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所有跪在御书房前的大臣们,若华小心的进入到御书房内,走向守候在一旁的温姑姑身边,小声的诉说着刚刚她收到的消息:“听说卫妃情绪不稳动,也许是动了胎气,忽然就喊肚子很痛,现在那边的人已经去请太医了,这事要先皇上先知道吗?”
年小的若华一脸担忧的皱起眉盯着温姑姑,渴望着温姑姑能替她想办法。
虽然她跟卫妃在一起共事并没有太久,可是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却感受到被人尊重是怎样子的。当时就已经显然受皇上宠爱的卫妃娘娘,却对她这个刚进宫来的人特别的尊重跟照顾,想到这些往事,她就更加担心卫妃会不会出事。
“行了,我知道了。”温姑姑轻点头,有些凝重的看向冯毕安,并没有立即的开口。
“有什么事想要对朕说?”虽然一直垂头审批着奏折,但是冯毕安还是很清楚御书房内的动静,他知道外面肯定又出了些什么事,这些宫婢不敢对他说,才会先请示温儿。
“皇上,若华说刚刚收到消息,说卫妃娘娘忽然就喊肚子很痛,让人去传太医了。也许是因为动了胎气吧!毕竟这两天她的情绪也肯定不会稳定,一个才刚刚怀上孩子的女人,情绪这么不稳,会动胎气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严不严重。”温姑姑摆出担忧的模样,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对于她语气里往常不该出现的波动,冯毕安自然是心中有数,知道温儿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要迫出他的关心,让他去看望绰碧凝吧!
“外面的人不走,朕是出不去的。”冯毕安皱了皱眉,这话就是妥协。
“皇上,要不就别去了。”温姑姑苦笑,装着无奈的耸肩。
事实上,现在也的确难以脱身,外面守着的一群大臣,都是来请皇上快一点将卫妃治罪的。皇上就是太清楚,所以才一直在里面装忙的在审批奏折,不肯出去面见那些大臣。
若是他出去的,肯定会听到许多请愿的话,到时候想要装作不知道也难。
“晚一点,你想办法赶他们所有人离开吧!朕……还是想要去看一看,这到底是真的动胎气了,还是卫妃有没有玩什么花样。”冯毕安握了握拳头,叹了口气,又说。
只是他心里清楚,现在的他已没有心思在这些奏折上,他多想立即去看一看,绰碧凝跟腹中的孩子怎样了。
心隐隐的难受,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会在乎的,不管对绰碧凝有各种的怀疑,他还是在乎她的生死跟安危。
“好的,奴婢接着就去办。”温姑姑笑着,应声。
只要皇上愿意,只要皇上想,她还会有什么是做不了的呢!
***
靠在床边看书,垂帘直下,她是在等候着冯毕安的到来。
她相信,冯毕安一定会来的,一定……吧!
耐心的等候,让心慢慢的转冷,虽然看书能平静心神,可是她根本就静不下心里,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总担心自己这一次又会输给彭媚。
若说,她真的要被处死,以后这后宫还是媚嫔的后宫,谁还能跟这个女人敌对呢!她的手段那么强,就算冯毕安不给她一个后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凌驾在她之上啊!
不,她不甘心,就是太多的不甘心,让她过得那么的痛苦跟不快乐。
“原来你在看书,这么说动胎气的说法是骗人的,是吧!”帘子忽然拉起,在绰碧凝失神思想事情的时间。
错愕的抬头看向来人,绰碧凝立即弯起了笑脸:“碧凝只是在赌,赌皇上还在不在乎碧凝,多么害怕,皇上就这样一直不来了。”
“在乎又怎样?不在乎又怎样呢?”冯毕安冷哼,在床边坐了下来。
人都被引到此了,他再走也没有意义,他倒是想要看看,绰碧凝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
“皇上,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在你的眼里,碧凝其实是什么人?你难道就是用你的耳朵去听一个人的人格,而不是用心去感受的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皇上的心中,绰碧凝都没有一个确定的样子吗?”绰碧凝坐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冯毕安的眼里,想要迫他正视自己的心。
她不是那种人,她希望这个男人能明白自己。
是的,她是害死了彭家三公子,但她也只是被人迫着走上那样的路,可是她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出手呢?若她真的要出手,就根本不会让媚嫔的孩子有出生的机会啊!
“朕的心中,你的样子太多太多了,有时候朕都分不清楚,到底你是怎么一个样子的呢?”冯毕安轻抚绰碧凝的额头,苦笑。
推开他的手,绰碧凝不禁有些生气了:“你让人将长公主接走,是害怕我会伤害长公主吗?”
