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钰涴儿》第256章 商议

    七月,皇九子总算是顺利降生,让沉浸在皇后大丧中已接近百日的后宫,终于迎来了几分喜气。皇太后下旨,赏了嘉妃黄金一百两,并其它诸多财物,这也是罕见的特例,倒是让嘉妃上下喜气洋洋的。
    永钰因天气炎热,怕中了暑气,得了皇九子出生的消息,直教人送去了贺礼,便没有出门,只带着大格格在后湖的凉亭中歇凉。
    南下采买的船队送来了一些线索,永钰还是觉得难以说明问题,之前那名失踪的郎中却一直渺无音讯。
    这天下午,用过了晚膳,便带着涴儿等人在湖边的凉亭中歇凉,因怕蚊虫叮咬,凉亭周围都加了纱罩,又叫宫女们切了新鲜的西瓜等水果上来,格外地惬意。
    因皇后的大丧还未过百日,虽然各处酒楼茶肆都已经开始营业,但是戏班等处都还在严禁开锣之中。永钰虽然也养了家戏,但是一来是国丧期间,二来也是没什么心情,戏班自从弄起来,也就只唱了寥寥数次。
    看永钰心情还不错,涴儿提议道:“主子,不如叫戏班的人进来,吹一曲倒是不错呢!”
    永钰看残阳映在湖面,远处石山上凉亭剪影一般倒映在湖面,不觉点头道:“叫戏班的师傅进来,吹几曲洞箫来。”
    涴儿笑着前去传话,永钰被晚间的隔着湖水过来的风吹在身上很是惬意,这时远远地看见色布腾大步而来,便笑道:“快来陪我听曲子。”
    色布腾在永钰旁边坐下,还没说话,便听湖对岸一阵低沉婉转的萧声悠然而起,回荡在沉沉的暮色中更觉回味悠长。
    永钰亲自给色布腾倒了一杯茶,笑道:“先吃杯茶,听着曲子,果真是令人心神松弛许多。”
    又吹了两曲,涴儿上来笑道:“主子,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吧,夜里湿气太重。”
    永钰笑道:“这倒是,天都黑了,我竟然没察觉!”
    涴儿笑道:“是主子听得入迷,没觉得罢了。”
    永钰点点头,扶着涴儿站了起来,向旁边一直沉默的色布腾笑道:“也没有提醒我,这天都黑了。”
    色布腾笑道:“是不想惊扰公主罢了,而且这天还没有全黑呢!”
    永钰这时才发现,色布腾的神色很是凝重,没了往日的轻松,隐约猜到恐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了。不觉问道:“怎么如此沉闷,可是出了什么事?”
    色布腾苦笑道:“倒是不关咱公主府的事,是皇上今日下了圣旨,将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湖广总督塞楞额以皇后丧期剃发为由,锁拿下狱,今日发了明旨交刑部审定。”
    永钰吃惊地看了一眼色布腾,低呼道:“江南河道总督,湖广总督?!皇阿玛竟然锁拿了两名一品大员?”
    色布腾苦笑道:“如今朝中当真是噤若寒蝉,都无一人敢出声,如今正等着刑部的消息呢!”
    永钰疑惑地望着色布腾,不解地道:“为何会忽然下旨降罪?”
    色布腾看了永钰一眼,轻声道:“是今日朝见,两位大人都梳洗整齐前往面圣,没想到皇上盛怒,因两人都是满人,满人有父母丧期百日不剃头的的风俗,因此皇上认为两位大人丧期剃头,实为大不敬,当即下令锁拿。”
    永钰吃惊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当真是有些不敢想,当朝锁拿两位一品重臣,还真是乾隆以来的第一次。
    看永钰微微平静下来,色布腾苦笑道:“我当时真是被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瞧着几位军机大人都是还能镇定自若,当真的佩服的紧!”
    永钰叹气道:“难怪皇阿玛生气,这些人是该惩戒!”
    色布腾心有余悸地苦笑道:“当时整个养心殿当真是天威阵阵,我日日都见皇阿玛,也觉腿软,真的是天子之怒啊!”
    永钰想象着当时情形,也不觉苦笑道:“当真是罕见皇阿玛如此盛怒。我若见了恐怕也要紧张了!”
