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211章 虚假的世界

    “你指哪个？现在我眼前的你，还是外面那个弱不经风的魔法使？”
    “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个。”
    “也是。”
    陆叔点点头，伸出手按在我身前的书上翻开了下一页。
    “你看看这个。”
    我凝目望去，结果在新的一页上看到了一个构造繁杂到了极致的......魔法阵？
    “你给我看魔法阵干什么。”
    眼前，这魔法阵有着双环的圆形构造，在四方体正切开的内部中还单独立出一个圆环，疑似魔法知识的铭文以及祷语按照奇怪却看起来异常合理的比例嵌在其中。
    “米德切尔达式，你的魔法阵。”
    “我的？”眉头一挑，我凑近了身子细细端详。
    果然，这股莫名的亲切感错不了的，这真的是我的魔法阵。
    “一个构造繁杂到超脱者都难以解析的魔法阵，现在外面的你就使用这个来战斗。”
    “不还有风的柄权么。”
    “另一名超脱者给予的部分经验罢了，和魔法使的传承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么说，我很强咯？”
    “不。”陆叔摇摇头，笑容破为放肆：“这种传承根本就比不上其余现成能够直接转化为战力的传承，恰恰相反，现在外边那个你，那个叫做雾雨的魔法使简直弱得可怜。”
    ......
    “战斗使用魔力这种容易被限制的力量，甚至连攻击手段都是直接展开米德切尔达式魔法阵......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这样有点蠢，任何一个超脱者都有和魔法使战斗过的经验，迟早会吃大亏的。”
    “嗯？”都有是什么意思？
    “魔法使的传承很罕见，但并不止你这一笔，雾雨。”
    “还有其他派系？”
    “虽然我只见过你这一个魔法使，但是每一代调查员在轮回与汲取新的守备力量之时，都会出现一名新的魔法使，这一个信息在调查员存在之初就一直流传至今。所以，和魔法使战斗的方式只要是个守秘人或者超脱者都一清二楚。”
    “什么方式。”我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但猜想毕竟只是猜想，具体还需要眼前半步守秘的超脱者来解释。
    闻言，陆叔深深抽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间那沉稳的面孔变得模糊起来，隐约间，我听到他那幽幽的声音。
    ——“直接正面突击，什么都不要想，绝对不能给魔法使展开攻势的机会。”
    意料之中。
    魔法使这一传承职业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曾今身为一名魔法使，本能在隐隐的提示着我陆叔所说的话是正确的：魔法使确实是倾向于瞬间高爆发的职业，就像现在的我战斗的方式一样，追求短短数秒间将战力翻数倍甚至十几倍的极限攻击，为的就是在那电光火石间，在自身先行崩溃前以雷霆手段将敌人轰杀至渣。
    而如果我遭到突袭的话，我的第一反应会是在闪避的同时发起攻击，但如果我连闪避都做不到，被势均力敌甚至远比我强的敌人贴身缠住，那对于“脆弱”的我来说，将会是一场噩梦。
    “不过，这也只是在超脱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对于调查副本时中的那些敌人，你的米德切尔达式远比等阶级的调查员来得暴力、高效。”
    “我也这么觉得。”
    虽说如此，但是......
    “我现在，似乎没法使用它。”
    凝视着眼前的魔法阵，我幻想着一双无形的手将周身的魔力分子汇聚而来，湛蓝的魔力光辉缓缓亮起构筑成一个不规则的双环法阵，而当我想要以强大的灵魂之力塑造它成型的时候，一股斥力骤然出现将米德切尔达式的构筑打乱，湛蓝的魔法阵在瞬间崩塌，散成了一团稀散的魔力团。
    “似乎......缺少了某种介质，缺少一个......能够搭载并记录米德切尔达式魔法阵的平台？”
    思索着，我放弃魔法阵的勾勒看向陆叔，等候着他的回答。
    “你不用看我，我不知道上哪给你找，这是你传承缺失的问题。”
    他摆摆手，道：“具体的问题你需要自己去解决，传承毕竟是传承，我没有办法凭空捏造一个传承给你，就算是守秘人也干不了这种事，你应该很清楚。”
    “哦。”
    点点头，我所幸翻开书籍的下一页，果然，他已经将一行新的文字记录在书页上，上面那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体我看不懂，但意思我却能够理解：
    世界终焉，黑潮涌起之时，万物将会凋零，当永夜降临，狩猎也正式开启。
    “世界终焉？黑潮涌起？”
    “这是关于这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第七次超脱者的副本时调查任务，我们从不同位面而来，在这个第三战区，黄昏之光主镜面战场执行收集薪火的任务。”
    ......