“朕不是说了吗?只是想要让她好好的学琴。”手被推开了,冯毕安不悦的皱了皱眉心。
“皇上,你知道什么叫失望吗?你能明白到那种你很相信依赖的一个人,原来到最后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你发现他根本就不值得,他不值得你去爱,不值得你去相信,也不值得你去付出的时候,那种心痛吗?”看着这个要生气的男人,绰碧凝说着说着,不禁自嘲的一笑:“我用尽生命来爱你,一生又一生,我无法自拔,是我的错,是我罪有应得。明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多疑不轻易相信人的男人,我却还傻傻的投入了感情,而到最后,别人的三言两语,我所有的情感都只是流水,什么都不值。”
“你这是在指责朕吗?可是你能告诉朕,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媚嫔那里吗?那可是深夜,如媚嫔所说的,不是你自己去的,难道她还能派人将你从这里抬过去吗?好好的一个人,你还怀着朕的龙儿,怎么就不安份的在寝宫里就寝,而是到处乱走呢?这一次,你还能怪谁呢?哪怕你就是被冤枉的,也是你自己招来的啊!”冯毕安也有些生气了,怒瞪着眼:“那可是朕现在唯一的儿子,他的死没有人比朕会更伤心,在这个时候你还妄想要朕得多顾及你的感受呢?那么谁来给朕一个回应?谁来告诉朕,该如何是好?如何将真凶找出来才叫真实没有冤啊?”
“是的,是我不好,我不该在夜里到处乱走?可这又是谁引起的呢?碧凝怀上皇上的孩子,可是皇上的高兴却不足半天。在那天以后,皇上就消失一般,你不来看我,还将长公主给送出宫里去,皇上所有的行为,都叫人那么的心寒。作为一个女人,碧凝还能怎么样呢?我强忍着不去找皇上,可心里压抑,根本就没有一天能好好安眠的,所以我才会出去走走,但怎么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呢?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在发誓,当时真的是抱着孩子跑出来的媚嫔喊住了我,是她将我引进自己的宫里的。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想,就被人围住了,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将一个死去的孩子用力的掐着,我真的想不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她能狠心到这样对自己刚过世的孩子,我都傻了眼,我还能怎样呢?我总不能在那么多人的围堵下逃出去的,我就只能被你们这样子的怀疑,没有余力去反驳,也没有信服力去反驳。”用力的咬着牙,想到这些,绰碧凝是又恨又怒的。
她更多的是恨冯毕安的话说得对,就是她自己给了别人这样的机会的。
现在她就算能让冯毕安相信,也不能让外面那些想要让她死的臣子相信的,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她的,因为大家都等着要她死。
“算了,碧凝引皇上到这里来,其实也只是想要争取皇上的心疼跟相信,可是我没有那样的天份,不懂得怎么虚假做人。有时候心里恨着,就无法好好的演戏,我真的很恨,恨自己怎么总摆脱不了皇上你的影子。”垂下眼眸,绰碧凝苦涩的笑了笑。
再次重生,她竟然还是在后宫中,还是他冯毕安的女人。
上天都这么给她定了,她还能怎么选择呢!
若是她重生在一个平凡人家里,哪怕她再怎么恨,也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得了宫里的。
所以,路是上天替她选好的了吧!若她两次都因冯毕安跟媚嫔而死,那么就只能说明,这是注定的,是她前生欠他们太多太多了吧!
“好,那你告诉朕,你跟任致远是什么关系?还有媚嫔说是你亲口对她说,是你害死她弟弟的,这话又是否可信,这又是怎么解释呢?朕记得清楚,当初彭家三公子的行程,你也在朕的身边听着。而且那个妓女失踪以后就怎么都找不到,可她为什么会在朕下令要查的时候才失踪呢?她是逃了,还是被人杀了?你能告诉朕吗?你恨朕的无情,你倒是能不能告诉朕,你可信吗?你跟任致远想尽设法的接近朕的身边,得到朕的信任,你们就真的可信了吗?”冯毕安心里一沉,也忍不住有些愤怒的质问。
若他不是在乎了,又怎么会冒着那么多人的关注到这里来呢?
他想看的不止是胎儿还好不好,他也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好不好。
“皇上,你终于肯说出心里的想法了?其实我多想让你说出来啊!”绰碧凝苦笑,伸手擦了擦眼角,含着泪说:“这一次,皇上是不是也想不到要怎么交代,在没有办法查出真相之时,你就只能杀了碧凝,以还众怒?”
“朕不知道。”想到这个杀字,冯毕安杀了杀眉峰。
“皇上就是最清楚的,若没有证据证明碧凝是清白的,皇上就算会放过碧凝腹中的孩子,也最多只能等碧凝生出孩子后,然后将碧凝处死吧!”绰碧凝无力的笑着,越笑越显凄凉。
其实结果,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有些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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