    色布腾笑道:“罢了,此事不说他了。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永钰被色布腾这消息弄得有些心神不定,闻言便扶着涴儿上了肩舆向寝殿而去。这时夜风上来,天也全黑了下来,随侍的太监点了宫灯上来,一路影影绰绰,也叫人有些恍惚。
    回到屋内,永钰靠着引枕坐下,涴儿端了点心上来,因知道永钰和色布腾有话要说,便带着宫女们退出了内殿,在大殿门口守着,等候吩咐。
    永钰捻了一块绿豆酥,浅浅地咬了一口,思索着向色布腾道:“这样说来,一品缺空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舅舅有何打算,这是不能让娴贵妃得了好处的。”
    色布腾诧异地望了永钰一眼,低声道:“我竟然没想到这些!”
    永钰摇头道:“若是舅舅能成功举荐一个上来,那便好了。”
    色布腾心中一动,忽然点头道:“公主可有合适的人?我或者试试向皇上举荐!”
    永钰摇头苦笑道:“你我都还是年轻,没有什么积累。现在这样,也只能去谋划五品以下的官职,一品的,如今当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不合适,反倒露了行迹,让皇阿玛不喜。”
    色布腾也无奈地点头道:“这倒是,不过,还是想想,若是傅恒大人有合适的人选,公主向皇上进言,助其一臂之力。也许倒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候可以请傅恒舅舅……”
    看着色布腾,永钰心中一动,自己竟然差点忘了一个人,自己上书房的老师--张若溎!张若张若溎才刚入了军机处,虽然时间不长,只排在最后,同傅恒不能比,但是总比自己的那些人要更好些,既然皇阿玛当初安排了这个人到自己身边,必然也是有些深意的。这些张若溎自己不会不考虑,也应该明白皇阿玛的用意。说不得,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助力。毕竟是汉臣,皇帝不用担心将来有什么影响,又是张廷玉之子,在汉臣中还是有些不错的人脉,也有利于自己。
    想到这里,不觉心中豁然开朗,笑道:“我都差点忘了一个人,连你也忘记了。”
    色布腾疑惑地想了想,摇头道:“难道也是我认识的?”
    永钰笑道:“正是,你可是见过好几次呢,也是进了军机处的!”
    色布腾苦苦思索半天,双眼一亮,望着永钰失声道:“难道是御史张若谷大人?”
    永钰点头道:“正是,他如今虽然入了军机,却只是御史,职位太低,在军机处没什么分量,却正合适咱们目前的境况。”
    色布腾双目一辆,点头道:“公主所言不错,张大人如今入了军机,加上张廷玉的威望,在汉臣中还算有些影响的。只是在军机处,他职位最低,只是个御史罢了,也没有实缺,着实是没什么说话的地方,若是公主愿意找他,我想他也肯定比别人更需要咱们。”
    永钰笑道:“他不过是个御史,入了军机处,也没什么实缺,可见还是皇阿玛的心意。我们若是费力在他身上,也有可能费力不得好。”
    色布腾神色沉了下来,苦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个!”
    永钰含笑道:“我想到了,和你想到了也是一样,咱们商议着来,若是不合适,还是不要轻动。”
    色布腾无奈地苦笑道:“若是张大人不行,那我可真没什么合适的人。为了避嫌,我这些年从未和官员们交往。”
    永钰点头道:“正是,我也何尝不是如此呢。所以张大人这边,我倒是可以试试,好歹是师徒。皇阿玛若是有什么口风,再避嫌也不迟!”
    色布腾望着永钰,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忽然想起一件事……”
    永钰并不在意地笑道:“什么事,有什么为难的,一同商议便是了!”
    色布腾小心翼翼地苦笑道:“如今皇上有意平定大小金川,我想着,向皇上求个武职,前去历练……”
    永钰心中微微一痛,下意识地扭头道:“大格格还小,你……这时候去,不合适吧?”
    转眼看到色布腾眼中期待目光暗淡下去,便只好苦笑道:“只怕你现在去不是时候,不如去找傅恒舅舅商议一下。”
    色布腾看了永钰一眼,点头道:“只是,傅恒大人眼下并不直接管着西南的军事。”
    永钰无奈地苦笑道:“你现在总是年轻,皇阿玛的意思也不过是让你历练罢了。西南如今是要紧的事,哪里能历练?若是不好反倒麻烦。讷亲那人,脾气不好,这次主了西南的军事,张广泗必定是心里不舒服,你去了,夹在两边岂不是难受?何况还有皇阿玛这边,你如何顾及?”
    色布腾苦笑起来,不觉点头道:“我竟然忘记讷亲和张广泗两人了。真是差点糊涂了!”
    永钰笑道:“是没想到罢了,如此,我倒是觉得,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先和舅舅以及张大人商议了,再决定。”
    色布腾点头道:“果然还是公主考虑的周全,的确是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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