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贺佑安》第400章 将计就计

    婉芸忽然换了一副面容，冷笑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本宫也懒得跟你磨嘴，识相的就给我闭上你的嘴，或许本宫还能饶你一命，不识相的，本宫立刻让皇贵妃弄死你！”
    这次换成刘昭仪冷笑。冰冷的笑声之后，刘昭仪字迹清晰地说道：“贱人，本宫不仅不会说出去，本宫还会帮你！”
    婉芸有些懵逼，贱人能能这么好心？
    “傻眼了吧？”
    “你想怎样？告诉你吧！本宫和皇贵妃是十几年的亲姐妹，就凭你一张小嘴，根本不可能挑拨我们姐妹关系！”
    刘昭仪猖狂地说道：“本宫刚才不是说了，本宫要帮你！”
    “贱人，你准备耍什么花招？”
    “帮你啊！你不是想让皇贵妃和皇太子倒台，然后你和你的儿子代替他们母子嘛？没事儿！本宫帮你！”
    “贱人，你到底想怎样？”
    “师氏，你诬陷本宫，可是本宫不会以怨报怨。相反，本宫要以德报怨，成全你跟你儿子！”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心？”
    刘昭仪见婉芸还没有看破自己的毒计，爽得人仰马翻。直接嘲笑道：“将计就计你懂不懂？本宫得帮你一把，把你不敢说明白的事儿，在皇贵妃面前理顺清楚了！得让皇贵妃自己看清楚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只有这样，皇贵妃才能看明白，谁是背后的黑手！”
    婉芸明白刘昭仪的毒计，气得浑身发颤，“贱人猖狂！本宫不许你插手这件事儿！”
    “来不及了！就允许你栽赃陷害本宫，难道就不许本宫给你添油加醋？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刘昭仪说完这句话，笑着扬长而去，留下婉芸一个人在寒风中凌乱。她自以为完美无缺的一箭双雕，却被刘昭仪将计就计，反将自己一把。
    问仙宫中，众人都散去，又只剩下婉莹和芸娘二人。
    方才两人还都猜不到背后的黑手，然而经历了这场闹剧之后，婉莹和芸娘心里大约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婉莹坐在椅子里，脸上出奇的平静。
    芸娘现在也有些看不懂婉莹的心思了。
    “娘娘，别想了。大少爷不是说了，只要咱们能稳住皇上的心，外面那些流言蜚语都不重要！”
    “没想到伤害本宫的，竟然是本宫的亲姐姐！”
    芸娘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婉莹对面解劝道：“娘娘，如今只是猜测，娘娘也别往心里去！”
    “不是猜测，应该就是婉芸！”
    “娘娘，既然都明白了，更别往心里去，大过年的伤了自己个儿的心，何苦来着？”
    “真没想到竟然是婉芸！”
    芸娘心里十分惆怅，也十分担心婉莹。婉芸从小就是个辣手无情的女子，可是婉莹不一样，天性善良，也极看重姐妹之间的情谊。
    “娘娘，都是一家子骨肉，或许二小姐只是一时错了主意，娘娘也不要过度伤悲！”
    “芸娘，婉芸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本宫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一个人？”
    芸娘拉着婉莹的手说道：“娘娘，你还记不记得你娘进宫前的嘱咐？”
    婉莹摇摇头说道：“什么嘱咐？”
    “你娘说让你不要跟婉芸走得太近！”
    电光火石之间，婉莹的心绪被扯到了遥远的记忆中，她回想到自己进宫前那一夜，母亲语重心长地告诫自己，在宫中的种种注意事项，临了的时候，犹犹豫豫地说了这句话。
    “本宫想起来了，娘说过这样的话！”
    芸娘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和你娘都是一样的心思。”
    “本宫当时问过娘，为什么不让本宫接近婉芸，可是娘什么也没说！”
    “我们不让你接近婉芸，因为婉芸从小就是个只顾自己的女子，你娘是害怕婉芸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你。”
    “芸娘，你们是不是瞒着婉莹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些寻常的小事儿。”
    “到了这一步，还是不肯告诉我嘛？”
    “其实之前小孩子们的小小是非，你娘和我虽然心里不慎喜欢，但是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婉芸进宫前，高家那个表少爷曾经来咱们家里闹过一次，那次太太不在家，下人们不敢惊动高姨娘，所以让你娘去处理了。”
    数不清的片段在婉莹脑海中闪烁，然后一张清晰的画面定格在中央，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婉莹大病初愈，想要去后花园看花，不经意间撞破了婉芸和高乘风的好事儿。
    “这件事儿，本宫知道。”
    “娘娘怎么会知道呢？当时你娘封锁了这个消息！”
    “本宫那天去后花园，刚好碰到他们俩说话。”
    “那婉芸有没有发现娘娘？”
    “没有，她没有发现本宫。本宫听了几句，然后有些害怕，就赶紧走了。”
    “那就好，娘娘还不知道下文的吧？也正是你娘听了高家少爷的说辞，才从心里忌讳婉芸。”
