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还真的是两天。
这两天冯毕安也并不是完全的雨露均沾,只是两次是陪一些嫔妃用膳,其余的时间都是用在德妃的身上,而媚妃那里也只是去了一下,用膳都没有留下。
这样子看来,是完全冷漠媚妃的表现。
冯毕安对媚妃的感情,已经淡得可见底了,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心中有数,可是都碍于媚妃的那一胎,所以都不敢轻易去否定媚妃的未来。
许多人都在猜测,若她这一胎是男的,皇上肯定很快就会再次宠爱她的。
可是,那只是后话,现在对于绰碧凝来说,就是好的事态。
“卫妃这两天看来心情不错哦!皇上不是没有见你两天了吗?你之前天天往他那里跑,怎么这两天又这么安心,让他去陪别的嫔妃?”太后挑着一些晒得半干的花,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抬头扫量着绰碧凝始终带笑的脸。
“皇上说他不是碧凝一个人的皇上,所以要让他雨露均沾,他都这么说了,碧凝总不能还装着听不懂的啊!就让他去均沾吧!”绰碧凝无所谓的耸肩,轻笑。
“你是这么大方吗?那这笑脸,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彭家那事吗?还是因为媚妃完全失宠这事啊?现在大家都是这么说了。”太后仍旧在专注的挑着花,可是每问一个问题时,还是抬头扫过绰碧凝的脸一眼。
“大家怎么说都不重要,皇上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如太后说的,眼看媚妃是要完全失宠了,她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胎儿。可是碧凝却不跟大家想的那样,就算她这一胎是男的又如何呢?皇上还年轻,只要皇上有心,将来要为他生儿育女的人自然不少,皇上的儿子也肯定不止是一个的,所以最后皇上心向不向媚妃,又与这孩子何关呢?”绰碧凝无所谓的笑语,心里对媚妃的这一胎,越发的冷静。
可是,不看好不代表不在乎。
就是因为媚妃害死她儿子的事,所以她实在也受不得,皇长子的身份,会让媚妃的儿子拥有。
若可以的话,她希望媚妃这一胎也是女儿,那就最好。
“这么看得开是好事,不过要想真的安心,这个儿子你也得生一个吧!你进宫都这么久了,肚皮也没有见大,会不会身体有什么啊?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找宫里的太医看一看,是不是要调理一下吧!”太后点头,却还是好心相劝。
“谢太后关心碧凝,但是碧凝心中有数,要不要看太医,还是过一段时间才说吧!”绰碧凝笑着,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才刚刚停止吃药没有几天,要想知道能不能怀上,只怕要等到媚妃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了吧!
只希望到时候,若媚妃的孩子能平安出生,那么她也能同时怀着冯毕安的孩子,这样她会更安心一些。
毕竟,如爹所说,帝宠是最不真实的,所以她必需要有些把握。
“你是一个聪明人,哀家也相信你是心中有数的人,你的事情,自己想就好。”太后轻淡的笑语,也表示着自己的无所谓。
绰碧凝低头看着这些干花,想到冯毕安之前说过也要香包的事,心里便想要给他再准备一些惊喜。
是啊!冷漠的时间不宜太长,明天冯毕安若再不来见她,她也总得要找一个会让他前来的理由。
**
离开太后那儿,绰碧凝顿感心情不错,便决定要去见一见媚妃,好像心里有许多痛快的话,想要对媚妃说。
走到媚妃的宫内,这感觉特别的陌生。
往常,她几乎是从来不会往这里走一步,对这地方,先是避忌,因为她当初的身份跟媚妃差太远了,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现在,她也不屑前来,只是今天心情大好,所以才决定前来,看看媚妃的不痛快,她的心情就能更痛快了吧!
