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想要走,顾平生却抓住她的手腕,“你还要画画,难道是不想要你的手了吗?”
他无法理解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痛却不治疗?
段无依抬眸,“我……命贱……不需……要。”
明明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但是从她口中说出仿佛很是费劲,每一个字似乎都要用尽她所有的力量。
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惊异,段无依的头却垂得越来越低。
命贱?
顾平生松开手,将手中的雨伞撑开,态度强硬地送给她。
“没有谁生来就是命贱的,没有谁生来就要承受命运的不公和苛责,但只要活着,我们都应该活出生命本来的颜色。你挨打,不过是因为你没有能力改变你自己所处的这种困境,并非是你命贱。所谓命贱,不过是你对磨难的俯首而已,你不敢于命运抗争,所以你会挨打。”顾平生低头看着她,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软弱的人。
她和苏安安截然不同,一个敢于和命运抗争,哪怕遍体都是伤却也不妥协,苏安安更像是在夹缝中生存的野花,哪怕风吹雨打都不能压垮她。
但是眼前的段无依呢,柔弱如水,虽然处境令人同情,但命贱二字不过是无用之人对生命挫折的妥协。
可段无依仍旧还是坚强的。
虽然这样软弱的坚强,他很看不惯,但还是不能否认她。
段无依悲怆一笑,将手中的雨伞重重的扔向雨里,她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脸,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她那被雨水蒙住的眼睛里,折射出清寒的光。
那是对眼前人的回应。
她生来结巴,连一句话完整的话都是奢望,不管那个父亲有多不堪,有多暴力,他到底还是她的父亲,所谓的抗争是什么?脱离他的魔掌吗?
她又何尝不想呢?
顾平生不厌其烦的捡起雨伞,再次为她撑上,“你就当我是在胡说吧,不过我送你一句话,人不自救,无人能救。”
这句话一直是夏桑的至理名言,他也相信这个道理。
能够解救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不要寄望于天,寄望于命运,足够强大的人不会害怕未知的危险,也不会寄望于运气,哪怕运气不好,强大的人仍旧有剑指天下的本事。
所以,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你就只能忍受。
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段无依眸光呆滞,笑容又悲伤了许多,她从他手中接过雨伞,身体冷得发抖,心里仿佛都笼上了一层寒气。
人不自救,无人能救?
可我能去……多遥远的地方呢?
属于我的路,又在哪里呢?
她望着雨中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样的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无奈,苍凉,又带着一丝对自己的嘲弄。
“所以……你……,不该,出手救我。”她断断续续的说。
既然你觉得我是懦弱无知的人,你何必救我呢?
顾平生的眼神动了动,“我并不是说你该打。”
“只是,你不应该任由你的父亲毒打你。你的忍让,只会换来他千百次的得寸进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一味的忍让他只会变本加厉,父慈子孝,前提是要父慈。”他叹息一声,抬起手抹掉脸部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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