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卿慕容简溪》第200章 诚心求医(五)

    “你还不明白吗!”慕容简溪看着眼下光华尽失的上官婉卿,只是感到无比的痛心,“无论你再怎么祈求她,她也不会为你回心转意的!你与其感动她,你只是在感动自己而已!”
    “那难道我能怎么办?”上官婉卿反问了回去,“难道我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不用求她了!她不会帮忙的!而且你看,我的身体在袂鸢和华轻茯的帮助下,已经好了不少。大不了这个蛊毒不治了,以后等到它发作时再克制就是了!”慕容简溪咬了咬牙,他觉得跟上官婉卿比起来,他的身体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他早已经灰了心,他压根就不认为自己的蛊毒还能再被治好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上官婉卿气愤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慕容简溪的鼻子竭尽全力地骂道,“慕!容!简!溪!这就是你对我这么多天辛苦的回答!这就是你对于承诺给我的未来的回答!”
    “难道你以后都要躺在床上,然后让我安慰自己,至少这样的每一天也是和你一起度过的每一天。等到你每次蛊毒发作时,我只能无助地在一旁看着,祈祷你不要死于这次蛊毒发作吗!”
    上官婉卿骂着骂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如果慕容简溪都灰了心,那么她真的不明白,她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爱的,绝对不是躺在床铺上的你!如果你自己都认为这个蛊毒治不好了,那么它就真的治不好了!你要是真的对我负责,对我们的未来负责的话,你就赶快好起来!然后再露出你的邪笑,把我把玩在手心里,让我做你的‘小猫儿’!”
    “而不是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还想让我接受这样的未来!不!这种未来我是不会接受的!我余下的人生想和你一起去看大好河山,而不是枯守在病床前看你承受病痛!”
    慕容简溪没想到上官婉卿情绪这么激动,他慌忙去扶上官婉卿,却只是扶到了一手滚烫的眼泪。
    “你真的要我接受这样的你吗?”上官婉卿抱住慕容简溪,用力地抱着,似乎要将他勒进身体里才会善罢甘休,“求求你,不要放弃,再努力一把!我明天再去求求她,说不定明天,说不定明天她就回心转意,然后同意了呢?”
    上官婉卿用卑微的目光乞求着慕容简溪,这种眼神对于慕容简溪来说无疑于是刀子一般戳进了他的心脏。他所爱的那个上官婉卿,从来都是唇边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卑微成这副样子?
    “我不忍心再让你这么受苦了。”慕容简溪伸出手摸着上官婉卿的青丝,轻声道,“所以,乖,为了我,不要再去那儿自讨苦吃了,行吗?”
    纵然慕容简溪的声音比起平日来说更为温柔,但是这话落到上官婉卿的耳朵里只是更加的刺耳,她的泪水潸然而下,她却咧开嘴笑着,用力地笑着。
    “好,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
    慕容简溪听到上官婉卿这么说,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对于慕容简溪的昏迷,上官婉卿却并没有惊慌,她只是笑着流着泪,那笑容都充满着撕心裂肺时的血腥气息。
    她埋在慕容简溪的身上,轻声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放弃了,那我也只能选择成全你。”
    只是在这一刻的时候,上官婉卿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的滋味,她只觉得,她的心似乎和慕容简溪一样,也被蛊毒腐蚀得千疮百孔了。
    华轻茯和袂鸢听到屋里渐渐没了动静,因此赶忙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们发现慕容简溪倒在地上时,连忙吓了一跳,他们伸出手又重新将慕容简溪抬到床上,并且重新忙活了起来。
    上官婉卿这次极为安静,她只是呆呆傻傻地用毫无焦距地目光看着忙碌的二人,还有透过那两人的身影漏出来的一星半点的关于慕容简溪的身影。
    上官婉卿什么都不再想了,她整个思绪已经彻底放空了。对于她来说,现在的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慕容简溪放弃了治疗的希望,她的一切努力也不过是白费。
    从此以后,她就必须只能接受这种时不时的折磨,看着慕容简溪蛊毒发作痛苦万分,而她却只能无助地观望的这种折磨。
    既然以后还有几十年那么漫长的酷刑,为什么不索性干脆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的这颗心撕得粉碎呢?这样的话,它就再也不会感到折磨了,也不会再因为慕容简溪的生死而悲喜不定了。
    上官婉卿眨着眼睛,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虽然对于上官婉卿来说,此刻她心痛得早就不想流泪了,但是她却仍是固执地流着泪。
    仿佛流着泪才是此刻她唯一的作用,她所能做的,就是为了慕容简溪贡献一大堆无用的眼泪。
    在房间里,袂鸢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哎呀,这两个人刚刚是怎么回事?这慕容简溪的身体之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眼下这更糟了,能不能活过来都成问题。”