“你们娘娘呢?”进入媚妃的宫内,绰碧凝对着其中一个宫婢问。
“找本宫什么事呢?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卫妃此时到来,出肯定不是抱着什么好心的吧!”媚妃在垂帘内走出,冷眼瞪了瞪绰碧凝。
“媚妃何苦这样说呢?本宫可是真心诚意的来看望媚妃姐姐你的啊!毕竟媚妃姐姐你现在身怀六甲,且又刚好遇到弟弟失踪的事,只怕心里是难受刺骨吧!可皇上这个时候却宁愿花时间陪杨嫔她们用膳,都没有来看媚妃姐姐你,姐姐心酸是必然的。所以碧凝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想要来看看姐姐你,好安抚姐姐伤心欲绝的心啊!”绰碧凝娇甜的笑着,说着同情的话,却扬着最甜美的笑容。
对于她总不避违的对自己表示恶意,媚妃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也并没有太生气。
她先走到绰碧凝所坐的桌子前坐下,与绰碧凝面对面的,才再说:“想要来看本宫怎么失魂落魄吗?可惜你不会如愿的,本宫可是媚妃,在这后宫里谁不看本宫的脸色做人呢?就算你绰碧凝此时再怎么受宠,大家对你跟对本宫的心思,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心里太清楚,将来有机会掌管后宫,权倾这后宫的人,只会是本宫,而不是你这么一个南安的小人。”
“你就尽管抱着你这样的心思去高兴吧!如果你认为这个世上什么事都能如此坚定不变的话,当初两位卫皇后也不会如此年轻便枉死。所以啊!不到最后一天,你都不会知道,下一个皇后人选,到底会不会是完全不受皇上喜欢的媚妃你呢!”绰碧凝轻笑,完全不客气的展示着她对媚妃的看不起。
媚妃闻言,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怒瞪着绰碧凝,却不再说话。
“媚妃姐姐也不必生气,虽然眼看皇上现在对你是完全不喜欢,不过就算德妃娘娘他日若是为后,相信她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啊!只是你总能让后宫里一个一个的皇后倒下,也不免会让皇上怀疑的,所以啊!还是想想如何能真正的登上你的后位吧!虽然那看起来不可能是你的。”绰碧凝越说,越是放任的笑着。
媚妃怒瞪,可也并没有冲动,只是伸手抚着自己的肚皮,才说:“你少在这里故意惹本宫生气,太医说过,只要本宫心情平静,胎儿定能平安到这世上来的。所以本宫不会跟你这种什么把握都没有的女人计较生气的,你还是滚回去吧!用尽你的办法去讨好皇上,可也只能是一个妃子而已。”
“媚妃娘娘还真是淡定自信呢?”绰碧凝轻笑,倒也不因为这话而生气。
媚妃正想要开始再说什么,却听到背后有人焦急跑进来的声音,于是便转头看去。
“娘娘,不好了。”跑进来的宫婢脸色跌青,还喘着气,声音也是有颤抖的。
“什么不好了?冷静一点说话。”媚妃皱着眉,对这不好二字感到不高兴。
“娘娘……宫外传来的消息,说沈南将军已经找到三少爷的尸体了。”宫婢咬了咬下唇,最后的话说得特别的小心翼翼。
绰碧凝也因这话而意外,睁着眼,无声的看向媚妃。
这个一直说要冷静的人,此时是真的无法冷静了。
只见媚妃双眼瞪得大大的,像是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头摇了摇,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前来通报的宫婢,整个人好像都不那么稳了。
“娘娘,你要冷静一点,还好吧!”一直守在媚妃旁边宫婢立即上前,将媚妃给扶住,好像是真的在担心她会倒下去。
“你说什么?什么尸体?快说清楚一点,谁的尸体?哪里来的尸体?”媚妃深吸了口气,好像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娘娘,是你三弟的尸体,沈南将军的人回来传话说,那尸体就在山脚的林子里,应是逃跑到那里的时候,被人杀死的。因为那山头的树太多,而且野草太密集,所以并没有被发现,直到所有的将士的尸体都被清走了,可是他们还是发现那边有臭味,才发现到三公子的尸体。”宫婢说话时候的声音有些颤抖,听不出是害怕还是伤心。
只是她的这么小心翼翼,却不能抵媚妃所有的激动跟伤心。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我三弟是不会死的。”媚妃激动的站了起来,双眼里回转着眼泪。
凝视着她这伤心欲绝的模样,绰碧凝多想大声的笑出来,告诉她,当初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眼前的时候,那才叫伤心,那才是绝望。
她此时所经历的,也是应该的,是她咎由自取的。
这一命,只是暂代了一命而已。
还有她自己的命,还在太子的命,还有长公主的脸,她所有的帐都还没有跟媚妃算得清楚呢!
“娘娘,你不要激动,太医说过你不能激动的,情绪一定要稳定,这样对孩子很重要的。”守在媚妃身边的宫婢用力的扶着媚妃,一脸的担忧和紧张。
“不,我怎么能不激动呢?那是我的三弟啊!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我不相信,我去找皇上问问。”媚妃愤怒的用力推开扶她的人,跨步就要走。
绰碧凝无声的站起,看着这一幕,心里冷冷的,没有复仇的快感,却只有恨在心头缠绕。
这样的苦,她终于能让媚妃也体验得到了。
当她那么无情跟狠心的将别人杀死的时候,也该是想想,她在乎的人要死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
报应就是如此,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深吸口气,绰碧凝跟着举步离开媚妃的宫中。
她心里清楚,那三公子的死是自己一手一脚造成的。
是有些内疚,但是……她没有选择,这都是命,是她的命,也是那个年轻男人的命。
而媚妃,也注定要还她所有的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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