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李森》第191章 岌岌可危

    少室山山脚，玄野道长踩得石路沙沙作响，疾奔而上，却如在平地一般，气息急促，双脚有力，如有近路，就算在陡峭危险，都会不顾后果地攀过而行。座下几名女弟子则在接待僧的陪同下，气喘吁吁，在后奋力追赶。玄野先行一步来到寺院，抓住名僧侣，厉声问道：“我要叫见念佛禅师，快带我去！”僧侣登时被吓了一跳，本是来迎接贵宾的，谁料对方却如注射了肾上腺素似的，说道：“念佛禅师重病缠身，只怕会传染……”玄野道长面目狰狞，情绪激动，掌如钢爪般越攥越紧，好像下一秒就能将骨头捏碎。僧侣慌慌张张地回道：“现在寺中大小事务由念经禅师掌管，小僧这就带道长去见我们师父。”
    嵩山脚下，各派掌门接踵而至，“有梦”赶到之时，正值冯霞师太率领几名弟子上山，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游侠乔装打扮，在街头买了几件和尚的衣服，混入寺中，路上，正经八百的和尚忽见陌生脸孔问道：“诶，你们是哪个寺院的，怎么从没有见过？服装也很有特色，好像是山下旗舰店的零售版。”刘师灵机一动，说道：“不瞒您说，其实我们是孔子学院的。”和尚双眉挑起，好奇地问道：“孔子学院？！那是什么？”刘师：“就是少林寺先开设的分院啊，原来不是有什么达摩院，舍利院，罗汉堂嘛？”（注释：孔子学院——是中国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在世界各地设立的推广汉语和传播中国文化与国学教育的文化交流机构。）
    和尚：“但是孔子不是和我们的祖师爷是同一时代的人嘛？”刘师：“所以哥俩好，有福同享，现在少林寺早就跟大学城似的了，你不知道吗？”和尚：“哦，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每天吃斋念佛，O(∩_∩)O~呵呵。”刘师：“这就叫做中国特色少林主义。喂，身上有没有零钱，借给我。”和尚：“有啊，但是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啊？咱们又不认识。”刘师：“我白给你讲那么多经验啦。”和尚：“哦，请问这位师傅怎么称呼？”刘师：“贫僧法号胡说。其余三位分别是胡诌，胡扯和胡掰。”（不得不佩服咱们汉语的博大精深，一个意思可以用多个名词来表达。）
    冯霞师太相较要镇定许多，见到焦急等待的玄野，刚要开口打招呼，只听对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怎么现在才到，都已经耽误一天啦！你们家的情况怎么样？知不知道我们那里有多严重？没有一个人幸免，都中了妖术！”他走到门口，冲着天空高喊，“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妖孽，有本事就现身，与贫道面对面较量，暗中下毒算什么英雄好汉？贫道人头在此，有本事就来取啊！”冯霞安慰道：“老哥哥，你镇定一点儿，镇定一点儿，一旦你失去理智，被邪魔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小师傅，快带我们去见念经禅师。”僧侣：“是，请两位跟我走。”
    倚在墙后的花朗已经在少林寺里潜伏了个把月，为了监视花头僧，然而那只老狐狸深谋远虑，深居浅出，没有露出半点儿马脚，如果靠的太近，又唯恐被他发现，所以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敢贸然出动。这下中原武林突出变故，想必又是他在捣鬼。一下来了两位掌门，事情非同小可，他立刻通知在山下待机的教友前来支援。自己则偷偷跟过去，接着打探消息。
    三人来到念经禅师的僧舍外，带路和尚在门外叫道：“师父，我带两位掌门来啦。”只听门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念经俗务缠身，未能远迎，还请恕罪。”呀的一声，竹门推开，念经慈眉善目，微笑双手合十说道：“外面天冷，进来说话吧。”两位掌门同时回礼，缓步走进屋中，却惊讶不已，因为屋中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任边殇！他手里捧着骨灰，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冯霞拔出宝剑骂道：“你这妖孽，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还往哪跑？”念经连忙上前拦住说道：“师太稍安勿躁，我师侄只是来还经书的，并不是来生事的。”玄野怒道：“这次中毒，很可能就是白莲教所为，大师你为什么还要留嫌疑人在身边？”
