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厚土罗冬青》附电影文学剧本 高天厚土

    编剧韩乃寅
    这是一部描写领导干部在当前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中，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牢牢掌握发展经济的主方向，反对形式主义、弄虚作假、虚报浮夸等官僚主义作风，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密切联系群众，为群众谋利益的时代特征剧。
    ——题记
    序1东方广场（日外）
    长安街川流不息的车流，繁华的街景。
    一辆大轿车从镜前闪过，带出了马路对面在人群中穿梭的闻新，闻新接电话。
    闻新边向前急速地走着边说着电话。
    闻新：我已经买好票了。
    闻新兴高采烈地说着话，朝前走着出画。
    序2新世纪杂志社（日内）
    一名年轻的男编辑跑着发送稿子，与正走进门口的闻新交错而过。闻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带出了一个宽敞的打着隔断的办公室。编辑部、出版部、发行部整齐地划分开各自的区域。有些人在电脑前写着稿子，有些人忙着通电话。
    闻新坐到办公椅上，收拾桌上的材料。一位同事上前递给她一份材料。
    闻新接过材料，向同事表示谢意，同事走开。闻新转身继续收拾东西，调试照相机镜头，关电脑。
    电脑笔记本合上。
    序3东北雪原峻岭（日外）
    火车头迎面开来，压得地铁轨上的雪四散飞溅。
    在雪原中，蓝天白云衬托着一列黑色的长龙从左向右开去。
    火车两旁被雪覆盖着地的丛林迅速地向后闪过。
    火车头开出雪山峻岭，眼前一片开阔的白色平原，强力推出片名“高天厚土”。
    一、元宝市火车站（日外）
    火车站站台上一列火车长鸣着缓缓地驶进车站。
    计晓莉穿着黄色滑雪衫站在站台上，火车头从她前面闪过。
    火车轮缓缓停下。
    火车头。
    车厢门打开，列车员走下车，后面紧跟着穿着一身红色滑雪衫带着白色线帽的闻新。她向站台两边张望，发现了计晓莉，高兴得边挥手边走下车。
    计晓莉看见了闻新，兴奋地跑到车门前热情迎接着阔别多年的老同学。
    计晓莉接过闻新手中的深红色皮箱，放到地上。
    皮箱在地上被拉着朝前走。
    闻新长出一口气。
    闻新：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哎，老同学，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
    计晓莉：你损谁呢。哪像你这个大记者架子那么大，早说好了要来，怎么才来？
    闻新：我实在是太忙，要不是杂志社要抓几个基层干部的先进典型，总编也不会放我呀。
    两个人嬉笑的背影。两人向出站口走去。
    二、宾馆大门口（日外）
    宾馆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八个醒目的大字“元宝市人民欢迎您”。横幅从镜头前闪过，一辆轿车驶到宾馆门口停下。闻新和计晓莉从车上走下。
    闻新转过头。
    工作人员将横幅挂上大门的上方。
    计晓莉走到闻新旁边。
    闻新：该不是迎接我吧？
    计晓莉：别自作多情了。这是迎接我们市新来的书记。
    俩人说着提着行李，一位大堂经理走上前。
    大堂经理：计主任，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三、公路（日外）
    正前方，一辆辆4500吉普从低处开上来。
    四、宾馆走廊（日内）
    电梯门打开，闻新计晓莉边说着边往外走着。
    闻新：你现在在忙什么？
    计晓莉：本市的对外形象宣传。
    五、公路（黄昏外）
    黑色的4500吉普在夕阳照射下从镜前无声地一辆辆地划过。
    六、宾馆闻新房间（黄昏内）
    计晓莉把310房间的钥匙扔到茶几上。
    计晓莉从镜前划过露出坐在窗前沙发上的闻新。
    闻新：这房间条件不错嘛。
    计晓莉：这也是形象嘛。晚上我给你接风。
    七、宾馆大堂（黄昏内）
    门童戴白手套。
    计德嘉系领结。
    计德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在走廊走着。
    地毯在大厅被迅速地滚动铺开。
    八、宾馆门口（黄昏外）
    五辆4500深色吉普车有序地一字形停在宾馆门前。五个门童迅速迎上去。
    戴着白手套的手拉开车门。
    戴着白手套的手拉开车门。
    戴着白手套的手拉开车门。
    嵇部长、地委书记、罗冬青分别走下车。
    罗冬青整整衣装，朝大门走去，带出在前方走着的嵇部长和地委书记，罗冬青在两个人后面的中间。
    九、宾馆大厅（黄昏内）
    计德嘉等人踩着红色的地毯向罗冬青等人迎去，双方汇集在一起，两双手握在一起。
    嵇部长：老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省里给你们派来的市委书记罗冬青同志。镜头摇向罗冬青。
    计德嘉：罗书记，元宝市五大班子领导欢迎你的到来。
    罗冬青谦虚地笑了笑。
    罗冬青：谢谢。
    罗冬青与迎接的人一一握手。
    闻新计晓莉从远处走来，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闻新：那是不是你老爸？
    计晓莉：是计市长。
    闻新和计晓莉走出画面。
    迎接人群的背影朝走廊走去。史永祥在人群中忙碌着。
    史永祥：请各位领导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十、宾馆门口（黄昏外）
    闻新和计晓莉从宾馆走出。
    闻新：够气派啊。
    计晓莉：这算什么。
    闻新突然站住。
    十几名群众站在远处。一名保安跑了过去。
    计晓莉：我们走吧。
    宾馆门口一对石狮子入镜。
    十一、宾馆贵宾室（夜内）
    众人纷纷入座。女服务员忙着给领导倒水。
    计德嘉：罗书记，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市委副书记曹晓林。
    曹晓林向罗冬青微笑着点点头。
    罗冬青透过贵宾室窗户看见外面院子里狮子前围着一堆人。
    计德嘉：这位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副书记尤熠光同志。
    尤耀光向罗冬青举手示意。
    计德嘉：那位是市委常委、秘书长史永祥。
    罗冬青向史永祥挥手示意。计德嘉兴奋地向罗冬青介绍。
    计德嘉：那位是……
    齐贵山从容地站了起来，客气地向罗冬青点了点头。
    计德嘉：……常务副市长齐贵山同志。
    罗冬青看了他一眼，微笑一下。
    罗冬青：坐吧。
    十二、西餐厅外（夜外）
    在月光的照射下，厚厚的绒雪覆盖着一个非常别致的俄罗斯西餐厅。
    从窗户外可以看见餐厅内温馨的灯光。
    十三、西餐厅内（夜内）
    《边城晚报》醒目的标题“新世纪、新元宝、新形象”。
    跟着一位俄罗斯的服务员带出坐在窗边的闻新计晓莉。计晓莉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
    计晓莉：闻子，点菜吧，想吃点什么。
    十四、宾馆中餐厨房（夜内）
    一排火炉喷着火，炒锅在翻动着。
    一条硕大的马哈鱼扔在案板上，一把刀把鱼头剁了下来。
    厨房内一片忙碌。服务生们端着各色菜肴穿梭其中。
    宾馆经理跑了进来。
    经理：快点，领导们都入座了。
    几个服务生托着各色佳肴从他身前走出门。
    十五、西餐厅内（夜内）
    三只葡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贵山：大记者，今天实在太忙，怠慢了，让你们久等了。
    闻新：不客气。
    计晓莉：来个新书记，搞得大家忙忙乎乎的。
    齐贵山：晓莉，不要这样说嘛。罗书记刚到，搞好接待工作也是正常的。闻新，领导们都忙，我代表老市长、新书记，对你光临本市采访表示欢迎。来，干杯！
