望的光是无法被忘记的。
    它为什么出现在黑潮当中。
    我自问自答，在世界余火熄灭，黑潮袭来永夜降临之前，那巨人分明就不存在——它离我并不算“多远”，如果它在永夜之前已经降临的话，那我早就应该看到它。
    是调查员么？我还记得陆叔跟我说过的话，从他提供的信息中来看，这个世界绝对不只有三名超脱者那么简单。
    排除那位超脱武者，不死之烟超脱者以及陆叔这三位，从他的口中我得知至少还有两个以上的超脱者，而这还不是极限。
    要知道，现在可已经不是黄昏之光了——阿尔盖比之匙中提供的信息说明我看得深切。
    说明：一把仿佛从游戏中走出来的金钥匙，浑身透露着“我是宝箱钥匙”的它在时空隧道当中被一名不知名的深资调查员所捕获，经由那位不知名的深资调查员贡献之后，作为调查员雾雨第三次副本时——黄昏之光主镜面战场的任务奖励给予调查员雾雨。
    这其中，黄昏之光主镜面战场一次所代表的含义不难理解，永夜降临前我便处于黄昏之光当中，而五千年前的我也正和另外的调查员一同在这个主镜面战场中执行任务。
    那么，现在黄昏已过，永夜降临，主镜面战场是否已经转换，变成总决战一样的永夜之海决战镜面？
    有可能，并且这种可能性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突然出现在我远方的巨人显然是另一批调查员们的杰作。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知觉中，那大地剧烈起伏的震感已经变得明显，屹立于大地上的巨人似乎就在我的前方，哪怕被黑潮所遮盖，但它那战斗中不时喝出的喊杀声仍突破了黑潮的阻拦，响彻在我耳边。
    光是听到那声音，我便能够想象它脚踏大地不往喊杀，不往地奋斗着。
    “那么，就让我看看吧。”我喃喃着，于凡纳赛之火笼罩中一步跨出，
    ——最后的一步跨出。
    而也正是这一步，我跨越了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来到了一个充满绯红光彩的领域。
    大地的巨人奔跑着，血般鲜红的霞光从它胸口间倒三角的蓝色晶体中放出，他通体有着红与白分割的条带，亮如白昼的双眼目视前方。
    光的射线不往炸开，被绯红霞光所照亮的领域当中，一座漆黑的城堡如影子般附着在空域上，数不清细小的黑火不断从中涌出，化作一道道疯狂的光辉吞噬它的光。
    黑火变成了“天使”，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物体，他那无法数尽的手重叠在一起，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无法直视的疯狂光芒。如环状的身躯无法分辨什么事头什么是脚，但那形似翅膀的手的集合。却在这环的周围蠕动。
    “刹——！”
    绯红的盖亚巨人原地一跳，脚踏大地引起山崩地裂般的轰鸣时凌空而起，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一道凝实的光线如鞭般在他飞跃间甩出。
    轰轰轰！！
    遮挡在他身前的“天使”随着绯色光鞭的轰击而泯灭，光与光吞噬间终是黑火败给了大地。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到来，目光在奔袭间朝我这里撇了一眼，在我心中一惊之时却回过了头，继续朝着那座影子的城堡奔驰而去。
    漆黑的雾团从那影子城中涌出，如同深渊底部中走出的怪物，没有光，只有“黑”这个概念构筑而成的它缓缓浮现，一股名为“神”的气息弥漫了整个世界。
    它动了——抬起那只“黑”的巨手，那只比盖亚巨人还要大上数倍的巨手轰然拍落！
    石破天惊，地动山摇！
    绯红与漆黑在碰撞的刹那间震出了一道闷热的气环，吹刮着我一身黑袍窣窣作响，我凝目望去，根源之眼所看到的赫然是两股不同力量，两束代表着大地与深渊的光在比拼着。
    很显然的，现在大地的盖亚巨人已经陷入了劣势当中，奔袭中不断的作战已经将他全部的光消耗得所剩无几。随着碰撞，空间崩塌所形成的奇点不停地汲取着双方的光线，他胸口储存着光之能量的蓝色倒三角晶体开始闪烁，叮咚叮咚的清脆声响回荡间，晶体从湛蓝的光辉转化为了惨红的光。
    他快不行了。
    “刹——！！！”
    盖亚巨人猛地大喊，绯色的大地之光瞬间大绽，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变成了一道光。
    盖亚之光凝聚为了一个点突破了漆黑火焰的阻拦，一道螺旋的光之箭矢离弦飞射而出，洞穿了黑火之人轰击在大地上。
    他蹲伏着，一身光芒缓缓内敛，显露出胸口正急剧起伏，光之能量晶体闪烁不已的他。
    “喂。”
    “？”他缓缓看向了我，目光在观察到我身上燃起的凡纳赛之火时骤然一变。
    “刹！”
    盖亚巨人猛地站起了身，即使已经疲惫不堪，可绯红的光线仍在他身上不断凝聚着。
    “等等，我想你应该误会了什么。”
    我后退一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也是调查员，只不过误闯入了你们的战场，仅此而已。”
    闻言，他停止了光的凝聚，身形在下一刻便是一个踉跄，半跪在大地上不往喘息着。
    “你看起来快不行了。”
