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细细地打量着永钰,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舍。片刻,温柔地含泪点头道:“别怕,额娘没事。只是你弟弟……我对不住你阿玛……”
永钰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哽咽着拉住皇后的手:“这不怪额娘,额娘万万不要这么想,这原就是天意,任谁都是没办法的!”
皇后虚弱地望着永钰,流着泪微笑道:“你没事就好,额娘如今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了……”
永钰虽然知道不该再这样悲伤,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哽咽了:“额娘……”
皇后抬手抚摸着永钰耳边的碎发,轻轻笑道:“别哭了,傻孩子,别哭坏了身子,你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千万马虎不得!”
永钰飞快地擦掉眼泪,含泪笑道:“额娘,我挺好的。您瞧,这肚子大了不少,过些日子也就不方便出门了!”
皇后含笑望着永钰,点头道:“你别担心额娘,有你阿玛在呢!你如今还是小心些好,不可太过奔波了。马车还是叫人不太放心,若实在思念,那还是要乘软轿为好。”
永钰看皇后似乎少了点悲伤,也不敢再露出伤感的样子,装作撒娇地笑道:“额娘,永钰想多陪着额娘几日。”
皇后果然被逗得开心了些,笑道:“这孩子,也都快做额娘了,还这么跟着额娘撒娇!”
永钰吃吃笑道:“再怎么样,也都还是皇额娘眼里的孩子,反正也无所谓,更好多找皇额娘撒娇才是!”
皇后被逗得轻笑起来:“也是,在额娘眼里,永钰总还是孩子呢!”
永钰急忙笑道:“那额娘可要好好的,看着永钰也做了祖母,您做了曾祖母,一群孩子们给您贺寿。”
皇后失笑道:“你才多大,竟然想着这个。”
永钰笑道:“虽然是瞎想,可也是实话,额娘总要健健康康的,陪着永钰,看永钰做了祖母才好!”
皇后含笑凝望着永钰,低声道:“能看着永钰做额娘,皇额娘也心满意足了!”
永钰急忙打断道:“这如何够,皇额娘要做曾祖母才是。”
皇后望着永钰,笑而不语。片刻才点头道:“去瞧瞧你皇阿玛吧,额娘也担心你皇阿玛呢!”
永钰忙笑道:“已经见过皇阿玛了,皇阿玛更担心皇额娘呢。”
皇后闻言,立刻笑着拍拍永钰的手,低声道:“你皇阿玛心里苦,我总是……唉!”
永钰看皇后微微有些倦意,也知道皇后刚醒,便想着再说几句就让皇后向休息了。闻言,便想着找些开心的话说:“皇阿玛也怕您心里苦,一直守着,可见从未怪过皇额娘。若是皇额娘有事,皇阿玛当真是……永钰不敢想了。额娘如今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有额娘在,永钰才有依靠。”
皇后点点头,叹气道:“我如何不知道呢!”
永钰微微放心一些,安慰道:“额娘明白就好,早日恢复了身子,帮着永钰照看外孙才是。”
皇后望着永钰,温和地笑笑,低声道:“你去和你皇阿玛说话吧,别担心额娘了!”
看皇后露出一丝倦意,永钰便轻声道:“额娘先歇歇,永钰陪着额娘就好。”
皇后笑笑,不再多言,沉沉地睡去。看皇后睡得沉了,永钰扶着涴儿轻轻出了内殿,向锦纹问道:“这段日子,皇额娘究竟如何?”
锦纹不顾涴儿的拉扯,在永钰面前跪下,含泪哽咽道:“娘娘这些日子,每日为了替七阿哥祈福,几乎只睡一个时辰,奴婢怕娘娘身子垮了,劝了几次,娘娘都不肯休息。七阿哥走的时候,娘娘就垮了。幸好还有公主在,不然娘娘恐怕是……”
永钰上前搀扶,锦纹吓得急忙扶着永钰,含泪道:“奴婢没能照顾好皇后,公主应该责罚奴婢才是!”
永钰扶着锦纹和涴儿从新坐下,这才低声道:“罢了,起来吧!皇额娘这里,你还要仔细着,今后要更警醒些,若有什么不对劲,就给我捎个信去。”
锦纹看了永钰一眼,已经明白永钰的意思,便含泪点头道:“奴婢一定仔细着!”
永钰叹了一口气,这才扶着涴儿,起身向外殿走去。
刚出了内殿,便看到娴贵妃和嘉妃一前一后地进来,看到永钰,似乎都吃了一惊。娴贵妃反应最快,叹气道:“公主竟然也在,这就太好了,皇后娘娘想必能好受些!”
永钰虽然不情愿,却也是无奈娴贵妃如今是贵妃,便淡淡地微微屈膝行礼道:“娴贵妃放心,皇额娘无大碍的!”
