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用小手推搡刘师胸膛,看来她并不喜欢这位小叔叔。敏感的刘师心里受伤了,他放下小女孩儿,略感失望地忖思:也许我就不该抱她,大家又不熟,何必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凉屁股呢?仔细想想还是自己笨,没判断出属性,就冒失行动,当然会栽跟头啦。你去抱一只猫咪,会跑,去抱一只狗,它会亲近你。虽然男人都喜欢得不到的,但要克制这种情愫,珍惜当下拥有的才是正道。我不会做那只猴子,从大森林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拿回来。
马良道:“我去前面给我闺女买点儿吃的,马上就回来,你先回车里稍等片刻。”刘师刚坐进车里,任边殇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什么时候能回中原?”“船还没有回来,再等等吧。”两人在车里待了不一会儿,马良就拎着袋子,抱着敏儿急急忙忙地奔跑过来,跳上车急道:“出事了!”师曰:“怎么讲?”“刚才接到一通电话,正是我跑船的朋友阿何。他在海上被人劫了,差点丢了性命。刚乘船回来,我们现在去就看看他!”刘师暗忖:糟糕,不会影响我们出船吧?
来到船主家,看到媳妇正在给阿何包扎胳膊上的伤口,由于出海经常会出些小伤,所以每家每户都会自备些消毒液和绷带,懂得些简单的医术。马良问道:“兄弟,发生了什么?”阿何皱紧眉头骂道:“他×的,这群狗×的强盗,抢了我钱不说,还要砍我两刀!×他妈的,要是让我再见到他们,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哎呦,轻一点儿,老婆。”媳妇道:“你快少说两句吧,捡条命回来就不错啦,还跑去报什么仇啊!”阿何道:“诶,瞅你这话说的,有仇不报非君子!要不是他们人太多,又都拿着刀,我早就把他们全打退了!你觉得呢,马良?”“嗯,除了威猛没什么好说的。”
阿何把手伸进裤裆里,用手一扥,取出一卷美元说道:“委屈你了,富兰克林。老婆拿着!这是我拼了命带回来的两百美元!”媳妇惊讶道:“我靠,这回只有两张?”“这就不错啦,其他人还没有我这本事呢。”“记住下次跟老板要英镑。”“还有下次?我真是不想干了,这回真的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还蹭了几下呢!”“你每次都这么说。”“这次是真的,我都寻思只要他一用力,我就跟他拼命呢!咦,马良这两位异乡客是?”马良微笑道:“他们是船客,想回内地。”阿何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在干这一行了,太危险,你找别人吧。”马良道:“但是别人都靠不住啊,有的和海盗串通一气骗顾客;有的航海水平不够;有的不守江湖规矩,半路上要加钱,不然就把顾客扔海里;有的不够灵活,总是被海警抓……那些虾兵蟹将都不行啊,唯有你‘海里白条’是咱们白沙屿的金字招牌。方圆数十里,谁不知道咱们阿何的名头最响?”他微微一顿,刘师接道:“没错,您的威名早已在中华武林传开。各路好汉都说假如您生在北宋末年,上了梁山泊的话,一定会排在水性极好的混江龙李俊前面,说不定还能进前十呢!今日一见真容,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钟,神威凛凛!应该说进前十都是贬损了阁下。以小弟看来,应该是进前三才对!”
任边殇递给刘师一瓶矿泉水说道:“喝口水再接着讲。”阿何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心里有点儿动摇了。马良添油加醋道:“如果你金盆洗手,我们这里的跑船业就要衰废,从此一蹶不振,数百口子以后可能都会没有饭吃。为了老乡们的生计,你也要继续干啊!”师曰:“想当年台湾艺能界大咖吴宗×风光的时候,每家电视台都找他主持综艺节目,一打开电视就是那张熟悉的笑脸。他也曾因为过度劳累起了退隐之意。欲效仿宫本武藏在最辉煌的时刻功成身退,留给后人不可超越的纪录。然而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还不是一样活跃在艺能界。有的人天生是舞蹈家,有的天生是画家,有的天生是演员。老天赐给你不同于凡人的特殊能力,想避是避不开的。不是你选择了跑船,而是跑船选择了你!”