    计晓莉看了一眼齐贵山，两只酒杯在她眼前碰到一起。
    十六、宾馆大厅（夜内）
    接风晚宴结束，罗冬青和领导们一一告别，计德嘉和史永祥留在了后面。
    计德嘉和罗冬青边走边说。
    计德嘉：冬青书记，我对你早有耳闻了。你在清江县干得很不错，年轻有为呀！这次你来咱们元宝市，我可就轻松多了！
    罗冬青（开玩笑地说）：老市长，我能不能挑起这副担子还要靠你多支持。
    计德嘉：那当然，那当然。冬青，我看改日再向你汇报，你先休息休息，准备准备明天的就职演讲。我和永祥陪省市领导去活动活动。
    罗冬青：好吧，慢走。
    十七、西餐厅内（夜内）
    齐贵山：哦，不错，采访计市长，算你选对了对象。元宝市能有今天，多亏了计市长这样的好领导。他是六十年代的老牌大学生，他的人品和工作作风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计晓莉得意地看着齐贵山。
    齐贵山：你在采访中，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当然了，知父莫如女，晓莉可以给你提供更鲜活的第一手素材……
    闻新兴奋地点点头：晓莉，那就尽快约一下计市长吧。
    计晓莉犹豫地：这个……
    十八、宾馆门口（夜外）
    空寂的宾馆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及背景上的欢迎横幅。
    罗冬青独自一人走近石狮子，他仿佛在找寻什么。
    地面上几页被撕碎的纸片和斑斑血迹。
    罗冬青蹲下来拣起纸片。
    罗冬青站在石狮子旁拼凑纸片。
    （闪回）刚才宾馆外众人被驱散的场面。
    一辆出租车悄然停留在罗冬青身旁。
    出租司机探头：老板，请上车吧。
    罗冬青猛然一惊：哦，不了不了。
    出租司机：老板是新来的吧，我带您去兜兜风，这城里好地方多着呢，不看多可惜。我这车您放心，包您满意。
    出租司机已打开另一扇车门。
    罗冬青：那……好吧。
    罗冬青钻入车内。
    十九、西餐厅内（夜内）
    计晓莉：齐市长，请闻新小姐跳个舞吧。
    闻新：不不，你们跳，你们跳。
    齐贵山：好，那我们就来一曲。
    说着齐贵山非常礼貌地领着计晓莉走进舞池。
    闻新看着他们。
    齐贵山和计晓莉在优美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闻新看着他们，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旋转的舞步。
    二十、街道（夜外）
    出租车的轮子在雪地上转动着。
    二十一、街道出租车内夜内
    出租司机：老板想去哪里？
    罗冬青：拉我在市里转一转，路滑，慢点开。
    出租司机：我这把手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是外地来的吧？
    罗冬青：是的。师傅生意好吗？
    出租司机：还凑合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繁华的街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从窗外掠过。
    出租司机：我们这些卖手腕的哪能像你们这些当老板的，酒足饭饱后去什么洗发城、夜总会的。我就趁你们到处找地方潇洒的时候多挣点儿钱呗！
    罗冬青看着窗外划过的街景，自言自语。
    罗冬青：这个城市够繁华的。
    出租司机：那是！我们这个市不是县级市也不是地级市，人们管它叫半格子市。前几年，国家批准了我们这儿是一类陆路口岸城市，做生意的、旅游的，人来多了，一下子搞得红火起来。这一红火，可就富了一些当官的，苦了老百姓。
    罗冬青：这话怎么讲？
    司机的手按喇叭。
    罗冬青抬头朝前看去。
    一辆吉普车在前面以S型走着。
    出租司机：又碰上一个喝高的。
    出租司机打着方向盘。
    脚踩油门。
    二十二、街道夜外
    出租车试图超过吉普车，吉普车不让。
    二十三、街道出租车内夜内
    出租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嘴里骂着“他妈的”。
    罗冬青朝前张望着。
    二十四、街道夜外
    吉普车猛地将出租车往路边一别。
    二十五、街道出租车内夜内
    踩刹车。
    二十六、街道夜外
    出租车的轮子在雪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印子，车停下。
    两辆车险些撞在一起。房小虎从吉普车里走出。
    二十七、街道出租车内夜内
    出租司机看见房小虎冲出租车走来。房小虎冲着出租车踹了一脚。
    出租司机从车座底下拿起一个大扳子。
    出租司机嘴里骂着，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刚要与房小虎理论，不想房小虎迎面一拳，俩人顿时扭打起来。
    罗冬青犹豫地看着。
    二十八、街道夜外
    房小虎和出租司机正在扭打的时候，出租司机突然发现了什么，像泄了气的皮球。
    从吉普车里走出了尤亮亮。他不动声色地向扭打着的两个人走过去。
    出租司机推开了房小虎，乖乖地站在那里。
    出租司机：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您的车……
    二十九、街道出租车内夜内
    罗冬青沉稳地观察着眼前这一切。
    三十、街道（夜外）
    尤亮亮：连我的车号都不知道，你在这个地盘上还混不混！
    尤亮亮话音未落，飞起一脚，将出租司机踢倒在地。房小虎更是不由分说，上前乱打一通。
    罗冬青：住手！
    罗冬青：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
    尤亮亮边说边朝罗冬青走来。
    尤亮亮：你他妈的是哪个庙里的和尚，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尤亮亮挥手就是一拳。
    一双戴着皮手套的拳头冲镜头打来。
    三十一、市委小礼堂外日外
    被厚厚的雪覆盖着的市委小礼堂。
    一个女人拿着一个拨浪鼓围着雪人来回地转着。
    礼堂瓦檐上挂着的冰柳子。
    计晓莉带着闻新跑进礼堂门口。
    曹晓林：现在，请新来的市委书记罗冬青同志讲话！
    （鼓掌声）
    三十二、市委小礼堂日内
    罗冬青眉毛上贴了一块创可贴，嘴角边有些黑紫色。
    众人奇异的目光和窃窃的议论声。
    罗冬青：各位领导、同志们，我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后，匆匆来到元宝市任职，没想到还没上任就挨了一顿突如其来的胖揍。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声，闻新和计晓莉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罗冬青：那么，我今天的就职演讲就从昨晚我挨打说起吧。
    三十三、西餐厅内日内
    尤亮亮正和身边两个女伴嬉戏着吐着烟圈。
    房小虎匆匆忙忙进来，神情紧张。
    房小虎：我正到处找你，不得了了！
    尤亮亮故作镇定：什么大不了的事？
    房小虎看看两位女伴，欲言又止。
    两位女伴知趣地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去。
    房小虎压低声音，凑近尤亮亮。
    房小虎：昨晚你打的是新来的市委书记。
    尤亮亮吃惊的神情。
    三十四、市委小礼堂日内
    罗冬青：我这个市委书记是实实在在替老百姓试身。他打在我身上，却疼在我心里呀……
    会场上鸦雀无声。闻新静静地听着，计晓莉不屑一顾。
    罗冬青：我们的干部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才打得那么毫不留情。我们的干部如果对老百姓这样，假如再有战争，人民群众还会有多少再像解放战争和抗日战争那样，不惜牺牲自己去掩护我们？同志们，丧失群众，就要丧失民心，就要丧失政权呀！同志们，请你们好好想一想，想一想呀！
