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到姑苏城已有半个月,她依旧住在沈宅的的清园。
她抵达沈宅的头天,沈浩天便发话,没有慕容瑾本人允许,谁都不准轻易进出清园,他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任何人想见慕容瑾,都得先让下人通报之后,慕容瑾想见了才能见到,若她不想见,就连沈浩天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这话一出,沈宅上下一片哗然。
特别是沈溪!
她习惯了万众瞩目,集万宠于一身,可是慕容瑾出现后,总是让她备受冷落!
一年多以前是,现在更是!
不就是嫁给了燕王吗?全家人就把她当皇后一样供着了?
不仅沈浩天和沈老夫人对她呵护有加,沈启文和母亲张氏也勒令她不要去烦表姐,就连吊儿郎当的哥哥沈洛,也总是一脸嫌弃地对她说,你别自不量力了!
沈溪就不明白了,慕容瑾究竟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所有人都护着她,除了沈婉玲。
沈婉玲自从得知陈顺的死讯大闹一场之后,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天白把自己关在香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吃斋念佛,肯定指望不上了!
但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沈溪暗下定决心要撕烂慕容瑾那虚伪的面具!
可是如今的清园就犹如有铜墙铁壁,她的人无法靠近半分,而慕容瑾除了去静园请安几乎不踏出清园半步,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姑苏地处南方,冬日下雪天不多,偶尔一场小雪,也很快就消融,气候倒是要比京都湿冷许多。
这几日放晴,早前下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日光一晒,也暖和了不少。
慕容瑾从静园出来,抬头看着悬挂半空的日头,耀眼却不刺眼,嘴角弯了弯,紧了紧手炉,往清园走去。
离清园外院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慕容瑾便看见有几人站在门口,仔细一看,是沈溪合她的贴身丫鬟。
小凌也远远地看见了,试探地问了一句:“王妃?”
慕容瑾笑而不语,径直走了过去。
若是不让这个表妹撒一回泼,她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了!
这大半个月沈溪暗地里做了些什么,慕容瑾大约都知道,不过雕虫小技,便让人不要声张,悄悄处理就行。
想必沈溪也有所察觉了,忍到今天才找上门,难为她了!
思及此,慕容瑾缓缓上前,勾了勾嘴角问:
“溪表妹找本王妃有事?”
沈溪早就想亲自会一会慕容瑾了,可是她除了第一天在众人跟前露面,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就不露面了。
她几次三番让丫鬟来请慕容瑾去她的溪园,她连个借口都没找,直接就回绝了,这让她颜面何存?
不仅如此,沈溪还偶然还听下人议论,慕容瑾如今是燕王妃,身份尊贵,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着的?
因而此时“本王妃”三个字,简直就像三根刺一样,猛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沈溪攥紧的指甲都要嵌入掌心了,她冷着脸开口:
“哼,听说燕王殿下奉命西征了?”
慕容瑾闻言挑了挑眉,她一大早便已经收到了琉璃阁的消息。
前日,西北战报传入京都,躺在病床上的皇帝听到急报,吐了一口老血,差点晕了过去。
好在太医掐了人中,愣是把要翻白眼的皇帝给掐醒过来。
醒来之后的皇帝,有气无力地把北宁一战之后收上来的三军统帅的帅印和能号召全军的虎符,不顾瑞王一党的反对,一并下令交给燕王萧衍。
昨日,萧衍与容祈还有北大营三万将士一同踏上了北征之路,与上个月便去西北军营的蒋振楷回合一同抵抗挑起战争的大历军。
一切,都在萧衍与慕容瑾的意料之中。
不过,消息这么快就从京都传到江南了么?
慕容瑾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溪表妹深居内宅,对朝堂之事也如此关注,令人刮目相看!”
沈溪是昨日路过洛园,到沈洛和莫西吵了起来,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提到了“燕王”和“大历军”,猜出来的。
此时对上慕容瑾那双精明的眸子,一下子便恼羞成怒,“你少转移话题!”
她话音刚落,小凌便沉声地喝:
“放肆!小小商贾之女,竟敢对王妃出言不敬!”
小凌平时温顺周到,甚少听到她大声说话。
此时出声怼沈溪,着实让人惊讶。
“你......”沈溪原本因为一个丫鬟吆喝愤怒不已,但她却无法反驳小凌的话,只能把矛头指向了她:“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
动不了慕容瑾,我还动不了你一个小小丫鬟吗!
小凌脸色有些苍白,对沈溪的威胁视而不见,厉声道:
“我不算东西,也请沈小姐谨言慎行!王妃乃皇室之人,藐视王妃,就等于藐视皇权!沈小姐还是想好了再开口!”
以往慕容瑾遇到宵小之徒冒犯,她除了担心帮不上忙,眼睁睁看着慕容瑾犯险,总是恨自己没用。
于是她便下了决心,若是凡事都要慕容瑾亲力亲为,那要她有何用?像沈溪这样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她还应付得了!
慕容瑾察觉到小凌微微颤抖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勾了勾嘴角开口:
“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吓着溪表妹!”
沈溪没想到小凌竟然还搬出皇权来压她,一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听到慕容瑾的话,更让她气得五脏六腑都生疼,咬牙切齿道:“谁跟你是一家人!”
慕容瑾见小凌迈出了第一步,心情不错,不想与她一般计较,“天气冷,溪表妹还是别站在这里喝冷风了,免得着了凉!”
然而沈溪好不容易堵着了慕容瑾,虽然被气得七窍生烟,但绝不肯善罢甘休,她压下心中的怒火,神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劳燕王妃费心!不过......”
说到这,她语气已经换成了冷嘲热讽: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燕王妃难道不需要去庙里吃斋念佛,保佑燕王殿下能所向披靡,完璧归赵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能听到彼此不约而同的吸气声。
慕容瑾冷冷地看着沈溪,笑而不语。
沈溪被她那犹如冰锥一般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明明身上撒着暖和的日光,却犹如置身冰窟,冷得动弹不得。
忽然,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沈小姐还真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啊,连这个都替燕王妃想到了,是不是操心得有点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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