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亲军都尉府任指挥使蒋瓛(huan),朱栴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依照推算加之今晚有黑衣人行刺蒋瓛,八哥潭王朱梓该是已经进京了,必须阻止他再犯错误。
想着,朱栴对着院子里大喊了起来。
“马兄、史兄、赵兄,速速过来,本公子有事。”
马世勋、史大亮、赵可儿三人闻听十六爷大喊,很快便到了书房前,就连李享、张秀才、赵妈、项来几人也到了面前。
“马兄、史兄、赵兄,本公子要你等三人速速去查,看看潭王朱梓进京后下榻在何处?本公子要连夜去看望潭王爷。”朱栴吩咐道。
三人吃惊之余,还是毫不犹豫的抱拳出了书房,去查了。马世勋、史大亮都做过南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和亲军都熟悉,查个进京的王爷自是不成问题。
三人离去后,李享抱拳道:“公子爷,已是子时,不可再出去了。”
“就是查到卯时,本公子也必须去见潭王爷。”朱栴决绝道。
张秀才和赵妈一听公子爷如此说,也不好再问什么,公子爷如此着急,怕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果然,一个时辰不到,马世勋三人查到了潭王朱梓下榻的消息回来了,不愧是做过亲军锦衣卫的人。
朱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正打盹的时候,李享上前轻轻摇了摇他,道:“公子爷,马兄弟三人回来了,他们已经打探到了潭王爷下探的地方。”
朱栴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后,忽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三位兄长,速速带本公子去找潭王爷。”
说完话,朱栴朝书房外就走,李享、张秀才、赵妈、项来也跟着朝外走。
主仆一行八出了大宅院后,在马世勋三人的指引下直奔千步廊不远处的同福客栈。
已是丑时,街面上的行人稀少,除了有三三两两的亲军和应天府衙役在巡视,京城还是略显安静,一些街巷两边的大户人家的门户前挑着灯笼,星星点点间还是显示了京城的繁华。
千步廊不远处的同福客栈依旧是灯火通明,随是丑时少了入住下榻的客人,值夜的伙计们还是伏在大堂的柜台前彼此相互闲散的轻声说着话。
直到朱栴主仆八人到了客栈大堂门口,伙计们才反应过来,发现有人来了,伙计们遂站起了身子来了精神。
“诸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小店今晚尚有部分客房空闲,过了明日怕是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一位伙计上前嬉笑着抱拳和朱栴一行打招呼,从他打招呼的话中足以看出这是位资深伙计,他一句打招呼的话既道出了今晚有房,还说明了明日房子紧张。
“店家,我等是长沙府潭王朱梓的朋友,劳烦请告知下潭王爷,就说有老朋友要见他。”朱栴抱拳对着伙计道。
伙计诧异间,用力打量起了朱栴几人,如此晚了,怎地还有人要见潭王爷?
见伙计疑惑,马世勋上前正色道:“店家,请告知潭王爷,就说他家兄弟要见他。”
马世勋这样一说,伙计早吓坏了,原来是潭王爷的兄弟,那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要掉脑袋。
想着,伙计忽地恭敬了起来,躬身抱拳道:“几位爷请稍候,小的这就去告知潭王爷。”
说完话,伙计便慌乱间跌跌撞撞的朝楼上跑去。到了楼上朱梓一行下榻的客房,伙计早忘了现在是丑时半夜,只用尽了力气敲门不止。
潭王朱梓早已睡熟,却被伙计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翻身下床匆匆穿了衣服,走到门口问道:“店家,深更半夜如此敲门,发生了何事?”
“潭王爷,客栈来了一行人,说是王爷的兄弟。”伙计回道。
潭王朱梓一惊,莫不是七哥朱榑也回京了?