    会场上议论纷纷。
    闻新在思考着什么。
    计德嘉：同志们，大家静一静。罗书记说得很好，我对这起事件一定要认真查处。同时，在这里我要向全体执法人员提出一个硬性要求，你们须在七天之内，熟悉市里所有的领导同志。总之，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罗冬青：我要修改一下刚才计市长宣布的那个决定，改成认识全市四十八万人民！
    计德嘉一愣，神情不悦。
    计德嘉：我想罗书记是在说气话，一周之内四十八万人民怎么认得了啊。
    罗冬青：计市长，我看认识得了。全市市级领导二十多个人，一人一个面孔，确实需要几天才能记得；那四十八万人民只是一个面孔，那就是勤劳、善良、真诚！
    会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闻新激动地看着会场上的一切。
    三十五、街道日外
    街道两旁的树挂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射着银色的光芒。（音乐起）
    闻新计晓莉从远处走来。
    闻新：晓莉，我觉得这个罗书记挺有亲和力。
    计晓莉：未必。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像个救世主，下车伊始，小题大做。
    闻新：不，我倒觉得他很有魄力，讲话很有新意，一篇精彩的为民宣言。
    计晓莉：我见得多了，这种宣言为时过早了。
    三十六、计德嘉办公室日内
    计德嘉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尤熠光、齐贵山分坐于两边沙发上。
    计德嘉：尤书记，你主管政法委工作，怎么连你儿子亮亮都管不好？我一再说过，我们这些做领导干部的一定要把自己的子女管好。
    尤熠光懊悔地：唉，我已向罗书记做了深刻检讨，并责成亮亮向罗书记道歉，没想到罗书记宽宏大量，不再追究。
    齐贵山：以我看，亮亮也不是故意的。既然罗书记已经原谅了亮亮，计市长，尤书记，此事不必再追究下去，让亮亮吸取教训，好好工作。
    计德嘉：不行！我在大会上当众说过，亮亮必须立即停止工作。
    齐贵山还欲申辩。
    计德嘉不由分说地摆了一下手。
    计德嘉：另外，贵山，市委市府大楼什么时候开工？不要忘记，这可是明年全省城建现场会的一张王牌啊。
    齐贵山坐了下来，刚要开口，尤熠光站了起来。
    尤熠光：计市长，你们谈工作，我先走了。
    计德嘉：好吧，你去忙，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齐贵山看着尤熠光走出门，转过头来。
    齐贵山：这些日子，我往省城跑来跑去，跑得我腿都快断了。这个项目，您尽管放心，我又把方案做了一些改进……
    计德嘉听着。
    齐贵山：……又找了一个很有名气的设计师重新做了设计，更气派了。肯定会成为我们市的标志性建筑。
    计德嘉：八千八百万的资金落实情况怎么样了？
    齐贵山：大部分已落实，但还短缺一部分，我正要向您请示呢。
    计德嘉：这个问题就不用请示了，你跟财政局王局长商量就行了。
    齐贵山：计市长，您放心。
    计德嘉：好！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当做头等大事来抓！这可是咱们市的重大形象工程。
    三十七、工地日外
    冰雪覆盖着的工地，一辆推土机从镜前划过，带出了罗冬青、史永祥等人。只见他们在说着什么。
    罗冬青：好气派！八千八百万的资金有着落了吗？
    史永祥：说是落实了，都是齐副市长一手操办的。
    罗冬青：立项报告批复了吗？
    史永祥：地区同意了，齐副市长正在做省里的工作，估计问题不大。
    罗冬青：那这里的番茄牛肉罐头厂的工人和搬迁居民安置得怎么样？
    史永祥：一言难尽啊，怕是不尽人意。
    话音一落，一辆推土机冲着镜头开来，挡住了罗冬青等人。
    三十八、宾馆闻新房间日内
    闻新坐在桌前打着电脑，写着来元宝市采访的感受。
    电脑上显示出一些无序的资料。
    闻新的手在键盘上飞舞着，突然停下，随后又连续地按“backspace”。
    闻新烦躁得不知如何将文章写下去。这时听到门口有声音，她回头向门看去。
    门缝底下塞进一封信。
    闻新起身来到门口。
    闻新伸手去拿信。
    信封上面写着“请罗书记为我们做主”。
    闻新拿着信。突然有人敲门，闻新吓了一跳，转身。
    闻新：谁？
    计晓莉：闻子，是我。
    闻新打开门，计晓莉走了进来。俩人往里走着，闻新问。
    闻新：你开完会了？
    计晓莉：开完了。一天没见你，怪想你的，过来看看。
    计晓莉坐下，看着电脑。
    计晓莉：写得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动手啊？
    闻新拿着信走到计晓莉旁边。
    闻新干脆合上电脑。
    闻新：哪有这样采访的？我大老远跑来，却见不到采访对象，敢情你给我出题目，让我闭门造车？哎，晓莉，罗书记住哪个房间呀？
    计晓莉：301，就在你这层第一间。怎么了？
    闻新：哦，没什么。
    计晓莉：晚上到我家吃晚饭。我已经做通我爸的工作了，他接受你的采访。你们聊聊，也许会激发你一些灵感。
    闻新点点头：但愿吧。
    闻新看见窗外罗冬青上了出租车。
    三十九、拆迁户居民区日外
    在一条狭窄小巷里，镜头朝前移动着。
    出租司机：本来说要给我们分房，可是到现在还没给我们分……
    从窗户伸出的烟囱冒着烟。
    出租司机：……房子小又没暖气……
    罗冬青跟着出租司机朝前走着。
    出租司机：……罗书记，请到家里坐坐。
    搬迁户居民区全景。
    四十、搬迁户出租司机家（日内）
    老母亲拿着一杯水来到罗冬青跟前。罗冬青接过杯子。
    罗冬青：谢谢。
    罗冬青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面的三代人。
    窗户上贴着窗纸，被风刮得哗啦啦直响。取暖的炉子冒着火，司机的老婆两眼直直地看着火炉。床上靠着老父亲，旁边在玩着玩具的小孙子。
    小孙子手中的拨浪鼓在“波啷啷”地响着。
    罗冬青放下水杯，走到床边坐下，逗着孩子，从孩子手中拿过拨浪鼓。孩子的母亲一把从罗冬青的手中夺过拨浪鼓，跑出门去。
    老父亲：这儿媳妇是因为罐头厂拆了。她在厂里干了十几年，年年是先进，还是市劳模，这忽然一下子工作没了，脑子受了刺激，才落下这病。
    罗冬青：老师傅，家里的事，我都听你儿子讲过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老父亲：委屈就委屈吧。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根上的人了。
    出租司机走过来。
    出租司机：爸，你就少说两句吧。
    罗冬青制止了出租司机。
    罗冬青：你媳妇的病一定要抓紧治，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你去照顾她，我和老人聊聊。老师傅，您说，我听着呢。
    老父亲：我辛苦了大半辈子，就落到这个份上。罐头厂也没了，当官的走的走了，发的发了，剩下我们这些工人谁管呢……
    小孙子又爬到床的另一边，摆上了积木。
    老父亲：……劳保工资隔三差五地发点。我这一得了偏瘫，那点钱连我的医药费都不够。
    罗冬青：没有医保吗？
    老父亲：说是公费医疗。现在没了单位，找谁去啊！
    罗冬青的脸变得铁青，显得更加沉重。
    小孙子玩着的积木突然倒塌。
    四十一、市委小礼堂前街道黄昏外
    雪花在路灯的照射下松散地飘洒着。（音乐起）
    洁白的雪覆盖了整个街道，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朦朦胧胧的霓虹灯变换着各种色彩。
    顺着一排脚印摇起，看到罗冬青一个人在大雪中走着。
    罗冬青任风雪吹打着。罗冬青突然站住了，向远处望去。
    四十二、宾馆闻新房间黄昏内
    照相机的长镜头正对着窗外街景。
    闻新伏在照相机前在观察着什么。
    照相机取景框内罗冬青入画。
    照相机内罗冬青在注视着疯女人。