    黄昏之光主镜面战场，第三战区。
    陆叔的话，让我想起了那把钥匙——那把在洛斯里克王城的深渊通道中出现的阿尔盖比之匙，它帮助我打开了那个出现在黑暗当中的锁，借助它，我才真正地进入了双王躲藏而被深渊侵蚀的岩洞。
    而那把阿尔盖比之匙的信息，我仍历历在目：
    阿尔盖比の钥匙
    品质：金色
    属性：不朽
    功能：开锁（深渊）
    说明：一把仿佛从游戏中走出来的金钥匙，浑身透露着“我是宝箱钥匙”的它在时空隧道当中被一名不知名的深资调查员所捕获，经由那位不知名的深资调查员贡献之后，作为调查员雾雨第三次副本时——黄昏之光主镜面战场的任务奖励给予调查员雾雨。
    “记起那把钥匙了？”
    “......你知道它？”
    “当然，它可是我给你的。”
    ！？“很惊讶，是吧。”陆叔深深吐息，道：“这把钥匙，是我给你的，但也是你给我的。”
    ......
    “我听不懂。”
    “你听懂了，只是你不想懂，雾雨。”
    沉默，我没有回答，只是等着他的下文。
    钥匙，在我手中没错，但这把钥匙是某位深资调查员给我的。而这位深资调查员......显然是我眼前的陆叔跑不了了。
    我获得了这把钥匙是在任务结束后的奖励中获得，而如今我在五千年后遇到了给予我这把钥匙的调查员，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我不把阿尔盖比之匙给陆叔，后面的我失去了阿尔盖比之匙会获得怎样的代替品，而我未来的道路是否会因此而改变，未来道路一旦改变，现在的我是否会受到影响？
    有些时候，因果轮回造成的时空驳论只在一瞬间，就让我按在索雷魔导书上的手如此沉重，仿佛有着千斤重的事物压迫在上面一般，令我一动不得动弹。
    “我现在也很矛盾，究竟是你把钥匙给了我之后，我在‘你’任务结束后直接上交作为任务奖励到你手中，但是......本来我应该是自己拥有了这把钥匙，将它交给你之后，你才会在五千年后找到我并且把钥匙还给我......而这，又是一大难题。”
    “五千年前的我为什么会有这把钥匙，会不是是当时的另一个你，另一个比你早了五千年的你交给我的。”
    “你没有一万年的时间，陆叔。”
    “当时间从年推到数百数千数万来计算之时，真的能够用我们对时间的衡量标准来对待么？”他反问，眼睛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
    “这就是一直以来困扰着你的问题？因果轮回？时空驳论？”
    “我离守秘人只差这一步。”
    “是么......”
    右手缓缓擦拭过这行字体，那因笔的刻画而略微凹陷的粗糙质感中，我陷入了沉思。
    这些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啊......
