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終于完成了她們杰作的時候,中秋節也就到了。
中秋節這天,她們還干了最后一項工作,雇人從花市上買來了數百盆迎風勁放的鮮花,從雪沁園的大門口一直擺放到水池邊的那個賞月的樓閣,樓閣的四周也叢叢簇簇地擺置上,如同一個百花齊放的花籃,另外一條路徑就是連接著別墅的主屋,那個貝殼一樣精致美麗的建筑。園子里的其它地方也按照一定的比例擺放著盆花,花為雪沁園帶來了節日的喜慶與歡騰,修理整齊的花圃和鮮花搭配在一起看上去風姿綽約,使得園子呈現出春的艷景。
早早的,薛如絲就派人把她的兒子和她丈夫的父母接來了雪沁園,而在他們滿懷熱烈之情地等待過程中,太陽壯麗地落山了,黃昏暮靄接著就從四面八方聚擾過來,很快就日光。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千百年了,這種聲音不但沒有消逝,反而越來越深入人心,越來越引人深思,那一個月亮啊,多少代人見證了它的陰晴圓缺,可多少代人過去了,它依然如是的潮漲潮落,潮生潮滅。
最初,她們打算等經理回來再吃晚飯,但是晚上九點過后,經理還沒有回家,她們于是就吃了晚飯。顯然,眾人的情緒已經受到影響,在此之前的興致勃勃已經明顯地低落了,一種不安的成份已經在空氣中凝固而成,并且正在破壞空氣中的和諧與融洽。
童話無忌,陳滔把那個大人們忌諱說出口的話題抖了出來,天真地說,“我的爸爸呢,他為什么還不回來,我們等他吃月餅。”
蔣蘭蘭顯然看出了薛如絲心里的焦慮不安,連忙說道,“他有事,他很忙,他大概正在回家的路上。”
陳正之也說道,“爸爸是男人,是男子漢,必須頂天立地,必須干出轟轟烈烈的事業,孩子,當你長大了,你也要像爸爸一樣,能成就大事。”
陳滔仰著頭說,一副小有氣派的樣子,“爺爺,我會的,我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
爺爺奶奶高興地笑了,但是薛如絲笑得十分地苦澀,她感覺到那個男人已經十分的不負責任,他已經不在乎別人的感受而隨心所欲了。而月亮此時正圓正亮,它的光輝把整個天空都彌漫著,它是完滿無缺。
十點過后,經理依然沒有回家,薛如絲的臉上的笑容正在消逝,她已經沒有多少快樂可言,有一種預感在告訴她,再過一個小時,經理也不會回來。
她想,“在他的身邊,一定有一種力量把他束縛了,或者說,有一種迷人的東西把他吸引了,于是,他忘記了他的家,忘記了在家里等待著他的親人,他為了自己的快樂沒有顧得上想一想別人的感受。”
十一點,經理果然沒有回來,薛如絲于是徹底失望了,她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這樣一個結果是她始料不及的,就算那個男人有著日理萬機的事務,她也沒想過他在這樣一個眾人矚目的節日的承諾上如此敷衍了事。
經理的父母原本打算在雪沁園過夜,但是事情有了這樣出人意料的變故之后,他們也就不留下來了,各種各樣非常豐盛的東西只是隨便地吃了一點,連那個可愛的孩子也意識到了某種不正常的現像后也默不作聲了。
陳正之和蔣蘭蘭在十一點半的時候帶著孩子離開了雪沁園,這個時刻,那個男人還是無影無蹤。
臨走的時候,蔣蘭蘭對薛如絲說,“孩子,為了工作的男人有時會身不由已,你要以寬大的胸襟包容他,你付出的代價有一天會得到回報的,數十年前,我所遭遇的情形幾乎和你現在一模一樣,但我相信付出和得到會有一個非常合理的比例,所以我堅持住了,所以得到了幸福的結果。”
薛如絲非常傷心地點著頭,當孩子向她揮手的時候,她心酸極了。他們剛剛上車,她就淚流滿面。
十二點的時刻,薛如絲在吳媽的陪伴下來到了水池邊上的樓閣里。天上皓月當空,樓閣里香果陳列,數十種點心與月餅沒有去動,堆放在四周的盆花猶如鑲嵌在此情此景中的一個美麗的花邊,但是沒有人來欣賞,沒有歡聲笑語來助興。
倚欄而立,池水中的蓮荷瘦影似乎就是這個環境中唯一生動的事物了。因為她心中充滿寂寞,所以她又情不自禁想起那個初戀情人送蓮的那一幕。
她有些懊悔的想,“因為女人的迫切虛榮,我大概是斷送了一份純真的愛,也因此斷送了真正的幸福和溫暖,因此現在的落魄是我選擇過后不可逃避的現實,它是我一手釀成的過錯。”
晚風涼了,吳媽催促她回房休息,但是她還沒放棄心中的最后一線希望,她還盼望著經理的腳步在驀然回首之際匆匆忙忙地向她走來,帶著巨大的熱情和歉疚向她述說這種情況的原委。她是一個性情中的女人,只要她的心中還存在著希望,她就可以接受對方的解釋,她就可以用諒解的胸懷去包容人為的失誤。
但是到了零晨兩點的時候,薛如絲完全失望了,甚至連覺得憤怒也是多余的了。這一刻,她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很想她的初戀情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然后把她受涼的身子摟抱在懷。這個又美麗又浪漫的女人啊,她感到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她認為中秋佳節是全天下人共享的美好時刻,可是她過得糟糕極了,孤單單的一個人。
這一夜,薛如絲失眠了,這一夜,經理一夜沒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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