    照相机内疯女人入画。疯女人拿着拨浪鼓围着一个雪人在来回地跑着。
    画外响起电话铃声。
    闻新转身去接电话。
    闻新：哦，哦，马上到。
    四十三、宾馆门口黄昏外
    闻新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忙出门，正遇上欲进门的罗冬青。
    闻新：罗书记。
    罗冬青驻足。
    闻新：我是北京来的记者，新世纪杂志社的闻新。
    罗冬青热情地伸手和闻新握手。
    罗冬青：你好你好，听说你来了，无缘相见哪。
    闻新：其实咱们就在一层住。我这里接到一封信，是给你的，找你几次都没见，现在当面交给你。
    罗冬青接过信。
    信封特写。
    四十四、计晓莉家夜内
    计晓莉拿着水果走到坐在轮椅上的母亲身边。
    计晓莉：妈，吃点儿水果。
    计母：招待好你同学。
    书房里，闻新和计德嘉正在交谈。
    计晓莉：妈，你就别操心了。
    计母：你这个同学挺有出息，都成了北京的大记者了，还是杂志社的主任。
    计晓莉：要不能让她来写我爸的专访？你知道她写的文章都是给谁看的？
    说完，用手指指上面。
    计德嘉：元宝市的成绩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晓莉跟我说你要专访我，我几次都拒绝了，还是多采访一下我们这里其他干部和群众吧，我已让晓莉给你做了安排。不过，今天我可以跟你谈一谈我个人的一些体会。我当市长都快十年了。这些年，我始终认为，应该把城市建设放在首位。一个城市的形象代表着一个地区发展的标志……
    闻新在兴奋地记录着。
    计德嘉：……发达国家之所以发达，是城市化而不是农村化……
    计德嘉：……估计这些城建项目变成现实的时候，我也就该退下来了。不过，我在位一天，就要为元宝市人民办点实事儿。
    四十五、按摩房夜内
    一双纤细的腿踩在尤亮亮的背上。
    尤亮亮和房小虎趴在按摩床上。
    房小虎：挨了拘又罚了钱，真够丧气的。
    尤亮亮：痛痛快快洗个澡，把霉气洗掉，过了年就好了。
    房小虎：大哥，这保安大队撤了，我可什么差事都没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
    尤亮亮：放心吧，咱可是患难之交啊。
    两个小姐从他们身上走下来。
    四十六、桑拿室夜内
    透过桑拿室的玻璃窗，看到尤亮亮和房小虎蒸得浑身是汗。
    房小虎：大哥，你不是约了齐市长也过来吗？
    尤亮亮：这人倒霉的时候，就是亲爹都看着你不顺眼。
    房小虎：哼，躲我们！
    尤亮亮：躲是躲不了，他那些建筑项目还需要我给他帮忙呢。这不，我老爸刚把我一撤，齐市长那里又让我走马上任做了城建局的项目主管，等过了这阵儿，他还要我做办公室主任呢。
    尤亮亮拿起水瓢往炭炉里浇了一瓢水。
    水洒在炭上，冒起滚滚蒸汽，发出“磁暾”的响声。
    四十七、街道景外
    罗冬青身着运动装，在街道上跑步。
    四十八、宾馆门口晨外
    史永祥坐在4500里，看见从远处跑来的罗冬青，史永祥下车，迎了上去。罗冬青跑到史永祥身边。
    罗冬青：永祥，这么早就到了。
    史永祥：今天下午要开常委会，我们现在有点时间。你不是还想了解一下玉王乡的情况吗？
    罗冬青：好，我去换件衣服，马上走。
    罗冬青跑进宾馆。
    四十九、边贸市场汽车上日内
    罗冬青吃着饼干，看着窗外。
    罗冬青：边贸市场很热闹啊。
    许多中国小商贩在和俄罗斯商贩交易着。
    史永祥：罐头厂拆了之后，我们和俄罗斯几家公司的合约也毁了。
    罗冬青：看来这个问题要马上解决。永祥，你给安排一下，适当的时候到对面的列城去一趟，最好我和计市长一起去。
    史永祥：好。罗书记，我先把玉王乡的情况跟你介绍一下。
    罗冬青：不用了，昨天晚上我把玉王乡的资料翻了一下，你就跟我谈谈他们的问题吧。
    史永祥：那里一些干部的浮夸风很严重，干部出数字，数字出干部。他们经常搞两本账，见什么领导递什么账本。老百姓都把这叫“橡皮”数字。
    罗冬青：“橡皮”数字？
    史永祥：就是用铅笔写上，用橡皮再擦，说换就换，想写多少就写多少，欺瞒上边，虚报业绩。
    罗冬青：永祥，这是吹牛不上税呀，你能不能配合我抓一个吹牛上税的典型。
    史永祥：怎么抓？
    罗冬青：死抠住数字，逼着吹牛的人交利润，交不上的就免他的职。
    五十、玉王乡（日外）
    一座座农舍嵌在白雪中，像画一样美丽。袅袅炊烟从烟囱中冒出，村口，一百多头牛跑了出来。
    在蜿蜒的小道上，4500吉普开向村庄。
    牛群。
    五十一、玉王乡车内日内
    司机按着喇叭。
    罗冬青和史永祥看着车前。
    史永祥：怎么回事？
    司机：牛群挡着汽车开不过去了。
    罗冬青：师傅，停一停。
    五十二、玉王乡村口日外
    罗冬青和史永祥下车，走到车头前面。
    罗冬青：请问，这是谁家的牛？
    一个老农从牛群中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史永祥：老乡，你们准备把这些牛弄哪里去？
    老农：给政府送去。罐头厂没了，我们都白养活了。
    老农：我们乡长让赶到市委，看他们怎么处理。
    罗冬青：你们乡长是谁？
    老农：杨乡长，杨晓柳。
    五十三、别墅日内
    杨晓柳：唉，没想到，亮亮，你让我把牛赶到市委，想给这个新来的书记一个下马威。
    尤亮亮、齐贵山、房小虎坐在沙发上，听着杨晓柳讲述早上的事情。
    杨晓柳：一大早他就把牛堵到了村口，还把乡里的干部全叫过去，开了个现场会，倒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杨晓柳：接着又查我的账，我给推到会计那儿去。结果王会计把两本账全拿出来给他们看了，这下闹得我很被动。看样子这乡长是保不住了。
    尤亮亮：怪你太笨，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不给你撞上给谁撞上？
    杨晓柳气哼哼的：你不也一样？
    尤亮亮跳起来：你……
    齐贵山不耐烦地：行了行了，说正经事。找你们来，是要叫你们把市委市府大楼工程的事盯紧了，再不能出任何纰漏了。杨乡长，我可给你说清楚了，盖楼用的砖、水泥和楼板，本来投标都可以用外边的，既然把标书给了你，你可要按质按量按时交工，否则，你这乡长的位子……
    杨晓柳：没问题没问题，齐市长放心。
    齐贵山：亮亮，你也要特别上心。对了，方便的时候，你跟你老爸提一提，他那政法委书记转正职的事上面可能很快就要考察了。
    尤亮亮正要说话。
    这时候齐贵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手机。
    齐贵山：喂。
    齐贵山马上转成了笑脸。
    齐贵山：哦。是你呀，有什么吩咐？
    女人：你在哪儿？下午不是要开会吗？
    齐贵山：开会？
    五十四、别墅外日外
    齐贵山从别墅跑出来，上了自己的车。
    杨晓柳追了出来：齐市长。
    杨晓柳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齐贵山。
    齐贵山接过去，打开信封，两个手指夹出一串钥匙。
    杨晓柳：这栋房子是给你的。
    齐贵山抬头看一眼别墅：哦，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要记牢了。
    汽车发动，开走。
    五十五、市委小会议室日内
    罗冬青的手表，指针指向两点。
    罗冬青抬头看了看会场，把眼光停了下来。
    空座位。
    市委的主要领导在座，只有齐贵山未到。
    史永祥：会议人员都到了，就差齐贵山副市长。
    罗冬青：我知道。等他。
    与会人员交头接耳，镜头落到计德嘉处。
    计德嘉：罗书记，我看咱们就不等了，先开会吧。
    罗冬青：计市长，再等等。
    会场内的人们觉察出气氛不对，停止了议论，安静了下来。
    墙上的挂钟秒针在转动着。
    罗冬青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电脑笔记本，在上面打着什么。
    计德嘉有些不满地朝椅子上一靠，闭上了双眼。
    墙上的挂钟又过去了十五分钟。.
