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青玄不免仰唇一笑,悄悄的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偷偷地,把宋明月放在膝上的手握在了手中,他笑得十分开怀,眉眼弯弯地,语气无比的温柔:“怎么会呢?我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同你溺在一起,怎么可能还嫌你来的多呢?“说着又一顿,”今天我们只说这件事情……至于红痣的那件事情,明日你来找我,我再来告诉你。“
这个人,在这种事情上还使小把戏呢。难道自己遮过了痣,就不理他了吗啊?真是幼稚极了。可偏偏就是这样对于幼稚纯真,叫宋明月倾心不已。她闻言一笑,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给自己倒茶:“我又不会跑掉,你那么担心作什么。好了,还是先不要说这样的闲话了,你且先告诉我,你派人盯梢的结果如何了?”
“唔,人都没有来,哪儿有什么如何不如何。只是南宫宴那边儿的动静不小,又是四处去打听你的消息,又是夜夜笙歌,借着醉酒散播你的谣言。你前脚叫人去山上接那两个尼姑下来,他后脚知道了就派人过来守候着。似乎不光如此,还派了一些去往云迷山那一边去了,大抵也是要监视着。根据我的推断来说,他这样恐怕不仅仅是想先声夺人,而是早就和云迷庵中的人勾结。“”这个是在意料之中,他那种人,从一开始认识我就是设局。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在那儿打水的我?又那么死皮赖脸的过来找我,这些那些,不过是为了想要接近我,得到我,再利用我。哼,还真以为我是从前那个我么?“他们当然不知道,可是青玄最知道了。宋明月这样说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有些不太友好的往另一边打量了过去,发觉那个夏一也是等得百无聊赖,正靠在窗子旁,等得昏昏欲睡。
她侧着脸过去打量了一会,觉得看这愈发觉得心烦意乱,就别过了脸回来。青玄知道她是想到了从前那些不痛快的事情了,便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在她柔软无骨的之上拧了一把,低声安慰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你现在还是那个好好的,纤尘不染的宋明月。从前的那些东西,都不会发生了。”
纤尘不染?呵,自己如今还配得上这个词吗?宋明月觉得有点可笑,不由得微微扬了扬唇角,乜着眼瞧向了青玄,却发现青玄是一脸的坚定认真,绝非随口的玩笑或者奉承。她不由得心神一颤,觉得暖暖的,跟着就真的笑了出来。她伸了另一只手放到了青玄握着自己手的手上盖住,来来回回摩挲了两下,边说道:“你怎么又那么多好听的,讨好我的话要说,怎么从前都没见你说过。”
“从前是不会的,可是看见了你,就不由自主的想说了,会说了。”青玄喜欢宋明月那双细腻滑嫩的手,放在掌心中来回抚摸着,神态怡然惬意,“对了,你还有什么关于南宫宴的消息么?就是,你从前知道的。这么几个月来,他们府上一直都在被监视着,过往的资料,老底也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真正可以说得上线索或者有用的消息,无非就是南宫家的家主早年也在京城是朵浮花浪蕊,似乎与其他贵族十分交好。”
“……恩,这个我也略有耳闻。当年我嫁入南宫家,就隐隐约约的知道岳丈和岳母都极其喜欢外交的人。他们对我不闻不问,却十分热络的喜欢和别人互通关系。“想起上一世,只觉得自己简直惨的没边没际,别人好歹有个一个两个人来安慰自己陪伴自己,可是自己一个都没有,环儿佩儿都被南宫宴打发了。府上亦是孤立无援,空无一人,她总是孤零零的。想要去献殷勤,都没有人理会。那样的日子,光是想想都觉得一阵寒颤,寒意从脚底板儿腾升而起。
青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低声道:“所以我觉得,南宫家的这件事情,一定不止是南宫宴一个人的主意,而是他们一家出谋划策来的结果。我记得你说,你第一次见到南宫宴的时候,是他娘亲去寺中上香对么。这京城附近的寺,庵那么多,她怎么偏偏要去云迷山那里那么偏远的地方,况且那么巧,一个不在意,就叫自己的孩子遇到了你?况且南宫宴回回为了讨好你而大动干戈,他们那些为人父母的,总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都是狼狈为奸。”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说话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宋明月点了也十分赞同。而她的眼神却又不由自主的往夏一那边飘去了,夏一也是没有想到他的主子要他来这么早,还要等这么久,这会儿百无聊赖极了。他口中叼着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狗尾巴草儿,面前摆了茶和酒,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二两牛肉和几个小菜。他生得贼眉鼠眼,离得远了,连眼睛都看不清,只是看到他把头都探出了窗子外面,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啧,还是这副德行。夏一一直以来都是南宫宴的心腹,南宫宴平时不论有什么事情都是首要一个派他出来,当然也不会亏大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自然做的尽心尽力。只不过南宫宴最喜欢寻花问柳,这脾性带染了他身边的一群仆役,况且他也出手阔绰,开心了便全部都请客。总之……这个人也不是个什么干净的主儿。”