    华轻茯叹了口气:“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女娃娃你就不要瞎掺和了。这事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治病,治病。”
    “只是就算你这么说……”袂鸢鼓起了嘴,连忙从蛊罐里放出了几条虫,让它们帮忙吸出慕容简溪体内的毒血,“我都为那两人心急,明明彼此喜欢,还这么互相折磨。”
    “所谓的情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华轻茯翻了一下慕容简溪的眼皮,皱起眉头,“我先说好,我能让他不死,但是我不能保证救活了他。你有什么办法先用着,实在不行的话,我只好用上我的办法了。”
    “不死不活?”袂鸢听到华轻茯这么说,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江湖上只有一个人有这手绝技,你是……”
    “在下华轻茯。”华轻茯微微一笑,“江湖人称‘毒医’也。”
    袂鸢虽然知道慕容简溪此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她说这话未免显得过于轻浮了些。只是她却仍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原来你就是毒医!难怪你有这么精妙的医术。”
    “行了,不要拍我的马屁了,日后有机会我会教你两手。”华轻茯收起了玩笑,恢复了正色,“眼下还是把他救回来吧,毕竟这小子要是真死了,恐怕上官婉卿那丫头也彻底崩溃了。”
    “我只能尽力了。”袂鸢咬了咬牙,从袖子中掏出了许多小盒子,而在盒子里的都是风干的蛊虫,“这些蛊虫是我收集的有毒之物,眼下只能指望以毒攻毒,若不然,我也没什么办法可想了。”
    说完,袂鸢又掏出一把银针。每当她往慕容简溪嘴中喂下一粒蛊虫的时候,她就会立刻用银针封住慕容简溪身上的一枚穴道。而当她好不容易喂完了所有蛊虫的时候,慕容简溪身上已经密密麻麻满是银针的痕迹。
    纵然是华轻茯,他也看得眼皮直跳:“这下如果慕容简溪醒不过来,我就告诉上官婉卿,他是你扎针扎死的。”
    当然华轻茯这话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因为在袂鸢倾心治疗的时候,他也在全程把着脉密切关注着慕容简溪体内的动向,而他发现慕容简溪的身体状况明显因为袂鸢的银针封脉和以毒攻毒而逐渐好转了起来。
    所以他才有闲心和袂鸢开了句玩笑。
    “要是醒不过来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扎完针的袂鸢已经全身虚脱了,几乎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她这句话刚说完,整个人也软软地瘫了下去。
    “得,这下可好,我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病人。”华轻茯摇了摇头,但是仍是神情专注地看着这两人,唯恐因为一时照料不周而发生什么意外。
    而在外面的上官婉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关于时间的概念,在这片浑浑噩噩之中,她想了许多许多,但是等到她真的想要去找寻的时候,这些东西却又无迹可寻起来。
    她只是恍惚之间感受到了有一抹光亮,她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亮光,这才发现是窗外传来的亮光,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华轻茯有些疲倦地走出了房间,他看到上官婉卿时,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出了上官婉卿最想听到的那句:“慕容简溪活过来了。”
    上官婉卿努力地扯动嘴角,想要勾起一抹微笑。只是她却悲哀地发现,就算她现在这般微笑,也不意味着从此以后她都能这么微笑。
    毕竟对她来说,这样的等待绝对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每个月她都要面对这种生死等待。
    而每一次的等待但凡失败,就意味着她所不能承受的未来就将会立刻发生——慕容简溪死去,而她追随慕容简溪而死的结局。
    这个结局,她不愿意接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自己接受这么一个凄惨的结局。
    但是当慕容简溪已经用了那么温柔的声音祈求她接受这个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她却又不得不流着泪点头同意。
    华轻茯看到上官婉卿这副复杂的表情,也明白她此刻心中想必更加的不好受,因此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十分体贴地陪着上官婉卿叹了口气,然后走出了门外。
    上官婉卿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她抬腿想走进屋子看看此刻的慕容简溪,但是她内心又有一个迷茫的声音在问着她。
    “难道你以后能够看上一辈子的慕容简溪这种样子吗?你真的可以接受他这副样子吗?”
    因为这声质问,上官婉卿又收回了脚,只是迷茫得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
    所幸这个时候青衣已经赶了过来,陪着上官婉卿:“小姐,奴婢已经听说了,没事的,太子殿下已经活过来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