    史永祥有些焦急地看了看自己的表。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扭头朝门口看去。
    齐贵山气喘吁吁地推门走了进来，他发现会场上的气氛不对，放缓了脚步，轻轻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罗冬青亲切和蔼地：齐副市长，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齐贵山端起面前的水杯，边喝边说。
    齐贵山：城建委刚才有点急事，我去处理了一下，来晚了……
    罗冬青从容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手上拿着一封信。
    罗冬青：不用解释，现在开始开会。昨天晚上有一位从北京来的记者，转交了我一封上访信。
    罗冬青：我到咱们市短短几天，已经收到了一堆这样的上访信。
    罗冬青手指着前方。
    在会议室一角的柜子上，整齐地摆着一排信。
    计德嘉转头看去。
    齐贵山转头看去。
    罗冬青走到柜子前，拿起信，朝自己座位上走去，坐下。
    罗冬青：这些信我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我把他们提的意见做了归类。
    说着，罗冬青把手中的一张图表展开。
    图表分十个格，一格一种颜色，一种颜色一种意见，上方写着“上访意见比例表”。
    罗冬青手指着两条最长的黑红颜色的格。
    罗冬青：这两种颜色已经超出了我的比例表百分之五十以上。
    说着，罗冬青将比例表推到桌子中央。
    罗冬青：这两种颜色分别代表的是罐头厂拆迁下岗职工的安置和搬迁户安置的意见反映。同志们，实际上都是一个问题，就是市委市府大楼工程的占用土地问题。今天我们的会议就从这个问题谈起。
    五十六、罐头厂拆迁工地日外
    闻新在工地现场拍照。
    有几个工人在给她指着什么说着什么。
    五十七、市委小会议室日内
    罗冬青：齐副市长，搬迁户一共多少户？
    齐贵山：一共两百多户，不到三百户吧。
    罗冬青：准确地说是两百零二户。政府答应给他们的补助金发放了吗？
    齐贵山：刚才我就是去研究这件事去了。
    罗冬青：这些资金什么时候解决？
    齐贵山：我会尽力……
    罗冬青：一个星期，怎么样？
    齐贵山：这可有难度。
    罗冬青：那就从基建工程款项中出。计市长，你看呢？
    计德嘉：罗书记，这恐怕不妥，基建工程款是专款专用啊。
    罗冬青：好，计市长，那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争取一周之内解决。
    计德嘉：齐市长，按罗书记的要求办。
    罗冬青：好，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众人四散而去。
    罗冬青：计市长，永祥，请留一下。
    计德嘉站起来又坐下。
    罗冬青靠近计德嘉身边坐下。
    罗冬青：老市长，我来了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有个想法想向您请教。
    计德嘉：冬青书记，不要太谦虚嘛，咱们共同探讨。
    罗冬青：咱们元宝市是一座地处对俄贸易口岸的城市，占着地缘优势，却没有很好地发挥出来。我建议，咱们市委市府有关领导能否认真做些调研，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新的突破口，当做咱们市经济再上一层楼的契机，也让咱们市老百姓的口袋里多添些零花钱。老市长，您看呢？
    计德嘉：冬青书记，你的想法很不错，我也赞同你说的另辟新路发展经济的设想。然而，这几年边贸走下坡路，也伤了双方的积极性；再者，对俄贸易潜力耗尽，我们也努力试过，但效果都不大。
    罗冬青：这个嘛，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再说。
    计德嘉：我已去过多次。
    史永祥：罗书记，赴俄考察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
    五十八、中俄边关日外
    两辆4500开过。
    中俄边境大桥上，4500开过。
    五十九、俄罗斯街道日外
    列市市长陪同罗冬青正在参观市容。
    一个列市的女官员在给罗冬青介绍着。
    一排排俄罗斯式的建筑。
    罗冬青往前走着，看见了什么，挥了挥手。
    一个俄罗斯少妇推着一个儿童车，车上坐着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儿童。儿童向迎面走来的人天真地笑着。母子俩和人群交错而过。
    几个俄罗斯老太太在街上悠闲地走着，带出了迎面走来的罗冬青等人，出画。
    在一个现代化工厂前，罗冬青等人入画。
    罗冬青看着眼前的一切，思考着。
    六十、猎场（日外）
    一只举起的猎枪慢慢入画。
    抠动扳机。
    枪口喷出一团火。
    一只野兔被打中。
    齐贵山、贾行长等人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
    齐贵山：好枪法，打中了！
    一个随从跑出画。贾行长咧着嘴大笑。
    贾行长：什么时候能打只老虎那才棒呢。
    齐贵山：贾行长，那会犯法的。
    贾行长：我是开玩笑。就像你跟我提要贷款五百万，也是开玩笑。
    齐贵山：我可不是开玩笑。这事咱们还得好好商量商量合计合计。
    六十一、俄罗斯农贸市场日外
    在农贸市场中，罗冬青等人走到一个西红柿摊贩跟前。
    罗冬青：多少钱一斤？
    摊贩：62万卢布。
    外经贸主任：罗书记，合人民币四块八。
    罗冬青转身问萨里诺夫市长。
    罗冬青：这些到晚上卖得掉吗？
    萨里诺夫市长：卖得掉。过一会附近几个城市的小贩一来，就一扫而光。
    几个人说完出画，镜头落在西红柿上。
    罗冬青：市长阁下，你们周围五市三区共有多少人？
    萨里诺夫市长：一百一十八万。
    罗冬青：满足你的需要，蔬菜再降点价，你需要多少？
    萨里诺夫市长：有多少要多少。我和贵市的市长计先生谈判了三次，要建立联合蔬菜批发大市场，一直没有见到你们行动。
    罗冬青：好！今天下午我们就来商定，签订合同。
    有一群人人画，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罗冬青看看列市长，又看看前面来的这群人。
    站着的五个俄罗斯商人，其中的代表说。
    商人：你们市和我们签订的进口罐头合约已经两个月没有到货了，让我们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列市市长刚要上前阻止他们，罗冬青用手挡住了市长。
    罗冬青：我这次来考察，其中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没想到，我还没有约见你们，你们却来迎接我了。
    俄罗斯商人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商人：我找你们的外经贸主任，谈了好几次。如果再不给我们答复，我们就要通过国际贸易法来诉讼你们。
    外经贸主任的神情有些紧张。
    罗冬青：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中国即将加入WTO，我们的一切工作也将遵循国际惯例。这次你们所受的损失，我们会全部承担，同时我还要跟你们商榷，咱们共同合作在我们城市里建一座现代化的番茄牛肉罐头加工厂。
    六十二、别墅日内
    一张虎皮被抖开。
    贾行长瞪大了眼睛。
    齐贵山：贾行长，这可是货真价实呀。虽然你打不成老虎，但是有虎皮也行呀。
    贾行长：不多见了，不多见了。那我就收下了。
    齐贵山：不要客气，这在省城我估计是独一份呀。
    贾行长：那是，那是。我会把它留做永久的纪念。
    齐贵山：贾行长，本来计市长要来陪你，可是省上有个会，罗书记又不在，只好我来陪你了，委屈大驾，你可一定要给我点面子。计市长和罗书记那里我压力很大啊，就是给不了五百万，也得给一半吧。
    贾行长拿着虎皮，舒服地在脸上蹭着。
    贾行长：面子嘛，好说好说。
    六十三、俄罗斯皮货市场日外
    各种皮货琳琅满目，镜头落到卖牛皮的摊贩那里。
    罗冬青发现了牛皮摊贩，他与摊贩在交谈。
    罗冬青把外经贸主任叫到身边。
    罗冬青：刘主任，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在国内找几家皮货收购商。
    外经贸主任：找皮货收购商干什么？
    罗冬青：玉王乡有一千多头牛，这笔生意做好了，盈利的部分可以补到罐头厂毁约的损失上。
    外经贸主任：好，我一定办好。
    几个人继续考察着市场。
