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爷朱栴(zhan)带着府上的众人到了大院门口时,尚仪局的包尚仪带着几位宫人正在焦急等候,见着十六殿下出来了,包尚仪即刻带着宫人上前行跪拜之礼。
按照朱元璋所定的规矩,凡是文武百官或是百姓,见到了封王的王爷后都要行跪拜之礼,朱栴虽未曾封王,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且他还认了郭宁妃为娘,这在包尚仪看来朱栴被封王是迟早的事。
“婢子包尚仪等给十六殿下请安,十六殿下安好。”
朱栴一怔,自是被几位宫人的跪拜之礼所惊吓,便几步上前就要扶起包尚仪等人。
“谢十六殿下,婢子等是奉了宁妃娘娘之命,前来提取皇上回礼朝贺使节团的水粉。”包尚仪边起身边道。
待包尚仪几人起身后,朱栴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包尚仪几位宫人进了大宅院,直奔中院的客堂而去。
含香和茉莉为包尚仪几人端上了茶水后,朱栴却不急着谈论提取水粉一事,包尚仪有些着急,此时她的心思早飞到了去看望自己的弟媳和侄子一事上了。
“十六殿下,婢子还是想早些提取了皇上回礼给朝贺使节团的水粉,好回宫复命。”包尚仪躬身行女礼道。
朱栴莞尔一笑,缓缓道:“不急,不急,包尚仪暂且喝茶便是。”
见十六殿下如此说,包尚仪也只好无奈的再次坐下,只是已经更是满脸焦急和不安起来。
朱栴看出了包尚仪的不安和焦急,起身抱拳道:“包尚仪在皇宫的六局二十四司供职多年,也是劳苦功高,本公子请包尚仪见个人,见过之后再提取回礼水粉便是。”
包尚仪被十六殿下说的一头雾水,自己在后宫当差多年不假,若说“劳苦功高”自是不敢,能在皇宫里当差已经算是包家祖坟上长草冒青烟的好事了,怕也是包家祖上保佑的结果。
朱栴依旧莞尔一笑,随即拍了拍手,不多时,大宅院的执事赵妈进了客厅。
“赵彩儿见过包尚仪。”
赵妈行宫廷女礼见过包尚仪的时候,包尚仪早惊慌的不知所措,这不是孝慈高皇后执掌六宫时,后宫宫正司的赵宫正吗?她怎地到了十六殿下府中?
“婢子等见过赵宫正。”包尚仪缓过神的时候,匆匆拉着几位宫人躬身给赵妈行礼问好,道:“这几年赵宫正都在哪里呀?婢子们可是常常思念啊。”
包尚仪说话间,自是梨花带雨,高皇后执掌六宫时,赵宫正可是孝慈高皇后身边的红人,她因为秉公纠察,对后宫的宫人一视同仁,可不知为何,孝慈高皇后陨落后,赵宫正却没了踪迹,没想到今日在十六殿下府中见到了她。
“包尚仪言重了,前几日赵彩尔还随着十六殿下进宫,在余贵人宫中还留宿过,宁妃娘娘、定妃娘娘可都是见过的。”赵妈微笑间,还是为包尚仪解释自己。
包尚仪是何等聪明,数年不见的赵宫正忽地出现在了十六殿下府中,说明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室,说明她深得皇上的信任,她连宁妃娘娘和达定妃那个贱人都见过,说明她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想着,包尚仪也不管随行的几位宫人,还是再次躬身行礼,以示自己对赵宫正的尊敬和思念都是真的。
赵妈也是感慨,自己虽出宫多年,和几位宫人被皇上安排做了别的事,至少是皇上因为对孝慈高皇后的情分,对自己这些宫人是种保护,直到自己奉皇命入驻十六殿下府中。
“多谢包尚仪还记得赵彩儿。”
赵妈和包尚仪客气间,朱栴几人看得耐不住性子了,朱栴上前抱拳道:“赵妈、包尚仪,咱们是否是该说正事了,该是提取水粉了。”
听十六殿下这样说,赵妈便笑而不语,包尚仪却急着大声道:“十六殿下说的是,说的是,是该说正事了,
“不急着提取水粉,先给包尚仪介绍位熟人认识下才好。”赵妈上前拉着包尚仪的手笑道。
包尚仪更是诧异,疑惑间,不解的看着赵宫正,眉头中已是一团疑问了。
“姑娘们,请上咱十六爷府中的贵客。”赵妈嬉笑间,对着客堂外大喊了一声。
赵妈话音刚落,含香便拉着一位孩童,茉莉扶着一位妇人进了客堂。这位妇人穿着一身干净的麻布衣衫,一块绛色麻布扎在头上兜着发髻,孩童不过六七岁,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烁间还是隐藏着惊吓和不安。
妇人见着包尚仪后,忽地拉着孩童上前跪下,哭泣道:“尚儿,快快见过本家姑姑大人。”
