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李森》第127章

    卢加保回来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脑中却如暴风雨中的大海,惊涛骇浪,雷电交加。从上学,华山习武到后来经商,向来年轻气盛,一点儿亏都不吃的他,从没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过问题。只知道是我的,就应该给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此话虽是没错,但是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人们对待同一件事的看法和理解千差万别,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你觉得他欠你的债,他却觉得不是;你觉得你没有欠他什么,他却要你家破人亡。这一路走来,无形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其实也不用很多,只要有一只受伤的兔子变成老虎,就够一群人受的,比如纳粹元首——希特勒!
    没表情也许是因为有太多感情掺杂在一起,无助、悲伤、愤怒等等等。他咬紧牙关,大步走进会场,以前那个风光无限的卢老板如今成了孤家寡人。更派掌门皆知其又丧弟,有的冷漠,有的同情,有的怜悯,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卢加保腾地一下跪在灵柩前,眼波欲流,悲伤地冲躺在里面的卢加佐说道:“对不起,三弟。是大哥没用,不能保护好你和二弟,致使你们死于奸人之手。如今不仅不能风风光光地送你最后一程,而且连二哥的尸首都找不到了。该死的应该是我啊……”情到深处,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大家见他肩头起伏,原先高大挺拔的背影现在却寒蝉凄切,踽踽独行,好似女人一般楚楚可怜。“三弟,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答应我!在下面好好接待你二哥,他刚去,对那里不熟悉……两人以后要形影不离,才能不被其他恶鬼欺负。好好等着大哥,等我报完血海深仇,就去下面找你们!像以前似的一起挑灯夜谈,开怀畅饮!”看了三弟最后一眼后,他缓缓地盖上了棺材盖。单臂倏地扛起灵柩,向门外走去。
    玄野说道:“卢老板,这次突生意外,实在是非始料所及。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卢加保默不作声,继续大步向前。冯霞师太挡在前面说道:“奸人趁火打劫,使卢二老板下路不明,非吾所愿。江湖人最讲信义二字,我们既然输了,就要陪到丧礼最后一刻。”卢加保道:“不必了,恕不远送!”冯霞道:“那还请卢老板告知白莲教逆贼任边殇的下落。”卢加保闷哼一声,厉声道:“无可奉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冯霞怒不可遏,却被玄野道长拉了回来,劝道:“现在问他,什么都不会说的。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不管不问?事出突然,大家谁也没想这样。既然都来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找到《洗髓经》!就算天大事儿也得搁下!”灰影一闪,冯霞再次挡在卢加保前面说道:“刚才比武,要不是朱师侄侠义为先,关心你家属的安危,好意提醒,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落败!这场比试不能算数,不交人,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丧礼我看也要到底为止了!”
    卢加保两眼圆瞪,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恶狠狠道:“碍我事者,死!”刚要撂下棺材,大干一场,旁边奄然传来的话语制止了他的行为,“我好像专门教过一名弟子八段锦的功夫。”大家转头一瞧,原来是昆仑派掌门真云子,这位老爷子已有七十多岁,感觉像得了老年痴呆似的,整天糊里糊涂,话十分的少,说出来也都是一些旁人听不懂的玩意儿,好似生活在另一片世界。门下弟子也个个神神叨叨,一群外星来客的样子。想想也不是毫无来由。昆仑派总部昆仑山远处西北乾位之上,除了参加偶尔举行的盛会,几乎不履及中原。再说昆仑山乃是中国第一圣山、华夏龙脉之祖,汉族神话中最重要的神山。传说元始天尊的道场玉虚宫就坐落在其上,故又称“玉京山”。有了这等叫板的实力,所以野心勃勃,总想在中原武林呼风唤雨,隐隐有于少林、武当、峨嵋分庭抗礼之意。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秘人物又信奉玄妙莫测的道教,有点异于常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卢加保一跃落至老道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咆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教过谁八段锦的功夫?”昆仑派几位年轻道士立刻发出一阵浓烟,狂风一卷,顷刻就把卢加保推至一旁,“不许对师父无礼!”冯霞叫道:“真云子,不要说!先让他把任边殇交出来,一人换一人!”卢加保斩钉截铁道:“好!一言为定!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马上交人!”老道长眨了眨眼睛,又双目紧闭说道:“我初见他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冯霞急道:“哎呀老哥哥,你直接说重点吧!”真云子道:“他皮肤黝黑,一只眼睛瞎了,被布遮住,终日怆然不语……”卢加保侧耳倾听,大脑飞速地倒带,回忆以前结下梁子的人,和老道口中描述的家伙认真地做比对。“……刚来那段日子不停地打扫道场,厕所,庭院。我问他为何远到西域,来昆仑山上。他说本想跳河自尽,却没有死成,被好心农夫救了上来。不愿待在尔虞我诈的闹市,上山只为寻求内心的宁静,避开世俗的困扰,能有口饭吃,他就很开心啦……”