    一个商店门口写着“本店无中国货”。
    罗冬青停了下来，问身边的史永祥。
    罗冬青：这是什么意思？
    史永祥：这几年我们的假货太多，整得他们这些商店都害怕了。好端端的一个市场都被周边其他几个国家给占领了。
    罗冬青：太可惜了。市场经济丢了市场，就像战争年代指战员丢了阵地。永祥啊，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一部什么电影？
    史永祥：电影？上甘岭？
    罗冬青：胡说！上甘岭我们哪丢阵地了。看来你不看电影。
    史永祥：是，我是不太看电影。好像我们没有丢过阵地的电影。
    罗冬青：我现在的心情和焦裕禄看着风沙袭击兰考县时的心情是一样的沉重。
    罗冬青说完出画，史永祥自言自语。
    史永祥：这和丢阵地没什么关系……哦，跳跃思维……
    六十四、酒楼包房夜内
    俄罗斯女人在跳着妖艳的舞蹈。
    满桌子的野味佳肴已所剩无几。
    齐贵山：来来来，喝酒呀贾行长。
    贾行长：哎呀，我不行了，整天喝，这玩艺喝多了不行。
    齐贵山：贾行长我敬你一杯，贷款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恭候佳音。
    尤亮亮：感谢你呀，贾行长，咱们这里的人优点是实在，缺点是太实在。来，干杯。
    贾行长：我最近心脏不太舒服，你们喝吧。
    贾行长轻轻抿了一下酒杯。
    尤亮亮示意两个女伴上去劝酒。
    两个女伴一边一个围着贾行长劝酒。
    女伴甲：贾行长，我们元宝市人民在敬您哪，这酒可不能不喝啊。
    尤亮亮附和：对，人民的酒，一定要喝，一定要喝。
    贾行长犹豫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晃动着的服务员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贾行长转头看看齐贵山。
    齐贵山：贾行长，你没事吧？
    贾行长在晃动着，只看见他的嘴在动，听不见声音。
    酒杯落地。
    两个女伴惊叫起来。
    齐贵山和尤亮亮惊慌地喊着：“贾行长！贾行长，你怎么了！”
    服务员的果盘脱手，叫喊着跑出门去。
    服务员：喝倒了一个。
    齐贵山看着躺在地上的贾行长，惊呆了。
    贾行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口吐白沫。
    六十五、俄罗斯列索市签约大厅夜内
    两只葡萄酒杯碰在一起。
    会场中央插着两面国旗。罗冬青和萨里诺夫市长举杯饮酒。萨里诺夫市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冬青走到话筒前。
    罗冬青（俄语）：非常感谢萨里诺夫市长对我们的热情款待。通过我的这次访问，既增进了我们两市人民的友好关系，同时，我也看到我们经济合作的美好前景。这次签署了三项协议，特别是在我市合资建立了一座现代化罐头厂。我希望我们真诚合作，为两市人民的共同繁荣，干杯！
    六十六、中俄边关日外
    海关关口，罗冬青的一号吉普车开进中国境内。
    海关关长在路旁等候，罗冬青的车开到关长面前停下。
    关长：罗书记，欢迎您考察归来。
    罗冬青下车跟关长握手寒暄。
    关长压低声音：罗书记，我有重要情况向您反映：我们海关昨天下午截获了一批走私珍稀动物，与咱们市有关。
    罗冬青一愣：噢？有没有线索？
    关长：还没有确定，不过据我了解，此事可能牵扯到市里有关部门。
    罗冬青头一仰：查！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
    六十七、宾馆罗冬青房间夜内
    罗冬青在灯光下打着电脑，在电脑上写着“考察报告”。突然有人敲门。
    罗冬青：请进。
    齐贵山推门走了进来。
    齐贵山：罗书记。
    罗冬青看了看表。
    罗冬青：哎，今天怎么提前了？
    齐贵山：上次迟到，教训很深。
    罗冬青：请坐请坐。
    六十八、宾馆闻新房间夜内
    闻新的电脑上打着：计德嘉？罗冬青？
    闻新在思索着。计晓莉悄悄地从她背后出现，闻新吓了一跳，顺手把电脑合上。
    计晓莉：你怎么没关门？
    闻新：你吓死我了。
    计晓莉：写什么呢？
    闻新：我把文章发回去了，总编不太满意。我正为这事头疼呢！
    计晓莉：先放下吧，我们去放松放松。
    六十九、宾馆罗冬青房间夜内
    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到齐了，罗冬青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
    罗冬青：今天我把你们找来，咱们谈点事。时间不会太长，占用了你们的休息时间。根据国务院的指示，我们必须落实城市居民的最低生活保障。除了中央的财政拨款以外，不足部分由我们地方财政解决……
    镜头从在座的每个人脸上摇过。
    罗冬青：……我想知道，我们市究竟还缺多少资金。
    财政局长：罗书记，我们还差八百二十万。
    罗冬青：孙局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社保局长：我们这边也是困难一堆啊，问王局长要钱他也不给……
    财政局长：我不是不给，是没有钱给呀。
    罗冬青：我希望春节以前要解决这些问题。从现在开始，元宝市的医保劳保要按照国家政策完善制度，要形成一个让老百姓信赖的、靠得住的长远制度。这关系到咱们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
    罗冬青：在解决这些问题上你们一共需要多少资金？
    社保局长：五六百万吧。
    罗冬青：准确数字！
    社保局长：五百万。
    罗冬青：齐市长，现在看来可以动用的资金就是你那些城建的钱了。我觉得有必要先解决这些当务之急的问题。
    财政局长：这些钱里就有……
    齐贵山慌忙打断：我们会尽量想办法。
    财政局长看看齐贵山，不再说话。
    罗冬青：这次贾行长在我们这里出了事儿，我估计我们会落到鸡飞蛋打的局面。
    齐贵山：贾行长的事实属意外，贷款不成反倒惹下一堆麻烦。计市长只好会一结束，就在省上处理贾行长的后事。至于动用城建款的事嘛，我这里没问题，但是我觉得应该跟计市长先通通气。
    罗冬青：当然了，明天计市长回来，我就要和他商量此事。
    七十、美容院（夜内）
    两张被黑面膜蒙住的脸。
    闻新：小莉，我不能再在这儿了，这次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
    计晓莉：急什么呀，我不是说了吗，让你过了春节再走嘛。
    闻新：还敢过年？就这样，我们总编都催我了。你帮我定一张后天回北京的车票。
    计晓莉：好吧，我爸明天回来，你再跟他好好聊聊，文章就拜托你回去完成吧。
    七十一、市委小礼堂前街道晨外
    罗冬青在街道上跑步，路过市委小礼堂广场。
    罗冬青慢慢停下了，向远处看去。
    疯女人在围着雪人转圈跑着，惟一不同的是她手上的拨浪鼓在雪人手上插着。
    罗冬青在看着。
    疯女人围着雪人继续地转着。
    罗冬青跑着的步伐。
    罗冬青迎着风跑着。
    罗冬青跑步的双脚。
    七十二、市委大楼走廊日内
    计德嘉在前面走着，齐贵山追了上来。
    齐贵山：计市长，从省里回来了，辛苦了。贾行长的事都安顿好了？
    计德嘉：老将出马，那还摆不平。
    齐贵山：昨天你不在，罗书记召开了一个会，他想动用城建资金，叫我给顶回去了。你原来说过，城建资金坚决不能动，花钱往脸上贴金、收买人心的事你难道不会做？
    计德嘉没有理会他，气哼哼地朝前走去，俩人出画。
    七十三、市委小会议室日内
    所有的人都已经坐好，惟独罗冬青还没到。
    齐贵山看看表，露出得意的笑容。
    表针指向三点五分。
    齐贵山用胳膊捅捅身边的曹晓林。曹晓林看看齐贵山的表，又看看自己的表。
    曹晓林：你的表快了。
    齐贵山又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表，抬头看看会议室墙上的挂钟。
    会议室墙上的挂钟，表针差一分三点。
    罗冬青拿着手提电脑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边打开电脑边说。
    罗冬青：计市长，你回来了，辛苦了。
    计德嘉：还好。
    罗冬青：我去俄罗斯考察的报告已让永祥送给你们各位、人大、政协以及相关的各部门领导。今天，想和大家讨论一个问题，关于缓建市府大楼，先用在发展经济上。
    计德嘉：我对你报告中提出动用城建资金建什么罐头厂表示反对。我认为搞好城市建设和发展经济并不矛盾，城市建设应该放在首位，它能够营造出良好的投资环境，为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带来无穷的潜力……