    我缓缓飞到他身前，观察着他胸口闪烁不已的倒三角晶体。
    这似乎......是在进行着倒计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他没有进行战斗，可似乎光是提供光线站立在大地上就会耗费他的力气，他胸口的晶体闪烁得愈发频繁，叮咚叮咚的清脆声响绕梁余耳。
    “时泽。”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
    是他么？
    我看着他，自称“时泽”的盖亚巨人更加疲惫了。
    “时泽？你的名字吗？”
    “是的。”
    他喘息着，接下道：
    “第七次副本时深资调查员，我响应它的命令前来永夜之海，可还没等到和其他调查员回合，我就直接撞上了他。”
    他好像对我是调查员的话深信不疑，在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我之后，便直接看向了最遥远的另一端，那绯红光线都被吞噬的影子城。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用为调查员，作为接受同一任务而前往永夜之海战场的“我”，是他的战友。
    “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知名的......深渊漫步者。”
    深渊漫步者，我在他眼中是这种身份么。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知道，他的耐心是有极限的。
    我也有。
    “怎么帮你。”微微一笑，我如此说道。
    他显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坚持着缓缓站起身，目视前方的影子城。
    “我需要纽带。”他说，并且迈开脚步开始走动起来。
    一步一步，由走动转而冲刺，到最后化作一道绯红的光流冲锋，朝着世界的尽头飞去。
    “——将光带过来，我需要更多的光。”
    声音从他渐渐变小的身影后传来，我开始沉思。
    他需要纽带，需要光。
    ——光，是纽带。
    大地的巨人需要更多的光来充当纽带，只有将它胸口代表着希望的盖亚之光填满，才有可能冲到那影子城上，将敌人彻底击败。
    可是，我上哪里找光？
    我低头看着双手，凡纳赛之火自吞噬了深渊中欲要侵染我的“黑火”后，得以黑火转化为薪柴的它变得更强更旺，从而形成了一道至始至终都笼罩着我全身的漆黑火焰。
    它可以吞噬光明，但永远无法带来光明。
    因为它本身，就代表着另一种“光”，光与暗两面的光是无法共存的。
    我该如何将更多的光传递给他，在是自身伸出深渊，无法接触光的情况下补充他所需要的光？
    “刹！”
    盖亚的喊杀声将我从思考中惊醒，我抬头捕捉他的身影。
    不知觉间，大地的红色巨人已经奔去那么遥远的距离，黑火从影子城中涌出，化作阻拦他前进的障碍。
    可即使如此，他前进的速度仍是没有放缓，先前那绯红的光线，在他那地动山摇的奔驰中，已经随着他的呐喊而凝聚成团，光之巨人不往破开前进的阻拦，叮咚叮咚的声响几乎成了雨点一般密集的奏鸣。
    他真的走不出多远了。
    就算现在看起来前进的趋势无法阻挡，可我在根源之眼的视线中，我深知，当那代表着希望的绯色光芒从稀薄变成无之时，奔跑的他就会停下脚步。
    大地将会沉沦，盖亚之光熄灭，短暂的光明后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无论如何都要让光延续下去，只要光的纽带还存在，希望便会继续存在。
    线索，就是光的纽带啊！
    咕咚！
    内心波动不已，一颗心已经在不知觉间怦然跳动。
    咕咚、咕咚！
    咕咚！！
    心脏疯狂迈动，心率加快所带来的是情绪的激动化，我不往喘息着，脑中的念头逐渐清晰起来，一道白色的闪电骤然炸开！
    电光火石间，我脑中的思绪掀起一阵精神风暴，一闪而过的灵光被成功捕捉。
    眼睛猛睁，望着远方红色巨人在奔驰间再度遭遇阻拦，一道燃着“黑”的鬼爪，陡然从影子城虚无的黑暗中伸出，在他已经来不及反应间就要拍在他身上。
    就是现在！
    现在！就是现在！
    心中不断地嘶吼着，意识癫颤着，我张开了口：
    “盖——亚——”
    锵！
    铿锵的巨声在世界中传响，万分之一不到的那一息中，我看到了光。
    一束光。
    一束奇迹的光从天而降！
    仿佛从另一个维度而来，时间与空间的范畴在这一刻被扭曲，身为光的光束超脱了一切，只身撞入了永夜之海的黑潮当中。
    “哗啦啦！”黑的纱幕被破开，潮水般的黑暗海洋自他为中心分割出一条粗壮的线，线朝着两段缓缓推去，出现在正中央的是一道蓝色的光，蓝光闪耀着，湛蓝如海洋般深邃。
    这束光破开了深渊的鬼爪，挡在了盖亚身前，光辉褪去，它半跪在地，单拳轰击在大地上，永夜的海洋因他的分开，露出一条海洋地步的光明通道。
    浮现在我眼中的，是一个巨人。
    ——蓝色巨人，海洋。
    漫步于深渊，大地不断震动。
    那一天，我眺望着永夜之海，盖亚的红色巨人陷入生死危机。
    一束光将永夜的海洋劈成两半，我看到了一个蓝色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