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累了,躺了下来,叹气说道,“予当真不如以前了,多说些话就觉得劳累。”
阮璃说道,“太长太主病才刚好,应当多休息。”
婉柔点头,“安世说的没错,予如今不过一老妇,命已不知多久,能谥皇后之号,夫复何求?”
阮璃笑着说道,“太长太主终于开悟,很是难得,先前要助陛下除掉大将军,婢女可是担心万分,和以卵投石有什么区别。”
婉柔点头,“的确,大将军所说的也没错,予的确略感后悔,你说你神力已无不能杀掉大将军,予其实心底也早觉得曹家不能翻身了。”
阮璃知道婉柔心中两难,但也只是好言相劝。
司马昭听到司马炎等人说话,说道,“早有防备,如今太长太主这样说法,那应当是最近的事。”于是增加身边近从护卫。
翌年三月春,魏司空卢毓薨,卢毓誉满天下,深受百官敬重百姓爱戴,朝野上下都十分哀痛,魏帝亲自为卢毓发丧,谥卢毓成候。
魏帝回到宫中没有多久,对外宣布哀痛过甚以致染病,不可再上朝,也不见任何人。
到了五月中旬,朝中流言已经飞起,大臣们两个月没有皇帝的消息,询问太后和婉柔也只是回复皇帝在休养。
渐渐多有人说皇帝已经驾崩,郭太后找不到继位人选所以秘不发丧,有人说皇帝被软禁,也有人说皇帝已经濒危,害怕大将军篡位所以保密。
魏帝以重病不愈作为理由,传见司马昭委托后事,司马伦和司马炎立刻找到司马昭。
司马伦说道,“兄长,陛下患病肯定是假,子翼虽然说陛下每日都在休养,但劣弟始终不信。”
司马昭说道,“近三月不愈,陛下当真能假装这么长久?子翼守在九龙殿,并没发现陛下有什么举动,也没见任何人,为兄一直觉得陛下是真病。如今陛下托付后事,为兄却带兵相见,古来从没有过,恐怕要惹人口舌。”
司马炎说道,“父亲,当初太长太主提醒的话父亲不能忘记,陛下年幼却如成人坚毅聪颖,隐忍几月又有什么难?父亲不可轻忽。”
司马伦也连连同意,一直强调司马亮被蒙骗了,司马昭犹豫许久,决定带兵前去。
司马昭带着司马亮司马伦贾充领着士兵来到皇宫门口,卫尉满伟阻拦道,“大将军为什么要带兵入宫?”
司马昭说道,“陛下召见本将军。”
满伟说道,“大将军虽然是朝廷重臣,但是却不能带兵入宫,否则就是篡逆。”
司马昭大怒说道,“谁人敢说本将军篡逆?”完全不顾就要往里继续走。
满伟再次拦住,单膝跪地抱拳敬拜说道,“大将军勤政爱民,名望遍播四方,如今自毁于一旦,难道不可惜?满伟尚且知道臣子有所可为有所不可为,大将军怎能不知?如果大将军执意带兵闯入,请杀满伟,满伟也可留传世清名。”
司马昭息了怒气,平静说道,“陛下可能要杀本将军,本将军不带兵怎么自保?”
满伟说道,“陛下养病多月,如今召见大将军,无人会认为陛下要杀大将军,大将军如此说法,旁人只会说大将军在为弑君找借口。况且即使大将军的话是真,皇帝杀臣为顺,臣弑皇帝为逆。”
司马伦对司马昭说道,“卫尉大人说法有理,如果士家大族因此心怀疑虑而不积极支持,兄长大事难成。”
司马昭皱眉说道,“但如果只身进宫,恐怕要如汉朝何进。”
回身对司马伦说道,“贤弟速去请太长太主过去。”
司马伦立刻领命行动,司马亮说道,“如此,劣弟就执戟护卫兄长,大军不必进入,随从几位死士足够。”于是将军队留在宫外让贾充等候。
司马昭司马亮来到太极殿,身边随从都佩剑带刀,魏帝见到大惊,坐起身说道,“大将军要做什么!”