    齐贵山得意地听着。
    计德嘉：……发达国家的实践证明，一个地区发展的标志应该是城市化而不是农村化……”
    史永祥听得有些糊涂。
    计德嘉：……只有让土地集中到少数种田能人手里，让大多数人从低产低效的土地中解脱出来，发展高效农业经济，才是我们发展的方向。元宝市这几年来的发展，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罗冬青：计市长，我认为咱们的观点并不矛盾。如果从八千八百万里面拿出两千八百万来，用八百二十万解决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再拿出五百万落实本市的医保劳保，剩余的资金同俄罗斯合资建造一个现代化的番茄牛肉罐头厂。我有信心，在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将盖市府大楼的二千八百万资金偿还。
    齐贵山：言之有理。
    计德嘉一愣，气愤地看一眼齐贵山。
    计德嘉：我反对。市委市府大楼城建工程，是早已在省上立项的专项工程，也是市里五大班子共同决策的工程。罗书记，不能说停就停。你想过没有？这会带来多少不良后果？
    罗冬青：我今天是个提议，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再认真考虑考虑。
    计德嘉：罗书记，同志们，现在早已经不是拍拍脑瓜子就决策的时代了！什么是科学决策，集体决策？市委市府大楼工程就是经过严格审查立项、调研、论证和决策的结果。所以，我今天希望大家慎重决策。
    罗冬青：计市长，我并不是说市委市府大楼不再建设，而是说能否考虑缓建。我们先把死钱变成活钱，再用活钱赚来更多的活钱。大家说呢？
    史永祥、曹晓林、尤熠光等人开始私下议论什么。
    齐贵山：罗书记和计市长说的其实都有道理。不过，我看过罗书记的考察报告，现在已经和俄罗斯方面签了订单，估计还是有把握的。计市长你看呢？
    计德嘉腾地站起来。
    众人吃惊的神情。
    计德嘉：我的理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们还要这么做的话，我可以保留我的个人意见。现在，我要去医院做体检，我先告辞了。
    计德嘉转身向外走去。
    罗冬青吃惊的神情。
    齐贵山暗自得意、窃喜的神情。
    七十四、别墅门外黄昏外
    齐贵山的车停在别墅门前。齐贵山下车，扶下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俩人相拥走进别墅。
    七十五、别墅内黄昏内
    在别墅的过道上，俩人相互撕扯着。
    外套扔在了楼梯上。
    一条性感的大腿盘在了齐贵山的腰上。
    俩人的剪影。
    七十六、宾馆闻新房间夜内
    闻新在漫不经心地打着电脑。
    电脑屏幕上“罗冬青？计德嘉……”
    电话铃骤然响起，闻新拿起电话。
    闻新：喂，张总啊，你好，我后天就动身。
    总编：好啊，赶快回来。年底了，社里事情很多。这次任务你可完成得不好。
    闻新：怎么说呢？张总，这次采访的确让我很困惑。我是来采访市长的，却遇见了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我写的是市长，却又不能不联想到这位市委书记，他们的工作作风和个性迥然不同……我不明白，到底哪个人物更符合现代领导干部的典型呢？
    总编：哦，怪不得你的文章那么苍白、浮躁，没有说服力。好吧，都先放着，等你回来后，让思绪沉淀一阵儿，你自己就会做出选择的。就这样，回来再谈。
    闻新：再见。
    闻新挂掉电话，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拿起电话拨号。
    七十七、别墅卧室夜内
    女式手提包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手机在响着。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计晓莉接电话。
    计晓莉：喂，闻子，票我拿到了，我在开会，明天给你拿过去。再见。
    齐贵山：你同学要走了？明天要不要请她吃顿饭给她饯行？
    计晓莉：什么意思？你这个情种。
    齐贵山：看看看，又多想了吧！我是好意，给你撑面子。
    计晓莉：你少来。咱俩的事怎么办，我的等待是有限度的。
    齐贵山：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珍贵，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对了……
    齐贵山从包里拿出杨晓柳给他的信封，恭恭敬敬地送到计晓莉的手上。
    齐贵山：你将会成为这栋豪华别墅的主人，有五十年的使用权，够你享用的吧。
    计晓莉接过信封，掏出房产证一看，高兴万分。
    计晓莉：写的是我的名字！
    齐贵山正要上去拥抱计晓莉，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齐贵山：喂，杨乡长。
    杨乡长：听说你们开了会，要把工程停了？
    齐贵山：没有办法啊，只好停了。这一停，你们的砖厂、水泥厂、楼板厂合同可就全泡汤了。
    杨乡长：哎哟妈呀，这一回可惨了，损失大了。齐市长，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齐贵山：好，咱们都想想办法。杨乡长，如果群众有情绪，你可不要压制哟，有意见就让群众向上反映嘛。
    杨乡长：哦，好的，我明白了。齐市长，再见。
    齐贵山得意地合上电话。
    齐贵山：哼，罗冬青有好戏看了。
    计晓莉：什么好戏？
    齐贵山：罗冬青挪用的市委市府大楼基建款中就有中央财政转移支付的补发国营企业退休职工工资款，这一部分资金只能专款专用。今天我在会上稍微动了一下脑子，支持了他的提议，没想到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计晓莉：这事情我老爸知道吗？
    齐贵山：他不知道最好，如果玉王乡再一闹腾，哼哼……
    计晓莉：你的用心真够险恶的，连我老爸都没明白你的用意，回家就给气病了。
    齐贵山：什么，你爸病了？
    七十八、医院计德嘉病房日内
    计德嘉：贵山呀，你是我看着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尤其要讲原则，不能人云亦云。
    齐贵山：老市长，你说得对。我是一时糊涂，没有把握住自己，其实我还是完全支持你的。只是，罗书记那里恐怕扳不过啊。
    齐妻：计叔叔，贵山昨天知道你病了，心里一直不舒服。这不今天来看你，也是来向你道歉的。
    计德嘉：贵山，你还年轻，做事要光明磊落。像你老岳父，也是我的老上级，我们这一辈都是堂堂正正地做人，希望你能保持这种本色。
    齐贵山：是，我记住了。
    有人敲病房的门，齐妻上前开门。
    罗冬青提着一袋水果进来。
    齐妻：是罗书记。
    齐贵山：罗书记。
    罗冬青：你们也在。计市长，我来看看你。
    计德嘉眼睛闭上，默不作声。
    七十九、罐头厂工地日外
    推土机从镜前划过，带出罗冬青和三个专家正在谈论着，闻新站在旁边。
    专家甲：罗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会抓紧时间的。
    罗冬青：我只是提个建议，这些方面你们都是专家，放开手脚，大胆地干。刘教授，关于罐头厂的主要设备是用荷兰的还是用意大利的，你经过论证之后就可以决定。
    刘教授：我这个意见用意大利的比较好。
    罗冬青：对方报价了吗？这个因素你们也要考虑。
    刘教授：我们会权衡的。罗书记，我们先走了。
    罗冬青同专家告别，三个专家出画。闻新从后面上来。
    闻新：罗书记，昨天晚上我看了晚报，上面刊登了你关于本市经济发展蓝图的文章。
    罗冬青：哦，都上报了？大记者，发表一下你的高见。
    闻新：意见嘛，不敢说。感觉嘛，倒有一点。看得出来，你很专业，很有创新性和挑战性。对了，我看到那个联合蔬菜批发大市场已经开始动工了，够神速的。
    罗冬青：市场如战场，兵贵神速嘛。
    推土机从他们前面开过。
    罗冬青和闻新走出了工地。
    闻新：你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到清江县当书记了？
    罗冬青：哪里，我是从省直机关干部做起的。
    闻新：可是你大学学的是农业，怎么对经济这么在行？
    罗冬青：在机关时，我又读了在职研究生，学的是经济学。后来在党校学习时，选修的科目是国际金融。在党校，省委书记梁威送给我一本书叫《领袖论》，里面有毛主席的一段话，意思是说要联系群众，就要按着群众的需要和意愿去办事。当前，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发展经济，中国又即将人世，对我们党的干部是一个挑战。
