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李森》第84章 赶出学校

    眼前这人的右眼珠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窟窿，再看他的左眼，眼色中透出异样光芒，又是痛苦，又是怨恨，显是记起了一件毕生难忘的恨事。对方鲜明的体貌特征让时光倒流，把卢加佐带回到浑浑噩噩的少年时代：那年，他正在一所高中与初中混编在一起的中学读初二，二哥读高二，大哥读高三。学校里面总是高年级的欺负低年级的，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欺负穷人家的孩子，当地的欺负外地的。每个年级都有他的扛把子。卢加保早年去华山学了几年功夫归来，武艺高强，自称“混元霹雳手”，再加上有两个亲兄弟忠心辅佐，很快就成为了学校里的霸主！在他当上老大没多长时间后，高中一年级来了几个外省的孩子。他们都是跟随外出务工的父母来江南的。这其中就有一个皮肤黝黑的陕西少年，名叫姜泰。由于家徒四壁，营养补充不足，当时他长得瘦瘦小小的，还没有低年级的女生高，再加上浓重的地方口音，同学们总是嘲笑他。面对挖苦，有些外省男孩选择忍气吞声，还有一些选择斗争，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但是作为养殖场管理员的卢加保可不允许有会飞的鸡出现。
    反抗就意味着打架，放学的钟声逐渐演变成了擂台上的铃声。由于寡不敌众，外省人从来就没有赢过，团结在一起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很多人都被打怂了，而唯一不变的只有姜泰，这个每次坚持到最后也不认输的顽强家伙。学校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认定他是个不识时务的死心眼儿；只有个别人觉得他很有种，这里的个别人就包括卢加保。但欣赏归欣赏，不守规矩的人总是要被踢出局的。三兄弟决定把刺头赶出学校，怎么赶，重创他！打不垮他的精神，就打垮他的身体。打不垮他的斗志，就夺走他的时间！把他送到医院，巨额医疗费可以把他们家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一天放学，空旷狭长的石子路沿山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两旁茂密的树丛迎面扑来，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时间已临近入冬，灰色和白色占据了视野，凛冽的寒冷带着一股特殊的腥气冲进人的肺腑。今天竟没有学生拦路堵我要钱，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侵入姜泰脑中。正行间，他发现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少，到最后修长宽阔的道路上只有自己一人。姜泰心想：管不了那么多，还要赶紧回家做饭，父母吃完还要出去工作。不知是胆怯还是焦急，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地上的尘土都被踏飞起来。跑着跑着，突然，树丛中嗖嗖几响，数颗石子已如子弹一般飞到眼前。姜泰“啊呀”一声，捂脸倒地，不住地大声嚎叫，声嘶力竭，凄惨悲凉，辗转打滚，只见他的手指缝中溢出血来，鼻青脸肿，眉骨断裂，却浑然不觉，只知道自己的一只眼睛黑布隆冬的，不敢睁开，因为怕睁开后，什么也看不到。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他好想回家，马上，立刻扑到妈妈的怀里。
    树丛中传来几个人冷冷的笑声，很快人影就如空气般消失了，只留下姜泰一人在寒风中不住抽搐颤抖。自从那以后，当地没有人在见过他，没有人在听说过他，没有人在记起他。
    病房里，卢加佐呆呆出神，喘气越来越急，苍白的双颊之上涌起了一阵红潮，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十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个丧门神居然找上门来。卢加佐嘴角抽动着好像在说：“你要干什么？”姜泰面带微笑说道：“smile,请你smile给我看看，要笑出声来。”他把呼吸器从对方嘴上摘了下来，继续说道：“照我说的做了，就不杀你。”
    卢加佐面露恐惧之色，惊慌失措地叫道：“不是我伤的你，不是我伤的你呀！”嘴角伤口裂开都全然不顾。“你要报仇是吧？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姜泰伸手捂住了卢加佐的嘴，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铁青，举起左手，重重地朝太阳穴拍去，一股剧烈的震荡波停留在脑袋里翻江倒海，神经，经络，脑髓全部被震得交叉错位，脑颅终究包不住这巨大的能量，鼻梁两边的玻璃球砰地一声，同时嘣了出来。而此时姜泰早起离开床位，回望一眼七窍流血的卢加佐，心中稍许宽慰地离开了病房。
    前脚坐电梯下去，后脚就有一人坐电梯上来。此人正是卢加佑。看到门前守卫都消失不见，立知出了大事儿，拔腿冲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