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庶女诛天下上官婉卿慕容简溪》第197章 诚心求医(二)

    当时间到了下午的时候,上官婉卿也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
    如果说上午只是膝盖的酸疼,那么到下午的时候,就还要再加上一条“饥肠辘辘”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上官婉卿纵然是在中午也没有离开这里,她仍然饿着肚子沉默地跪在这里。而这些体力则被她严重消耗,以至于在下午的时候,她已经隐约觉得日光似乎变成黑色的了。
    上官婉卿心里明白,这放到现代就是所谓的“低血糖”,解决办法也十分简单,只是需要吃点饭补充一下能量而已。
    但是明白归明白,上官婉卿却仍是坚持着。她相信,只要她足够虔诚,就能够打动柬弦。而如果她离开这里去吃饭和休息,柬弦则会认为她的所谓的诚心不过如此。
    柬弦睡醒了午觉从屋子里出来,发现上官婉卿还是跪在这里。她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厉害。”
    这一声低呼让上官婉卿原本有些分散的意识再度凝结成了一股绳。她的精神为之一震,柬弦能说出这两个字,是不是表明她不再无视她了?而且柬弦还将她的这份诚意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上官婉卿不知道,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还需要知道些什么,她只要有这份信念,这就够了。
    这个城邦里,找柬弦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似乎都遵守着规则,只在下午找柬弦。
    当下午柬弦开门的时候,早就等候众人的却并没有鱼贯而入,而是老老实实地一次只进一个人。
    “你要什么?”柬弦看着来人,听到他说的要求后,随手从身后的蛊罐里抓了一只丢给面前这人,“不要打开,打开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也不能保证。钱放在这儿,你可以走了。下一个!”
    上官婉卿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炼蛊的人也可以有这般的傲气。
    来者从衣物上判断,不乏平民百姓,但是也不缺达官贵族。只是无论是谁,站到柬弦面前,她都会眼皮也不抬,用一种懒散的态度应对。
    中间有些好事者在拿蛊罐的时候,还和柬弦问了在门口跪着的上官婉卿的事情。只不过对于这事,柬弦不过是稍微抬了抬眼,发现没晕倒的上官婉卿冷冰冰地加上一句:“谁知道,她愿意跪就跪着吧。”
    上官婉卿咬了咬牙,她明白,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因此纵然她能感受到身后的友好或者探询或者嘲笑的视线,她也仍是尽力挺直了背,不肯让人看出一丝的怯弱。
    这些人虽然带着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看着上官婉卿,但是却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对上官婉卿动手动脚,直到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打着饱嗝往柬弦这里赶来。
    这个醉汉当地人也认识,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当初是柬弦的师傅,只不过后来因为以身施蛊,现在沦落成每日不喝酒就要犯蛊毒的醉汉了。
    柬弦看到醉汉来了,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她连忙从屋里走出来,亲自迎接了醉汉:“师傅。”
    上官婉卿听到柬弦这么喊,她也不自觉扭了一下头,想要看看来者究竟是什么人物。结果当她刚刚扭过脖子的时候,她的脸上迅速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醉汉恶狠狠地看着上官婉卿,口齿不清地斥责道:“看……看什么看!没看过喝醉酒的人吗!”
    上官婉卿只觉得这一个巴掌又稳又狠,让她的半边脸迅速地失去了知觉。她原本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或者对醉汉怒目而视。
    只是当她想到此刻自己的境地时,她却又只能咽下这口气,继续沉默地用不带有任何除了哀求以外的意味的目光跪在这里。
    柬弦看到醉汉扇了上官婉卿一个巴掌,也是有些不忍。毕竟她虽然是个蛊女,到底也算是个蛊医,而但凡医生,总是有些医者仁心的。
    “师傅,你和她一般见识干什么?”柬弦说着,就要将醉汉往里面迎。她也知道,当自己的师傅喝醉酒的时候,脾气异常古怪,有时候反而会十分执着。
    果不其然,柬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醉汉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都看不顺眼上官婉卿。
    他蹲下身子,将自己的酒气喷在上官婉卿的脸上,骂骂咧咧道:“喂!你没听见是不是!你跪在这儿,挡住了老子的路了!好狗不挡道,你快滚开!”
    但是实际上,上官婉卿跪着的地方前面是堵围栏,只不过可以看到柬弦而已。就算上官婉卿离开这里,醉汉也不能通过这条路。
    但是醉汉显然是不在乎这一切的,他只是骂骂咧咧地看着上官婉卿,伸手又是一掌:“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哑巴!”