    闻新：看来这本书对你很有帮助，如果有可能借给我看看。
    罗冬青：没问题，我的家没搬来，可书都搬来了。
    一辆4500停到他们面前。
    史永祥从车里下来。
    史永祥：罗书记，玉王乡出事了！
    罗冬青：怎么了？
    史永祥：玉王乡的村民听说市委市府大楼工程缓建，他们的砖、水泥、楼板一时卖不出去，就闹了起来，场面难以控制。
    罗冬青：走，去看看！
    史永祥：要不要通知公安？
    罗冬青：我是去看群众，要公安做什么？
    八十、别墅（日内）
    杨晓柳：乡里群众足有好几百人，罗冬青一到，就被团团包围了。真没想到，他就敢独自来闯。他答应大家把原来和城建上签订的合同全部转到新建的罐头厂工地上，这才平息了众怒。
    齐贵山：事态这么严重，看来是得向省里反映。虽然他暂时平息下去了，但难保老百姓的条件都能个个满足。杨乡长，你把群众的意见收集起来，刚好明天我去省里开会，顺路给你们带过去。
    计晓莉：那我明天开车送你。
    齐贵山：不用，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杨晓柳猜疑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八十一、宾馆门外日外
    罗松背着双肩包从出租车里下来。
    罗松在宾馆门口端详着，看见一对石狮子。
    闻新从外面正准备走进宾馆。
    罗松看见闻新，追上去。
    罗松：阿姨，罗冬青在哪儿住？
    闻新吃惊的：你是谁？
    罗松：我是他儿子。
    八十二、别墅外日外
    三个人走出别墅，杨晓柳向齐贵山和计晓莉告别，走向212吉普。
    杨晓柳上车，车开走。计晓莉和齐贵山走向他们的轿车。
    二人上车。
    齐贵山：你还能给我搞点山货吗？我明天走好带着。
    计晓莉：那没问题。不过，你别像上次那样把虎皮白送给人家。
    齐贵山笑着摸着计晓莉的脑袋。
    齐贵山：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是太简单了吗，还那么在乎！
    计晓莉：最近抓得挺严的。
    随着计晓莉的话，车开走。
    八十三、公路黄昏外
    罗冬青的4500吉普车在公路上奔驰。
    八十四、公路车内黄昏内
    车内，罗冬青闭目小憩。
    史永祥：罗书记，今天的事，我真为你捏把汗。谢天谢地，总算平安解决了。
    罗冬青疲倦的神情。
    罗冬青手机忽然响起，罗冬青接手机。
    罗妻：冬青啊，罗松到了没有？
    罗冬青：啊，啊？我就去接，我就去接。
    罗妻：你怎么搞的……
    罗冬青：糟了，我要去火车站接孩子，快！
    八十五、元宝市火车站黄昏外
    罗冬青慌忙地跑进站台，史永祥紧随其后。
    罗冬青六神无主的样子。
    八十六、宾馆闻新房间黄昏内
    电脑上“街头霸王”的游戏。
    罗松正在教闻新玩电脑游戏。
    闻新：你玩得够油的，不耽误学习？
    罗松：没耽误，这次期末我全优。
    闻新：你不简单嘛。人这么小，就这么有出息。
    罗松：妈妈爸爸，一个是医院院长，一个是市委书记，谁管我啊！咱自己靠自己。
    门铃响了，闻新开门：罗书记。
    罗松回头：爸爸！
    罗冬青：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闻新：下午给你打了几次手机，都不在服务区，我只好把他带过来。现在完璧归赵。
    罗冬青：罗松，快谢谢阿姨。
    罗松：不，是姐姐。
    八十七、宾馆罗冬青房间夜内
    罗冬青和儿子刚一进门，手机又响起来。罗冬青接手机。
    罗妻：找到孩子了吗？
    罗冬青：我已经把他从火车站接回来了。
    罗妻：你哄谁呢？孩子早就自己到宾馆了。
    罗冬青看一眼罗松。
    罗松神秘地一笑。
    八十八、宾馆闻新房间夜内
    电话铃骤响。
    闻新正在洗手间梳妆，听到电话铃声急忙跑出来接听。
    闻新：喂，晓莉。
    计晓莉：我今天外出办事，可能明天回不来，送不了你了，请你多包涵。
    闻新：没关系，你忙你的，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计晓莉：那就祝你一路平安，再见。
    闻新：再见。
    八十九、宾馆罗冬青房间夜内
    “啪”的一声，一只小手拍在桌子上。
    罗松煞有介事地双手叉腰。
    罗松：罗书记，怎么可以对工作这么不负责任？院长大人安排给你的工作，怎么可以这么马马虎虎？
    罗冬青在沙发上坐着，忍俊不禁。
    罗松：严肃点，不要嬉皮笑脸，嘻嘻哈哈，否则撤了你的职。
    罗冬青：是是是。
    罗松：现在给你布置个任务，这个周末带我去那个什么“亚布力”滑雪场。
    罗冬青：能不能下个周末去？
    罗松：不行！要不我让院长大人撤你的职。
    罗冬青：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我也想玩呢。
    罗冬青和罗松几乎同时相扑在一起，二人在房间地板上滚动着，嬉闹着。
    九十、宾馆大厅（日内）
    罗冬青帮着闻新提着行李，走下楼梯。
    闻新手上拿着《领袖论》。
    闻新：等我看完了会还给你的。
    罗冬青：不用不用，送给你了。
    闻新：我一向不夺人所爱，说借就一定会还你，这是我的习惯。
    九十一、滑雪场日外
    滑雪场各种奇丽的风光。
    罗冬青和罗松在滑雪场尽情地嬉闹着。
    九十二、市委小会议室夜内
    史永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在桌子上无聊地弹着。
    罗冬青忽然推门进来。
    罗冬青：永祥，什么事这么急？电话里还说不清？
    史永祥：省上访办来了一个通知，说接到不少关于你的上访信，近期要派一个调查组下来。
    罗冬青：都有什么意见？
    史永祥：主要集中在两个事情上，一是玉王乡村民闹事事件，已经惊动了省里主要领导。
    罗冬青：玉王乡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群众后来都很满意。另一件事情呢？
    史永祥：另一件事情就是咱们动用的市委市府大楼基建款盖罐头厂的资金里，就包含着一千五百万中央财政转移支付的专款。
    罗冬青：什么？
    史永祥：罗书记，看样子这些都是冲你来的，你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啊。
    罗冬青：没什么，你回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接待调查组的事情按组织程序去办就行了。
    史永祥：罗书记，那你……
    罗冬青：我累了，让我歇一会儿吧。
    史永祥还想说什么。
    罗冬青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史永祥恋恋不舍地离开。
    会议室内，罗冬青独自一人站着。
    罗冬青向窗口走去。
    九十三、市委小礼堂前街道夜外
    疯女人正在愤怒地砸着雪人。
    雪人头部雪花四溅。
    九十四、市委小会议室夜内
    月光洒在罗冬青脸上，他的眼睛湿润了。
    罗冬青仰头望月。
    月亮挂在天边，被云雾笼罩着。（音乐起）
    九十五、一组月亮空镜夜外
    月亮升起。
    月亮从河中升起。
    弯月挂在树上。
    旷野中月亮挂在小木屋上。
    九十六、一组花的空镜日外
    微风中的迎春花。
    一朵盛开的迎春花。
    一片盛开的迎春花。
    九十七、北京一条开满迎春花的街道日外
    闻新：我从你们省报上看见元宝市被评为“全省十强市”。
    罗冬青：看来你很关心我们。
    闻新：那当然，我还知道你们联合蔬菜批发大市场已经运营了。
    罗冬青：不愧是搞新闻的，消息蛮灵通的。
    闻新：罗书记，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调查组关于那一千五百万的事情你是怎么摆平的？
    罗冬青：你可别忘了，我是学经济的，又专修过国际金融，在资金运作问题上我是决不含糊的。如果你有兴趣听的话，欢迎你再到元宝市来做客。
    闻新：要去的，估计得要到秋天以后了。
    九十八、元宝市火车站日外
    一列火车徐徐开进站台。
    火车头从镜前划过。
    火车轮停下。
    乘客们走下车门，最后闻新走下车，行装与上次来相同，只是没有老同学来接她。
    空旷的车站上，闻新一个人走向出站口。
    九十九、监狱走廊日内
    “哗”地一声，大铁门突然打开。
    闻新跟随一名男公安干警沿着长长的走廊走来。
    一〇〇、监狱探监室日内
    闻新站在探监室铁栅栏前。
    计晓莉被一位女公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