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顾元修》第292章 回城

    面对这样的卫婉兮，楚慕真还真觉得无计可施，然而他目前已经无人可商讨，与启明的事情且不说为容华公主伤心的皇后会不会关心，就连能不能告诉她楚慕真心中也是没底。更别说以往跟自己关系密切的楚慕轩了，实在不说他不信任这个二哥，而是这位就是一个混不吝，胜利赌坊的事情就作罢了，毕竟即便被外人得知，那也不过是他的产业罢了。可这厮的嘴尤其不严密，喝个花酒轻易就能抖落出去，是以这些年来，楚慕真有些事情基本上都不告诉他。
    瞧着卫婉兮那丝毫不留面子的表情，楚慕真第一次觉得眼前对女子实在是没办法。
    然而他一向懂得隐忍，虽然明知卫婉兮有私心，然而此刻他却只能低头。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方法有些风险，若是卫如蔓让这消息传到高阳王那边，事情恐怕会生变，本王瞧着她不像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性子，若是鱼死网破怎么办？”
    卫婉兮嗤笑，到底是因为楚慕真的语气缓和下来：“殿下，富贵险中求，这道理您应该比谁都懂，更何况那个位置本来就是风险万分。”她顿了一下，勾起唇角，“还是说，殿下如今已经失了这份心，只想着自保？”
    这怎么可能？为了那个位置，这么些年来他委曲求全为的是什么？可不是仅仅为了一个王爷的身份。
    他不甘，可是内心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放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慕真咬咬牙，眼睛微微眯起，很快他松了口气：“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但愿事情能够顺利些。”
    卫婉兮闻言，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那么，殿下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这杂乱的一日终于过去的，卫如蔓在白马寺也接到消息，得知是赵泓钰接手了调查，而且圣上有意锻炼九皇子，将刑部移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
    两个都是自己人，证据证人之类的十分好找。
    皎洁的月光下，卫如蔓微微抬头，难得的清净时光，外祖母和祖母都陪在母亲身边，她却因为今日的哭诉而难为情，逃了出来。
    正如素雨所言。
    “小姐，奴婢瞧着夫人好像变得有些关心您了。”
    卫如蔓早已接受母亲心中只有卫婉兮没有自己的，如今听到素雨这般说，心中微微一动，心中却越发复杂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够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宁清美。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两人分明就是亲母女，竟然陌生至此。
    “怎么了？看起来心事还挺重的。”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来到了寺庙外，卫如蔓仔细查看了一下，不是白马寺前，而是后山。瞧着不远处略微熟悉的山石，无奈一笑。
    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怎么又笑了？”顾元修身前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阵阵松香，卫如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着火焰中滋啦的掉下油滴的兔子。
    “想起了之前来这里发现婉兮和泓钰告白而已。”卫如蔓指着兔子看向他，“不是说在孝期吗？难道吃不习惯素菜？”
    言语中多是打趣的成分。
    顾元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笑着道：“我还以为现在你肯定心思很沉重，没想到居然还能开得起玩笑，怎么，不好奇楚慕真后面会怎么做吗？”
    “好奇有用吗？”卫如蔓取出一根柴火，拨弄了一下火堆，“我相信，有婉兮在他手中，肯定不会这么轻易饶过我们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
    “兔子好了吗？”卫如蔓晚膳其实吃的挺饱的，然而闻着这肉香，还是忍不住口齿生津。
    “再等一会儿。”顾元修掂量了一下，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那兔子点了点，卫如蔓瞧着那粉末上去之后，隐隐有着咸辣的味儿，好奇：“没想到世子随身还带着这些玩意儿，佩服。”
    话音落下，就瞧着顾元修小心的取出根巾帕来，掰着一根兔腿包着递给她：“小心烫。”见卫如蔓接过，这才解释，“当年出去闯荡的时候留下来的毛病了，你也知道，又时候走到哪个山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生生饿着或者啃硬馒头吧？所以呀，这火石和调料是必带的。”