    这一个巴掌比起第一个巴掌来说可谓力度大了不少,这一巴掌扇下去,上官婉卿精心挽起的发髻都松散了大半,顺着她的脸松松垮垮地垂了下来。
    这些散下来的头发搭在上官婉卿肿起来的半边脸颊边,越发衬得上官婉卿处境十分凄惨。
    “你快走吧,我师父脾气上来了,我也劝不住。”柬弦到底还是忍不住,她极力用最为冷淡的音调对上官婉卿说道。
    上官婉卿听到柬弦的声音,终于抬起头。她用哀求又冷静的目光看着柬弦:“如果我现在离开了,你会同意解除他的蛊毒吗?”
    柬弦听到上官婉卿这么说,立刻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冷淡起来:“你别搞错了,我让你离开,只是为了你着想而已,并不是妥协。你要是想留在这儿挨打,我也不会拦着你。”
    “那么,我就不会走。”上官婉卿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跪在这里,语气坚定又平静,“无论我遭受了怎样的对待,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那就随你高兴吧。”柬弦见上官婉卿这么固执,也就不再劝告,她转头看着醉汉,“师傅,天阴了,等下恐怕要下雨,你进来吧,省得着凉了。”
    醉汉听到柬弦这么说,抬起头看了看已经阴沉的天空,这才算是放过了上官婉卿。只不过他虽然已经不再打上官婉卿,嘴里仍是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其他人看到柬弦对于上官婉卿这么冷淡,他们也更是不敢再对上官婉卿表达什么温情,各个都将上官婉卿当成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上官婉卿抬起头,她看了看不知道何时已经躲起来的太阳,这才明白,原来这所谓的天黑只不过是天阴下来了而已,这个下午,仍是漫长得看不到任何的尽头。
    在柬弦搀扶着醉鬼进了屋里之后没多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这大风反而让上官婉卿有些舒服,纵然上官婉卿明白这个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只是她却仍是享受般地眯起了眼睛。
    这阵冷风正好温柔地带走了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同时将她原本已经算是极为缥缈的意识重新拧在了一起,让她还能够继续跪下去。
    “加油……”上官婉卿轻声吐出了一句话,“为了……慕容简溪……”
    上官婉卿深呼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她在为自己拼命地加着油。
    这场雨说下就下,上官婉卿还没有享受够温柔的冷风,冰冷的雨滴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这冰冷的雨珠唤醒了上官婉卿许多并不算愉快的回忆,这些回忆如同跑马灯一样在她的回忆里依次跑过。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那日就下着这样的滂沱大雨。她那时候以为自己总算离开了噩梦一般吃不饱也穿不暖的孤儿院,从此过上了崭新的生活。但是从此她不过是跌入了另一个无底深渊,当她在组织里每日为了活下去而心惊胆战的时候,她反而无比怀念孤儿院里那宛如天堂一样的生活。
    再紧接着,她被秘密处决时的那天也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只是非常巧合的是,当她跪在冰冷湿润的地板上的时候,雨却停住了,然后那温柔的月光刺破乌云,给了她最后一次的温柔。
    来到这个世界,和慕容简溪告别时,瓦兰国也是下着滂沱大雨,在冰冷的雨中她失魂落魄地站了许久,从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慕容简溪对她的重要性。
    君故弄丢了军队的那日,雨水也似乎永不停歇一样,在烦乱的雨声中,她迷茫不已,看不到任何未来的走向。
    然后,便是现在。
    越来越大的雨滴打到了上官婉卿的身上,有些记忆她早已经有些淡忘了,但是关于淋雨的身体记忆却又逼得她硬生生回忆了起来。
    现在慕容简溪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是这次倘若再次毒发,将会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上官婉卿不敢去想,万一慕容简溪没能挺过来,万一慕容简溪真的只是“死不了”……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万一,可是一旦发生,这个就是一万。
    上官婉卿就像是个疯狂又可笑的赌徒一般,她已经押上了手中的所有筹码,就指着这一局翻身。赢,则从此真正迎来了属于她的幸福生活。败,输掉的是她的整个人生。
    因此上官婉卿只能努力地权衡再权衡,小心再小心,不允许有丝毫的意外。
    上官婉卿透着雨幕往来时的方向看去,她此刻在想,慕容简溪到底在干什么呢?他看到这么大的雨,是不是也会感到同样的焦急呢?
    上官婉卿这么一想,又重新垂下了眼眸。
    不,她倒是更希望慕容简溪不要焦急,因为她不希望慕容简溪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幕,她的自尊和她的骄傲,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
    不要来。
    请你快点来。
    这两种矛盾的心理在上官婉卿的心中不停地交织着,上官婉卿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甜蜜的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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