想着,朱梓开了门,对着伙计道:“快快有请。”
说完话的时候,内侍纪廉和侍从王喜早带着几位随从到了门口,朱梓示意众人勿要惊慌。纪廉却是已经看着朱梓,满眼的欢喜和安静。
朱栴几人上到楼上的时候,朱栴一看,心情却是忽地跌落到了谷底,本以为是远在青州的七哥齐王朱榑,没成想是老十六这魔障的痴儿。
“十六弟见过八哥潭王。”
朱栴还是很得体的抱拳主动和八哥朱梓行礼打招呼,毕竟自己是弟弟,长幼辈分的礼数不可少。
朱梓虽不想看到十六弟朱栴,见老十六主动和自己行礼打招呼,还是很客气的抱拳回礼道:“十六弟别来无恙。”
“潭王八哥安好。”
朱栴再次躬身回礼的时候,李享、张秀才、赵妈、马世勋等七人纷纷上前跪下给朱梓行跪拜礼。虽是行跪拜礼,马世勋、史大亮、赵可儿三人却是一千个不情愿,这位潭王的人不但杀害了卓然兄弟,还屡次对公子爷下黑手,真是豺狼豹心。
“没想到是十六弟,为兄惭愧,惭愧。”挥手示意让李享一行起身后,朱梓顾盼间上前微笑着拉起朱栴的手,道:“十六弟快快进屋子说话便是。”
临近屋子的时候,朱栴还是回头对着李享几人道:“两位先生、赵妈,几位侍从,本公子和八哥潭王叙旧,你等可下楼候着便是。”
朱栴没有当着八哥潭王朱梓的面称呼马世勋、史大亮、赵可儿三人为“兄长”,毕竟眼下不是大宅院,而是客栈,还是要注意不给人留口实。
李享几人看着十六爷被潭王朱梓拉进了客房,几人还是缓缓下了楼。王喜和纪廉带着一行随从目不转睛的盯着朱栴的随从下楼后,这才各自慢慢回了屋子。
“十六弟,如此晚了,怎地想到要来见为兄?你又是如何找到这同福客栈的?”朱梓嬉笑间,问朱栴。
“回潭王哥哥,十六弟知道哥哥今日已经抵京,特来相见,以表十六弟对兄长的敬仰之情。”朱栴抱拳,躬身行礼间,回道:“兄长为大明驻守一方,劳苦功高,兄长抵京,纵是再晚十六弟也理应前来探视潭王哥哥。”
朱栴说话间,“兄长”、“哥哥”、“潭王”的一通表述,也让朱梓有些凌乱,他俊朗的笑笑,抱拳回礼道:“十六弟如此客气,如此顾念兄弟之情,莫不是要连夜将那些抵京的王爷、兄长都要拜会了不成?哈哈…”
朱梓如此一说,朱栴忽地脸上一阵发热,八哥潭王这是在奚落自己拍封王兄长的马屁吗?想着,朱栴还是抱拳客气回话。
“潭王哥哥,十六弟连夜到此,不为别的,只是想和哥哥叙叙旧、说说话,十六弟少不经事,恐有得罪潭王哥哥的地方,还请潭王哥哥多多谅解,十六弟求哥哥了。”说话间,朱栴落泪不止,忽地给潭王朱梓扑通跪了下来。
潭王朱梓为朱栴的举动一怔,上前就要扶起朱栴,道:“十六弟这是何意?莫非对为兄有成见不成?你我兄弟一场,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是同父皇子,十六弟怎地如此不信任为兄?”
朱栴落泪间,抓着潭王朱梓的手,却是不肯起来,直让朱梓很是尴尬无奈,这十六弟怎地如此倔强不堪?难怪他小小年纪就在东市坊开了水粉店,还很是会赚取银子。
“潭王哥哥,十六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我兄弟皆不是高皇后所生,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几位兄长已经是大明封疆大吏,且他们势力雄厚又深得父皇的厚爱和信任,以潭王哥哥的实力如何和几位王爷比?求潭王哥哥认清形势,莫要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啊。”朱栴极力劝解朱梓。
听了朱栴的话,潭王朱梓不由得心头一颤,这魔障的十六弟真是不可捉摸,他小小年纪知道的也太多了,就连自己的心思他都了解的不少,想想真是后怕。
想着,朱梓还是佯装不解的样子,道:“十六弟你在说什么?为兄不堪明了,朝廷之事,还是莫要议论为好,以免惹父皇生气。”
“潭王哥哥,你怎地就不明白兄弟的心呢?你我兄弟一场,怎好恶意相向?兄弟知道哥哥你生气,焚烧了兄弟的花间坊老作坊,兄弟更知道哥哥你的手下杀害了兄弟的贴身内侍卓然,兄弟这才忍无可忍一时糊涂,联合了亲军诛杀了凶手,那十余人没有一人生还,皆因他们重罪在身,或许只有他们死,才不会连累哥哥。”
朱栴跪在朱梓面前,哭诉间一口气历数了朱梓和他的手下所做的恶事,直听得朱梓后背发冷,不知如何回复朱栴。
“十六弟,你定是受了奸人的挑唆,才说出了这样的话,为兄磊落坦荡,不曾做出对不一起十六弟之事,还请十六弟明辨是非,还为兄清白才是。”朱梓为自己辩解间,硬是拉起了朱栴,将他推在了椅子上,道:“十六弟不可信口雌黄,此事若传入父皇面前,你我兄弟怕是难以做人了。”
看着面前的八哥潭王朱梓极力为自己辩驳,朱栴更加难过,本指望连夜来这同福客栈见八哥,希望他可以悔改,勿要一错再错,没想到他如此狡辩,拒不悔改。
想着,朱栴一阵悲凉,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命该如此,谁也无法替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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