    “高家少爷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婉芸不进宫，爹爹也不会同意他和婉芸的婚事。”
    “你猜高家少爷说了什么？”
    “本宫猜不到！”
    “娘娘还记得你爹爹被桃花妖附身的事儿嘛？”
    一提到这里，婉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帘一样，滚滚而下。她想到了死去的红芙。
    “记得，那是本宫让人种在咱们惜珍阁的。”
    “娘娘，你想不到吧，整件事情都是婉芸一手策划的。她那时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就有那样的心机和城府！”
    婉莹的心忽然被针扎了一下，痛彻心扉的疼痛滚滚而来。“爹爹那次差点送命，竟然是婉芸背后搞的？”
    芸娘眉头紧锁地点了点头，说道：“所有人都以为是高家父子背后搞的鬼，实际上是婉芸才是背后的黑手！老爷查了半天，估计是查到婉芸头上，才让人收手不再追查下去！”
    “爹爹也知道？”
    “老爷什么都知道！一直不喜欢婉芸，大约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老爷原本是不准备让婉芸进宫，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还是让你们姐妹在宫中碰上了！”
    “爹爹……”
    “娘娘试想一下，一个敢对自己亲生父亲下毒手的女子，她会怜悯自己的姐妹嘛？一旦你成了她的绊脚石，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扫除你！”
    婉莹彻底无语了，没想到自己相亲相爱十几年的亲姐姐，竟然是这样一个狠辣的人。
    “本宫知道了！”
    “娘娘，你娘是没了，要是活着，估计早就猜到是婉芸了。”
    “本宫明白了。如今本宫和治儿毫发无损，这件事儿能过去，本宫就不追究了。”
    芸娘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芸娘，你是不是担心本宫太傻了？”
    芸娘苦笑了一下，不知可否。
    “本宫不傻，以不变应万变吧！既然婉芸能对本宫下手，本宫怜惜我们的姐妹之情，不会过多再追究。可是本宫不会坐以待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摸一摸如今的局面！”
    “娘娘要顺藤摸瓜？摸清楚谁是婉芸的亲信？”
    婉莹慎重地点了点头，忧心地说：“终究本宫上次还是出手太重了！一下子杀了一百多人，遭了许多人的忌讳，张敬亭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转投婉芸。换在张敬亭的角度上想一想，皇太子有本宫这么狠辣的亲娘，将来说不牝鸡司晨，谁信呢？”
    “娘娘，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婉芸拉拢朝中大臣，摆明了是针对治儿和你。”
    “她可以不仁，本宫不能不义。”
    “万一婉芸要是真的煽动大臣们废太子怎么办？”
    婉莹十分笃定地反诘道：“皇上会相信他们的说辞嘛？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实实在在是皇上的，这一点皇上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但愿如此吧！”
    “芸娘，你怕皇上怀疑本宫和治儿？”
    芸娘忧心忡忡地解释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皇上也是人，不是神！”
    婉莹一通苦笑，自嘲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本宫就把这一切都让给婉芸就是了！”
    芸娘摇头苦笑，“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心思开玩笑。”
    “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咱们去慈宁宫吧！”
    芸娘将先前准备好的华服，套在婉莹的身上，一袭胭脂红色缂丝芍药交领褙子，华贵庄严。胭脂色非正红，表明婉莹并无觊觎正宫的野心。芍药图案，更是匠心独具，形似牡丹，而不是牡丹。牡丹为主，芍药为辅。婉莹恪守本分的心智，光从衣饰上，就让人一目了然。
    临走之前，婉莹对芸娘说：“再涂点胭脂吧，本宫怕自己脸色不好看，让太后担心。”
    芸娘旋即明白婉莹的心思，匆匆道状态上，拿了胭脂膏子，又在脸上均匀地涂了一层。
    紫宸殿方向的韶乐已经奏响，婉莹坐在暖轿中，吩咐一个小宫女说：“去看看治儿睡了吗？大臣们拜见皇太子之后，就让乃娘们抱回来，早点安置，懂么？”
    小宫女乖巧地点头，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跑去。
    暖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西北所，熟悉的路，熟悉的房子，婉莹在夜色朦胧之际，坐在了慈宁宫的东暖阁。
    早有宫女准备好了糕点干果，见婉莹盛装而来，纷纷跪地三跪九拜，向皇贵妃庆贺新春之喜。
    婉莹独自坐在殿中，端详着暖阁里的陈设，心里忍不住感慨，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节俭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