    念经语重心长地答道：“是非黑白尚无定论，我们武林中人怎么可以没有证据随便妄下定论呢？”玄野毒气上涌，瞪眼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他们做的？”念经道：“我已经仔细察看过两位师兄弟的症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敢问玄野道长，这世上有连你也逼不出来的毒吗？”玄野：“这……”念经：“我已经仔细检查过破损的藏经阁，里面确实有异物留下来的痕迹，非人非畜非机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敢问道长，就算你与师太联手，能把我方丈师兄带走的几率有多大？”冯霞闷哼一声，将宝剑插回原处。念经：“我们是不是该考虑考虑那几个青年的所见所闻。在师侄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常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边殇虽然脾气暴戾，但绝非无恶不作，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依贫僧拙见，我们应该……”话未说完，一股刺骨寒风扑面而来，令人呵气成冰，念经被击中之后，好像掉进冬天的溪水里，凉气自皮肤毛孔渗入体内，源源不断，直攻内脏，而且这里面还夹杂着毁人身心的妖毒。眨眼之间，念经已经全身结冰，动弹不得，向后便倒，摔在地上，冰碎锁开，才重新获得自由，幸好有神功护体，玄野道长这一掌又是在心智迷乱的情况下打出，未尽全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念经登时打个冷战，吐出一口寒血，之所以说是寒血，因为里面夹杂着冰渣，这说明情况很糟糕，内力已经灌进身体，攻击到最脆弱的内脏。玄野头捂住头，跪倒在地，奋力与心魔对抗。突如其来的变故，念经始料未及，虽已重伤，却无暇疗伤，立刻盘腿坐起，念诵经文助其脱离苦海。任边殇从后面伸掌，想帮师伯驱散寒气，冯霞却以为他要出手偷袭，立刻拔出厉色剑抢攻过去，出手迅捷，无与伦比，剑花点点，势不可挡，任边殇霎时被逼退数米，骂道：“你这个死老太婆，刚才我师伯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蓦地刀锋圆帽已握于掌中。因为他明白，在某些人眼中，自己永远是坏人，不论你做了多少好事，他都不会喜欢你，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由于时间紧急，解决完敌人，还要立刻帮两位老朋友疗伤，所以冯霞上来就用起全力，长剑嗖的竖斩过来，白虹闪处，似乎可以将华山劈成两半，这一下非同小可，无法躲避，任边殇可是明白人，立时毫无保留地使出全力，画个半圆，送出帽子，叮的一声，两件劚玉如泥、坚如磐石的神兵利器杠在一处，互相都可以在对方兵器的光滑表面看到自己的脸。冯霞毕竟是女儿身，膂力顾不如壮男，但凭借深厚的内在修为，逐渐形成压制，厉色剑的锋芒步步逼近任边殇的眉毛，碰上就会深深地陷入肉体里的感觉。此刻的情形用火烧眉毛来形容，最适合不过。玄野道长猛一用力，毒性扩散得更加迅速。本来还是理性占据上风，这下天平开始向魔性倾斜。僧侣一看这架势，立刻跑出去请求支援。
    为了不让自己在伤害同僚，玄野在尚有神志之时，决定挥掌自击，将自己封在寒冰棺材中，冯霞见形势危急，大叫道：“不要做傻事啊！你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搞不好会打死自己的！”任边殇本可以在她说话之时，趁火打劫，反败为胜，但是他没有，而是只守不攻，冯霞这才逮到时机，撤剑转身跃起，欲救人于水火。方才玄野背对三人，面朝门外，没有看到血肉，才暂时胜过魔性。冯霞这一出现在眼前，立刻激起他的破坏欲，双掌吐出，本是用来封住自己的力道，完完全全打向友人。刚才目睹了念经禅师受伤一幕的冯霞早有防备，但对手的掌力实在不可阻挡，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向两边飞出，屋里的字画，书本皆被滚涌的气流冲得四散乱飞。
    玄野倒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冯霞得益于对方中毒，坚强的意志仍在某种程度是约束着大脑，未能全力送出，所以只是身受重伤，战斗力大打折扣，没有生命危险。浑身冰凉，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时半会儿起不了身。看到缓缓走过来的任边殇，她心下大惊，暗忖：这下糟了，让恶贼坐收了渔翁之利。他只要动一下手指头，就可以轻松取我三人性命。便在此时，见领路僧侣慌慌张张跑回来，遂叫道：“赶紧叫少林派的其他弟子来，捉住白莲教逆贼！”只听那僧侣慌道：“师父，一大队人马围上山来，他们的头领还指名要见您。”冯霞怒道：“是什么人？难道是白莲教的人已经攻上山来？”僧侣支支吾吾道：“不……不是，他们自称是‘游侠’。说毒药就是他们散的，还说方丈也是……也是他们掳走的。而且还口出狂言，他说……”冯霞道：“说什么呀？讲！”僧侣：“他说其他门派早已在几日前全军覆没，今天解决完三大派，武林正道便从此绝迹江湖。”冯霞骂道：“混账，就凭几个毛头小子，就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贫尼就算身受重伤，也照样可以解决几个小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