司马亮抢先回答道,“陛下在殿中多月不召见众臣,外面流言四起,大将军以为陛下遭遇危险,所以如此前来,如果陛下遭遇不测,大将军当以死保护陛下安危。”
说完将手中长戟杵地出声,又向前走了一步。
曹髦瞄了一眼藏匿起来的众仆从,担心杀不掉司马昭,心里一直在纠结是否下令,司马昭微微说道,“陛下,召见微臣有什么旨意?如今看见陛下并非病危的样子,是否在暗自谋划什么事?”
曹髦大惊,吞吞吐吐说道,“朕是天子,何必谋划?只是朕之前病重,数月不能理会朝政,想来听闻大将军汇报一番。”
司马昭哼笑一声,“陛下好生养病,即便打听完整也毫无作为,又何必关心?如果真想知道,可上早朝。”
魏帝大怒,“你!当真放肆!”又望向埋伏的地方,而司马昭也早已察觉,一行人都手握武器准备应战。
忽然外面通报婉柔大长公主求见,魏帝还未指示,婉柔就擅自闯入。
见到司马昭等人,立刻走到近前,佯装大怒说道,“你们当真放肆,竟然持军械入陛下寝殿!”
司马昭唯唯诺诺,说道,“太长太主教训极是,然而外面流言四起,说陛下已被软禁,有奸人控制皇宫,微臣于是带兵前来,打算守护社稷。”
婉柔唉声叹气,“你们实在不智,外面流言四起,你们怎不去抓捕散布流言的人,人心慌乱难道不是你们不作为所致?这样持兵器入宫,还让军士在宫门口,难道不是让更多流言产生?”
司马昭低头敬拜道,“微臣愚钝,不如太长太主思量周全。”
婉柔又怒气冲冲对司马昭说道,“皇帝把军政托付给大将军,此就是皇帝极大的信任,大将军更应当努力回报,统一吴蜀来告慰列位先帝,大将军不赶紧前去操练军士思考破敌良策,却在这里耗费时间,还有什么脸面食君俸为君分忧?”
司马昭再拜说道,“微臣大罪,这是陛下召见,说以后事相托,不容不见。”
婉柔看了一眼魏帝,又对司马昭说道,“陛下只是患病,还没到托后事的时候,况且东中郎将这样武装实在放肆,以后不许再进九龙殿,还不速速退下!”
司马亮大惊,要辩解,司马昭知道这是婉柔让自己赶紧服软逃走,于是拦住司马亮,战战兢兢遵命离开。
司马昭等人走后,魏帝立刻让众人出来,魏帝心有余悸,“太长太主为什么这时到来?”
婉柔说道,“不来难道等着出大事?”
曹髦埋怨说道,“朕为今日杀掉司马昭,装病多日,当真可惜。”
婉柔说道,“大将军怎么会不知,不然为什么会带兵前来?皇帝今日如果下令,大将军不能杀死,反而皇帝的命不能保。”
曹髦低声说道,“朕原本就打算玉石俱焚。”
婉柔摇头说道,“陛下果真年轻,哪能做到玉石俱焚。”
用手指着仆从,“这些奴男哪是侍卫的对手,况且大将军如此靠近,如果挟持陛下,陛下能如何?即便弑杀陛下,大将军也可说陛下早已驾崩,再引一宗室王来这里嫁祸即可。”
曹髦沉默不语,婉柔说道,“如今趁这机会让司马亮不再入殿,陛下应当沉住气寻找万全时机,不可再冒险。”
婉柔回到永安宫,司马昭等人早已在此等候,见到婉柔,司马昭赶紧拱手,“多谢大长公主相救。”
婉柔说道,“即便予不来,大将军也能自救,不必言谢。”
司马昭说道,“虽然如此,如果动干戈,罪过太大,不过陛下已有杀微臣的举动,应当举大事。”
婉柔缄默不知如何应答,贾充说道,“朝中大臣都支持大将军,但是四征手有兵权,尤其是抵御吴国的征东将军,手中大军更是能与一国相敌,如果他们不支持,大将军不能如愿。”
司马昭说道,“如此,你就以慰劳四征的名义前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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