    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处于一层迷雾当中，无论多少次视野变得开拓，在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晰的时候，也愈发地恐惧自己的未知。
    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越多，大抵便是如此。
    突然间，我有了一个想法。
    “你要看看它吗。”
    “它？”陆叔呼吸一顿，目光投向了我腰间的索雷魔导书。
    结合了火之本源的暗褐色魔力锁链正束缚着它，在魔导书之中，一个名为调查员储存空间的半位面夹缝中正有一把钥匙静静地躺着。
    “有些时候，纠结了很久的事情只需要看一下，细细地观察一番，往往能够得到有效的解决方案，不是么？”
    “那就......看看吧。”
    陆叔释然道，与我对视一眼，从他的眼睛当中，我看到了名为“解脱”的情绪。
    于是乎，按在索雷魔导书的手在下一秒挣脱了沉重的束缚，暗褐色的魔力锁链迸散成光，索雷魔导书在打开的瞬间便绽放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辉。
    一把古朴的金钥匙，缓缓显现于索雷的上空。
    “阿尔盖比......”
    随着阿尔盖比之匙的出现，陆叔的身体猛然一震，双眼颤动不已。
    “怎么了？”我追问着他。
    陆叔的表情很丰富，显然阿尔盖比之匙的出现和他的想象有些偏差。可能是外貌，可能是颜色，可能是气息，甚至可能是完全另一把钥匙，但这一切我都不得而之。
    “它变了。”
    “变得怎样了？”
    究竟是变成怎样，才会让他如此震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叔没有正面回答我，他缓缓伸出手，将那把古旧的金钥匙拿起，放在掌心中仔细端详着。
    “它......一点都没变。”
    “那你为什么说它变了。”
    “它没变，变的，是我们。”
    “我们？”
    “时间是相对静止的，雾雨。”
    “然后呢。”
    “然后......”他低垂着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微微一笑，道：
    “我懂了。”
    ......
    我好像，也懂了点什么。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说也说不清，就是在感觉当中我也知道了些什么，但如果用语言文字来形容描述的话......这很难办到。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懂了？”
    “嗯。”
    陆叔笑容渐渐内敛，他淡然应了我一句，旋即颤抖的身体恢复了平稳，一股玄妙中透露着宁静的气息缓缓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这是......有所顿悟了？
    “你要悟了。”
    “是的。”
    “恭喜。”点点头。
    我静静地看着，启初，陆叔身上那股气息只是缓慢发酵着，就如同在积蓄着力量一般，厚实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地清晰，他那股气息便随着沉淀而开始转变起来。
    一道半透明的灰色波纹骤然震出，那波纹和先前那名非肉身超脱的武者异常相似，可就在下一刹，这道显得质朴的波纹开始染上了丝丝的血红，如同血丝一般的纹路像布纹一般侵袭而上。
    这波纹，竟在熟息间便完成了惊人的转化，朝着比金色波纹更高的等级进阶而去。
    紧接着，在我心中暗暗咂舌之时，一股诡异的气息陡然从陆叔身上爆开，它破开了那层宁静的玄妙笼罩，如同魂世界的迷雾一般朝我袭来。
    置身于迷雾当中，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胧而模糊不清，陆叔只是坐在我的跟前，身影却也连带着变得朦胧起来，似一个只存在于迷雾中的幽灵，这带我给我的感觉——
    就像是一名潜藏在迷雾当中的杀人鬼。
    这才是真正的陆叔，先前所谓学者的伪装在此刻尽数褪去，显露出他那暴戾的一面。他是超脱者，是从预备调查员当中一步步杀出来并存活下去，并且在这第七次任务之时半步守秘的深资调查员，没有过人的一面根本无法走到现在，所谓学者不过是一层让大家你我都稍微放心的“皮”罢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仍是那黑色中带着化不开深邃的眼睛。
    但这一次，这眼睛中带了点我看不透的东西，我是第一次看不透他，并且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他。
    “你突破了？”
    他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那扇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目光悠然。
    “我懂了。”
    “你懂了什么。”
    “多么强大，路在脚下。”
    “脚下？”
    “雾雨，你有没有想过......”他迟疑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
    黄昏之光的残霞下，他的身影拉出一道狭长的影子延伸到桌边，背光的面孔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只是，他的话音有些沉重：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