    卫如蔓有些羡慕：“那是因为你们身手好，若是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怕是也只能摘些野菜野果果腹。”
    等瞧着顾元修一脸揶揄的瞧着自己，卫如蔓皱眉。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顾元修轻笑：“错是没错，但就怕到时候你们这些大家小姐还真辨别不清，究竟那些是可以吃，那些有毒的，山间若是中了毒，怕就是一条命了，说不定尸首还会被野狼野猪之类的啃了。”
    卫如蔓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然后嗔怒的瞟了一眼顾元修，狠狠的咬了一口兔肉，却不想现在还烫着，当下哎哟一声。
    “哎呀，忘记跟你说了，这上头都是油，肯定烫，你赶紧吐出来。”顾元修连忙道。
    卫如蔓却舍不得，如此山间静谧的夜晚，烤着兔子围坐在火堆边上吃，好像是前世都难以想象的事情，或许只有在那些话本中才能经历吧。
    况且不知是顾元修手法娴熟还是调料好，这香气和味道杂糅在一处，竟然有股让人意外的美味，叫卫如蔓难以舍弃。
    忍者烫仔细咀嚼了一下，卫如蔓这才吞下，对顾元修竖起大拇指来：“想不到世子厨艺这般好，看起来往后要多表现表现了。”
    顾元修一脸得意：“我负责下厨，那你负责做什么？”
    卫如蔓面上微微一红，转移话题：“你说圣上那边会如何处理你的事情？”
    “有你外祖父在周旋，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事的，毕竟现在能够不嫌弃娶你的，也就只有我了不是？”他半开着玩笑，眼眸却微微一暗。
    卫如蔓不疑有他，两人一边聊着局势，一边啃着兔肉，等卫如蔓回过神，竟发现自己已经将兔腿儿啃的精光，当下就是一惊，自己胃口何时这般大了？
    不过瞧着顾元修那头，兔子已经没影，只留下骨头，这才吁了一口气：“走吧，明日一早还得回去呢。”
    进入院子的卫如蔓没有发现她背后，顾元修缱绻的目光，直到看不到人影，顾元修这才无奈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第二日，卫如蔓在人群中没瞧见的顾元修的人影，素雨瞧着她这般，递过来一张纸条：“世子嫌弃咱们太慢，自己一个人先下山了。”
    卫如蔓一怔，缓缓接过纸条，手紧紧握着，良久不说话。
    宁老夫人和宁清美依依惜别，到底年老体衰，宁清美总算是体贴了别人一回，让两个老人以后别来了，长途奔波的她舍不得，若是真的想念，她会好好在这寺内休养，早日痊愈回去。
    卫如蔓瞧着外祖母泪眼婆娑，叹了口气上前，取出绢帕帮她擦拭了眼角：“外祖母别担心了，蔓儿瞧着母亲最近身子不错，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
    宁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蔓儿，外祖母知道你懂事，可是有些事情别瞒着外祖母，成吗？”
    瞧着这样关心家人的老人，卫如蔓的心中很是酸涩。然而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早已不孝，若是被外祖母知晓，怕是她心中也难受。
    强挤出笑容，卫如蔓笑着点点头。
    “好，蔓儿知晓，外祖母，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这边让素雨请宁老夫人出门，转身卫如蔓就吩咐伺候的宁清美的兰嬷嬷：“嬷嬷，母亲这边请一定尽心护理，外祖母他们还等着母亲回去呢，若是母亲能起身，带母亲去院子里逛一逛。”
    这白马寺的武僧个个五大三粗的，卫如蔓并不愁这里没有劳力，况且慧明那个老和尚估计也会照顾母亲一二的。
    吩咐完之后卫如蔓瞧着宁清美那宠溺的眼神，表情有些不自然，行了一礼：“母亲，蔓儿这便随着祖母外祖母回家了，等改日有空，蔓儿再来看母亲。”
    瞧着她干脆利落的离去，宁清美的表情一僵，略微受伤。良久她才可怜兮兮的看着兰嬷嬷：“嬷嬷，我怎么瞧着蔓儿这孩子今日跟我这般疏远呢？”可明明昨日她还很是依赖呢。
    兰嬷嬷自然是心知肚明，自然是夫人您之前狠狠的伤了三小姐的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又如何能轻易化解呢。然而面上她却不能这般说，劝着：“夫人别多想了，您也知道府上几乎所有事情都落在三小姐身上，怕是挤出这一日来已经不易了，想着回去处理事情吧。”
    “是这样吗？”宁清美狐疑的看向边上的丫鬟，见她们都点头这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算是接受了。
    宁府和卫府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的时候，素雨掀起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对卫如蔓道：“小姐，还是这城里好玩，咱们许久没有逛街了，要不待会儿下车？”
    卫如蔓刚想取笑素雨小孩子心性，却没想着透过窗户瞧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子一震，旋即脸上缓缓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