阿何腾地一下站起身,仰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灯光照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唏嘘的胡渣子根根清晰可见。尤其是那对双眼,炯炯有神,好似星空般深邃。他举起右拳说道:“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了,我以为大伙已经把我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马良:“哈哈哈哈……”刘师:“嘿嘿嘿嘿……”阿何怒道:“喂,你怎么笑的这么猥琐啊?开怀大笑懂不懂啊?就像这样,唔哈哈哈,唔哈哈哈……”
运输船上,黄合、借还一起来到休息舱,看到厨房里的饭刚刚做到一半,厨师就不见了。他跑到哪里去了?甲板上,李森回头察看,一股劲风搂脖吹来,低头闪过,只觉耳际风声飒然,数根长发被斩成两段。目光及处,一人全身用黑布盖起来,只有眼睛处露出两个窟窿。偷袭不成,凶手又是一斧子,力量很大,速度也很快,划过李森的胸口,抡在集装箱上,铿锵作响。李森迅速向后倒退几步,里面的T恤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捆玄铁兵的绳子断开,棍子掉在地上,发出咣啷的响声。李森甩手处,铅笔已出,毫厘不差地刺进凶手的小腹,他也许没想到这个白脸书生竟有如此身手,作画的铅笔竟可以用作杀人武器。他把斧子扔过来,就像乌贼放墨汁,壁虎断尾,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逃之夭夭。李森抓住飞来的斧子把,拔腿就追了上去!箱子堆里虽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好不到哪去,只能借着月光看清楚一点儿地方。
李森拉上拉锁,喝道:“舱门就在我眼前,你休想逃进去!我一定会在你进舱之前把你逮到,你输定啦!不想被抓就现身吧,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打倒我是你唯一的出路!”两人皆穿黑衣,谁也占不了便宜。突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兄,是你吗?你在跟谁说话呢?”李森叫道:“阿进,小心啊!我找到凶手啦!他现在就潜伏在箱子堆里面,守好舱口,这里危险,千万不要过来!”他想效仿六筒跳到上面找人,无奈自己武功还没到飞檐走壁的水准。只能贴着箱皮前行。忽地,船边人形黑影闪过,凶手居然跳进海里!李森疾步流星冲上去,把住护栏向下一望,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那人已然消失于海底。李森怒捶护栏,晃晃作响,骂道:“该死的,让这家伙跑了!”
远处,阿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捂着肚子说道:“李兄,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掉进海里?”李森望着茫茫大海,叹息道:“唉,他蒙着面,我也不知道是谁。”阿进道:“会不会是海盗来啦?刚才船长让我去舱顶观测四方是否有强盗的船只,我们的信号问题也许就和他们有关联。刚才那个黑影说不定是来探路的。”“也许吧。你肚子怎么啦?”“我刚才太着急,跑岔气了,呵呵。多做几个深呼吸就好,没事的。”李森摸着护栏说道:“这里有血迹,他被我打伤了,还敢跳海,这小子水性一定不错!”“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全。”“嗯,”李森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钢棍,心想:幸亏有你,要不没准就被开膛破肚了。以凶手的动作矫捷性来看,不像是个普通人,好像练过几年的样子。
远处舱门,黄合跟借还前脚后脚出来,叫道:“森哥,原来真的在这啊!饭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都快饿死啦!”“马上就好!”李森低声对阿进说道:“船头还有一把血斧……”阿进心头一惊。“我不想让借还姐姐再受惊,你先和他们一块回去吧,顺便帮我弄一下饭。”“好的。”李森随后朗声道:“我还是觉得有点闷,你们三个先进去吧,有阿进替我做饭!”黄合快步跑过来说道:“拿着师哥的伸缩棒干什么呢?又在想咱们的齐天大圣那?他那么讨厌,阎罗王都不会喜欢他的,你放心吧!”李森笑笑说道:“嗯,你先进去吧,我想在外面再呆一会儿。可能海盗就在附近,你要小心一点儿,尽量和大家呆在一起。”合曰:“那你呢?”“我没有受伤,不会有事的。”
黄合伸出大手,掌心是一盒口香糖似的东西,“这是借还姐姐给你的,晕船药!她特别叮嘱我,让我告诉你早晚各一颗,饭后吃,不用水,就像含糖块儿那样吃就可以了。”李森接过来,取出一颗,含在嘴里,甜甜的,不由得望向舱门处,一双迷人勾魂地大眼睛正远远地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合曰:“森哥真是好福气啊,小到怀春少女,大到熟女少妇,无不对你倾心爱慕!”森曰:“不要胡说啦。大家既是朋友,互有好感都是稀松平常之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更何况人家已是名花有主,我怎么会干横刀夺爱之事呢?”黄合调侃道:“你不愿意做隔壁老王,人家可是愿意红杏出墙啊,哈哈哈哈……”“刘师不在,连你也取笑我啊。”阿进喊道:“喂,黄兄弟,你还回不回去啊?不回去,我们两个先走啦!”“噢,我这就来!我先走啦,森哥。”“待会见!”送走了三弟,李森孤身一人向船头走去。他会发现什么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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