    卢加保想啊想,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他跑到真云子面前,扑腾一声,跪了下来,第一次见到他高昂的头缓缓低下,乞求道:“老道长,求你告知在下凶手的名字吧!求你啦!”真云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根本不理会对方:“那个孩子孤苦伶仃,但是厚道诚实,性子随和,又常常跟着山上的道士一起早晚功课,执殿度人。我看了甚是喜欢,见他常常看其他人练功。于是有一天把他叫来,念些许气功心法给他听: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希望他可以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各种毒害不来找他。哪知这孩子聪明的很,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要领……”话未说完,卢加保心念如电光般一闪,立时醒悟,大叫一声:“我想来了!我想起来是谁了!”自恨不已。“我怎么这么笨!以眼还眼,他要以眼还眼!没想到那小子这么多年还记着当年的仇恨。当时真应该斩草除根!”听到真云子依旧啰啰嗦嗦地说个不停,心生厌恶,训道:“闭嘴,老道士!”
    玄野暗忖:这卢加保文才武功俱臻上乘,聪明机智也算的是第一流人物的高手。想不到竟是个过河拆桥之辈。想必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也多是一桩子买卖,不义之财如流水。决不能与此人共事。而且还要多加小心,以防被他算计。冯霞问道:“现在满意了吧,速速交出任边殇!不然休怪贫尼无礼!”
    卢加保掌中生出真气弹,众人皆惊,冯霞提气刚要先发制人,突见他随手一甩,真气弹飞速地撞向正墙上那幅卢加佐的画像,砰地一声响,随着一阵烟雾散去,画像早已粉身碎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墙洞。里面蜷缩一团靠在墙上之人正是寻觅已久的任边殇,像是吃了安眠药,昏迷不醒。少林寺的念佛等人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见其手脚被剁,脸色恻然,已然不是那个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不禁心生怜悯,眼睛里流露出同情之色。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念佛朗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阿弥陀佛。”
    此时,刘师三兄弟也刚刚从外面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李森看到任边殇果然在会场里,心中一凛,不禁感叹老友的第六感竟如新闻联播播出的时间一样准确。黄合问道:“现在就公开谜底,这么说朱师兄赢啦。不过为什么他身受重伤躺在一旁,而卢加保却安然无恙?”就像连续剧少看了一集,诸多问题充斥在三人脑中。
    卢加保扛起灵柩,孤独地向大门外走去。冯霞厉声追问道:“站住,你把他怎么啦?”话音甫落,会场顶突然塌陷,数块巨石垂直砸了下来,紧接着一辆银光闪闪的战车从天而降,搂头盖脸的坠在地上。众人皆呼:“什东西啊,什么东西啊?”边喊边向后躲避。只有几位掌门泰然处之,不慌不乱。重物下落扇起的大风甚至刮起刘掌门的胡须。
    定睛看时,这辆战车造型奇特,甲虫形状,三个大轮子,周边布满白晃晃的刀刃。突然寒光吞吐,电闪星光,车上所有利器同时向人群中飞来。这可不是人力所致,而是机械弹射,威力不逊火枪子弹。就算练成金宫罩铁布衫这样的神功,也不能阻挡。这么简单的道理几位掌门当然心知肚明,但是为了保护身后无辜的人,只能铤而走险。几位武学大师纷纷使出看家本领,合力产生巨大的气流群,托举利刃改变原来路线,向斜上方飞去。尽管这样,还是有漏网之鱼!一把尖刀旋转飞向黄合,眼看就要切下脑袋,忽然眼前一黑,只听哐啷一声,一人的后背猛烈地撞在黄合头上,两人一起摔出八九米远。顷刻,又是一前一后,当当两声。原来是刘师在危难时刻,用玄铁兵杠中转刀,把义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时他的双手兀自余震难消,幸亏运气不错,刚好挡在正地方,要不估计两人都会被切成两半。再看远处掉在地上那柄杀人武器,刀锋已然扭曲,玄铁兵也是被砍进去一道。念佛和白掌门同样没能幸免,脸上,肩膀显现现多处剌伤,皮开肉绽,深浅不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其他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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