包尚仪看着面前的妇人和孩童时,只抽搐着嘴角,上前一把将夫人和孩童揽在怀里,落泪间,也是忽地哭出了声:“妹子、尚儿,你们受苦了,受苦了,以为你们一并被害……”
看着包尚仪和妇人、孩童泣不成声,在场的众人都陪着一家人落泪不止,一位百姓家庭的悲欢离合居然和宫廷的勾心斗角纠缠不清,百姓的卑微似乎总是注定了是悲痛和泪水。
朱栴看了一眼赵妈,赵妈会意,便上前拍拍包尚仪的肩头,缓缓道:“包尚仪,一家人劫后余生,还是高兴才是,万不可过于悲痛,若不是宁妃娘娘这几年的暗中保护,怕是包尚母子早被害了。”
“宁妃娘娘,婢子对不住你啊。”包尚仪对着皇宫的方向哭泣道:“婢子误解了娘娘数年,若不是今日在十六殿下府中见到弟媳和侄子,婢子不知道要错到何时啊。”
包尚仪难以抑制的悲切让众人又是一阵难过,想不到东市坊大名鼎鼎的女红坊老号居然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少东家包桓死得真是冤。
见着包尚仪一家还沉浸在悲痛当中,十六爷朱栴示意包尚仪带来的几位宫人先行出来,让几人随着李享和张秀才去领取父皇的回礼水粉,
几位宫人出了客堂后,朱栴上前抱拳行礼道:“几位姐姐,今日之事还请保密,勿要传了出去,若传了出去,怕是要招来杀生之祸和灭门之灾。”
几位宫人被朱栴的话吓得面如土色,包尚仪一家就是现实报,哪个还敢乱说?
李享和张秀才带着几位宫人去了库房后,十六爷朱栴上前抱拳道:“包尚仪,本公子有意恢复你包家的女红坊,女红坊虽被那陈妈祸害,但可以恢复,本公子已经指使了李先生在暗中寻访你包家的作坊师傅,待正旦节后,期望可以恢复女红坊。”
朱栴说完,包尚仪和包尚母子自是感激不尽,一家三口跪下给十六殿下行大礼,尤其包尚仪更是伏地扣头不止,自从弟弟包桓被害后,她从未想过可以恢复包家的这份水粉祖业。
馆驿街的会同馆前,尚仪局的包尚仪和几位宫人正指挥着十六殿下府中几位佣人推着车子,车子上就是皇上朱元璋回赐各藩属国朝贺使节团的回礼。
整个馆驿街和会同管内卫都有亲军在一路查验和盘问,亲军们基本都知道十六殿下花间坊的水粉被皇上钦定为回礼,自是客气的放行,不敢有丝毫怠慢。加之亲军们知道十六殿下和亲军都尉府蒋瓛指挥使的关系不一般,哪个还敢不重视?
进了会同馆大院,礼部尚书李原名和殿庭礼仪司司正赵善正、礼部主客司司正陶寿亭三人正带着接待朝贺使团的一并人在迎接包尚仪一行。
给朝贺使节团的回礼,是有皇上朱元璋和掌管六宫的郭宁妃二人亲自操办,哪个还敢马虎?朱栴按照郭宁妃在奉天殿前的特意吩咐,让人去宫廷作坊采购了皇家专用的黄色绸缎作为回礼礼盒的包装,再配以红色的喜庆绸缎点缀,看上去回礼颇具皇家风范。
“好啊,这回礼真是来的及时,十六殿下是深得皇上和宁妃娘娘的心思,虽是小小的回礼,却是彰显了我大明天朝的恩威,好啊,好啊。”礼部尚书李原名高兴之余,还是夸赞起了十六殿下朱栴。
李原名话音才落,一位男子的声音就扑到了几人面前:“尚书大人,你这是在夸奖谁人呢?”
李原名和赵善正、陶寿亭三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高丽使节团使节,他身后还跟着琉球、安南、占城、苏门答喇、渤泥等藩属国的使节。
原来各位使节看到有穿宫廷装束的宫人送来了东西,便好奇的一起出来看热闹,无意间听到了礼部尚书李原名夸奖十六殿下朱栴的话。
“哈哈,各位使节大人真是好雅兴,今日本尚书高兴,晚间本尚书将和我大明殿庭礼仪司司正赵善正赵大人、礼部主客司司正陶寿亭大人一并为各位使节大人接风洗尘。”李原名大笑间,抱拳对诸位使节道。
“好,好,李尚书辛苦。”安南使节带头大声道。
众使节叫好的时候,高丽使节忽地挥手示意让众人安静,众使节安静下来后,高丽使节抱拳对着李原名、赵善正、陶寿亭三人说话了。
“三位大人,晚间的接风宴,可否邀请十六殿下一并开怀畅饮?”
李原名三人闻言,一阵惊喜间,还是有些为难,虽说使节们点了希望十六殿下坐陪,可今晚是礼部代表大明朝为各使节团接风洗尘,礼部尚书已经是大明朝的一等大员了,若再要一位皇子坐陪,这怕是和礼节章法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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