是了,虽然说宋明月上一世境况没落,却掩盖不住自己的绝世风华。她是极其美丽动人的女子,南宫宴憎恶她,嫌弃她,可这不代表天下的男人都不喜欢她。府中不知道有多少垂涎她美色的家丁虎视眈眈,趁着南宫宴不在对她各种骚扰调戏。她从来坚贞忠心,不动摇分毫,更是厉声疾色的恐吓过那些觊觎自己的人们,而夏一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旁人被她吓到了,而胆大包天的夏一却换恨在心,处处报复,在南宫宴面前极尽谗言。
自己上一世挨打受过的哭,其中也有不少的原因是这个夏一在一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呵,这一世居然还是这么风光!宋明月想想觉得心中不爽,忍不住眨巴着眼睛看向了青玄:“你说,我们可以给这个夏一点颜色尝尝么?他为虎作伥,恐怕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多少孽了,我们给他煞煞风头,也算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了。”
“哦,你想怎么?都听你的。”
青玄自然是没有异议。说真的,若不是宋明月竭力阻拦,以及确实需要活口,他真的会在一夜之间杀掉那些不之所谓,目中无人的南宫家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干净温顺的人,何况宋明月是他的逆鳞,而南宫宴以及南宫家族,正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着他的底线。
那边想了想,伸手撩了一下自己脸颊边上的头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就是因为医理药理不精,所以才要问你。你觉得这样的人,下什么样的毒,收什么样的苦比较好?”
“从前……他是手脚不干净,还是嘴巴不干净,还是说,都不干净?”他这样问道。
“自然是都不干净了,在南宫府上,他就是那个无老虎时称霸的猴子。平日里对南宫宴奴颜婢膝,只要南宫宴一走,他便立马耀武扬威起来,那副嘴脸,想想都觉得叫人作呕极了。”
不太美好的事情,回忆起来觉得胃里面的酸水都在翻滚了。宋明月作势捂住了嘴,竭力忍了忍,才把吐意掩了下去。太恶心了……想想上一世自己的凄惨,真的是可怜又好笑。她的眸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似乎溺到了一潭死水里,波澜无尽,深沉的叫人心惊。
看到她这样失落,知道是戳到她的伤心处了。青玄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肩,又拉着她的臂,在上面找了个穴道按了下去。他的手法很有技巧,轻重适度,几下揉捏,宋明月已经觉得自己好受多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眨着眼看向了青玄,扬起唇露出笑容:“这是什么法子,这样管用呢?”
“没什么,只是按了几个通胃的穴道,我瞧你想到了某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便帮你纾解纾解。”说着,他又给她倒茶,“先喝一些缓解缓解。对了,来的时候吃过了么?你不能饿着。即便残蛊不再发作,可它是需要饲养的。记住,不要以为你可以饿死它,它的求生欲十分强烈,倘若你真的太久不会进食,它到了某种点,也会狂暴起来,到时候的后果的不堪设想。乖,吃东西!”
这番话到不是青玄夸夸其谈,只是人一天怎么也会吃东西,要饿到连蛊虫都没有东西吃,恐怕人也会先支撑不住。之所以说的这么危言耸听,不过就是怕宋明月又任性,说不想吃东西。她这个丫头,只要操心的事情一多了,就会消瘦下去,这几天经常见面,她的消瘦被他看在眼里,他又如何不心疼呢?
二人各点了几样小菜,又要了酒和茶来,也都端坐这,打算就此吃起来。
果然是因为胃里空空如也,刚才才会那么不舒服,吃了一点东西垫了进去,宋明月立马觉得自己好上了不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傻傻笑了起来:“这像我有了身子一样,还一个人要吃两个份儿的。”
听到这话,青玄原本还洋溢着盈盈笑意的脸忽然一白,登时骂了一句:“坏了!我居然,忘记这件事情了!”
“……什,什么?”被他的变脸吓的有些猝不及防,宋明月茫然的抬起脸来看向青玄,“你声音小一些,别叫别人听见了笑话呀。”
“唉,我不该放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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