娴贵妃闻言,关切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垂着门帘的内殿,待嘉妃向永钰行了礼,这才继续轻叹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永钰此时并没有兴趣理她,便淡淡地点头道:“娴贵妃无需忧心,皇后调养一段时间就好好。只是,如今刚歇下了。”
乾隆带着王进保从西殿踱步而出,娴贵妃急忙含笑上前行全礼,嘉妃看了永钰一眼,跟在娴贵妃身后行了礼。乾隆扫了娴贵妃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向王进保吩咐道:“去扶着公主坐下,她如今站不得的!”
王进保忙小心地上前搀扶永钰在南炕上坐下,涴儿又取了迎枕放在永钰后腰垫着。乾隆这才点点头,看着嘉妃,点头道:“皇后歇下了,这些日子需要静养,无需过来请安了!”
娴贵妃小心地看了乾隆一眼,笑道:“臣妾们也是听说皇后娘娘醒了,过来瞧瞧,娘娘没事就好。臣妾带了些药材过来,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需要,不过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乾隆这才看了娴贵妃一眼,颔首点头道:“皇后还好,你们跪安吧!”
嘉妃已经很长时间没见着皇帝了,这时候真心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便小心地陪笑道:“臣妾也带了些老参和血燕过来,想着皇后娘娘可是要好生补补。”
乾隆看了嘉妃一眼,点头道:“你用心了,早些回去吧。”
有了乾隆这话,嘉妃目光含泪地望着乾隆,上前行礼道:“皇上也要保重龙体,臣妾心里实在忧心皇上和皇后……”
乾隆看着嘉妃,又看了一眼纯贵妃,神色平静地点头道:“皇后无碍的,无需担心。跪安吧。”
嘉妃恋恋不舍地看了乾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跟着娴贵妃退了出去。
乾隆看两人离开,向守在旁边的王进保吩咐道:“传朕口谕,皇后静养期间,后宫诸人不得无故惊扰。”
王进保正要去传旨,永钰急忙问道:“皇阿玛,皇额娘静养太久也不好,倒是容易想得多。不如还是照常,平日让令嫔过来说说话,或许好些。”
乾隆沉吟着,没有开口,永钰急忙低声道:“令嫔本分,又是从小服侍皇额娘的,行事稳妥,倒是可以放心。”
乾隆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好,如此只是辛苦令嫔了!”
永钰笑道:“别人,我终究不放心,令嫔是老人了,一来服侍皇额娘能尽心。二来,令嫔本分老实,不会有非分之想。”
乾隆看着永钰苦笑道:“难为你还想着这些,你身子也要好生保养,万万不可疏忽。”
永钰想了想,低声道:“这几日我心思都在七弟身上,别的事没有太操心,前日才知道显亲王府上的蕴著送了一匹伊犁宝马,因隔了几日,正想着送回去,却没想到怎么送。只是想着这事情还是要告诉皇阿玛一声。”
乾隆望着永钰,眼神中很是赞赏,却还是平静地点头道:“无妨,收下便是。改日朕再把御苑的伊犁宝马挑一匹送你,这样你和色布腾一处,也是合适。”
永钰意外地看着乾隆,笑道:“这如何是好,儿臣本想着送回去,却没想倒是又多了一匹。”
乾隆挥手道:“无妨,那些人的心思,朕心里明白,你安心就好。”
永钰忙笑道:“有阿玛在,永钰也就不担心了!”
乾隆望着永钰叹气道:“外面总是不如宫里,若有什么需要的,及时找王进保,朕不能总是时时想起来。”
永钰看乾隆态度并没有任何异样,也顿时放心了。便笑道:“我也不缺什么,皇阿玛最要紧的还是身体,儿臣这些琐碎事,还是儿臣自己处置。皇阿玛因此劳累了,儿臣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何况,皇额娘如今也要皇阿玛分心,儿臣的事,更不敢让皇阿玛操劳。”
乾隆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不能这么说,照料好你们,也是朕这个做父母的责任,你额娘如今最挂念的是你,朕自然要让她少一些忧虑才是。”
永钰听得,心里又是一阵伤感,忍着泪,抬眼望着乾隆,含笑道:“对永钰来说,皇额娘的话皇阿玛是世间唯一的至亲,若是有事都是彻骨之痛。”
乾隆看永钰眼中隐含的泪光,心里更是各种痛苦,却不好表露,只是连连叹气,含泪道:“唉,朕不该让你皇额娘冒险,事情到如今,朕虽然心痛,但远不如你额娘受到的打击重!”
永钰看着憔悴许多的乾隆,心里对乾隆隐约升起的隔膜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觉柔声安慰道:“额娘虽然心痛七弟,但是皇阿玛若是有事,会更让皇额娘痛苦。无论如何,皇阿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皇阿玛一定要保重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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