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一下伤亡人数。”
黑衣人死绝后,汪肃目光锐利地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下命令吩咐。
徐少贤瞥了一眼那几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缩在屋檐底下的人,不自觉轻叹一声。
“我来吧。”说着,他就去清点了。
汪肃目光犀利,但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几个人没再多说什么,这次带出来的仪鸾卫中,有六名鸣蛇卫,全死了,就剩下了这几个窝囊废。
汪肃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这些个人只想着追名逐利,以为待在仪鸾卫就不会遇到危险,以为只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方。
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的阵仗?被吓成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有理由撤换人员,他的手底下不需要一群没用的废物。
今日若是换做白炙的人,只怕情况又会是另一种了。
屋子外,大雨滂沱,徐少贤和汪肃在清点死亡人数。
屋子里,知春掌灯,艺容挑干净木屑后,进行了伤口缝合。
只是她的医具简单,太子这胸口上是要留下一道疤痕了。
雨幕渐小,天色渐暗,而帝都里的援兵却迟迟没有影子。
虽然太子的伤口是缝合好了,但到底是伤及要害,若非太子第一时间挡了一下,这根木桩会在第一时间就要了皇上的性命。
处理好伤势后,艺容这才在盆里洗手,但她仍旧没有放松下来。
伤口是缝合了,但是没有药,这样的伤口是会引起并发症,至少高热是少不了的。
她随行的药很少,若是李宴出现其他并发症的症状,她也是束手无策。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回到帝都,或者是等帝都的援兵过来。
但是她知道洛渊的办事效率,不可能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
显然,这半道上是遇到了情况的。
而皇上今日如此自私,留下来保护太子的是一群仪鸾卫的废物。
而白炙武艺高强,手底下能人众多,却是要护送他回帝都,连一个人手都不给太子留下。
这究竟是想要太子死,还是想要太子活?
她清理干净手上的血迹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那些断了气的黑衣死士时,她眼底神色变得十分锋利。
“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艺容注意到了那些长刀,锃亮得能反射出她的影子。
她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上面的花纹,伸手拿起一把掂了掂,眼底的神色就更深了:“这是仿造的苗刀,虽然百分百相似,但是用料却不同,精钢的比例不对。”
她浅声说道,她记忆恢复,自然能看出许多的门道来。
她自小就随着父亲出入军营,也见过并不冶炼精铁、精钢,见过兵部造的那些兵刃。
汪肃眼底露出疑惑,上前也查看这些长刀,他们都是常年用剑之人,对金属很敏感。
如果这些长刀真是苗刀,分量不该只有这些,欠缺了一些。
“这是欲盖弥彰,让我们误以为是青疆的人?”徐少贤上前,目光也犀利地盯着长刀问。
艺容摇头,然后弯下腰去查看那些黑衣死士,发现他们的后脖子上都有一块很奇特的标记,像是一只蜘蛛。
“这可不好说,这些人都是死士,除了这标记,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艺容松开手,言语冷漠,目光飘远看向了远处。
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如果阿渊的人还不到这里,今晚这一夜就难熬了。
“现如今半道上只怕是遇到了拦截,太子受伤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满朝文武都瞧见了的。”
她不安地地补充,心底既担心李宴的伤势,也担忧帝都里的情况。
白日在太庙的时候,她见阿渊那样淡然时,以为他早已成竹在胸了。
却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看似是太子给皇上挡了一根木桩,她白日里没想那么多。
以为那皇上的车驾断裂,是要弑君,如今细想,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方的真正目的应当是太子才对,那如果是太子的话,皇上必然是有理由猜疑这些是太子和予之策划的。
永元帝疑心重,这些事情细想之下是会有很多种可能的,但是皇上会猜测哪一种,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皇上猜疑的跟她猜疑的是一致的,那么只怕如今阿渊的处境不妙。
显然汪肃和徐少贤两人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否则怎么解释堂堂一国储君重伤至此,却是无人来支援?
“那几个拖油瓶安置好了,被让他们拖后腿。”
艺容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抬手指了指那几个缩在屋檐下,如惊弓之鸟的几个人。
不用她说,汪肃都知道怎么安置这些人。
“晚上你们三个轮流当值,不能离开太子半步,熬过今晚就会好一些。”
她略作沉思后,看着汪肃说了一句。
对于她此话,汪肃是没有质疑的。
泼天的雨幕虽然小了很多,但是雨水仍旧没有断,依旧下得淅淅沥沥的。
知春拿着银两去村子里换了些生米过来熬粥,晚饭几人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艺容担心李宴会发烧,时不时就检查他的体内,查看伤口是否感染。
夜幕完全黑了下来,院子的屋檐下烧了一堆篝火,汪肃、徐少贤和冬灵三人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
直到深夜,也没有见到帝都有任何一个人出现。
这让艺容内心极度不安,她甚至猜测到了另一种很可怕的后果。
赤焰令。
太子身受重伤,孤立无援,如果帝都里皇上当真不顾太子死活,因此而下达了某些命令。
如果赤焰令在皇贵妃手中,她定然会动用赤焰令来救太子性命的。
如此一来,皇上想要的也就到手了。
“不会是这样的。”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后背迅速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含着雨水凉气的晚风吹来,她打了个冷噤。
如果真是如此,那今晚他们要面临的不仅仅是那些想要取太子性命的人,还有来自皇上的猜忌。
“主子,是不是着凉了?”
见到她打了冷噤,知春连忙询问她。
艺容摇了摇头,眼底里惊骇之色如何也遮掩不住:“只是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危险的。”
知春宽慰她,但是她自己也知道,今晚这般情形,只怕事情是没有这么简单的。
她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宫女,她在宫里见过了许多的阴暗。
被卷进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是可以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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