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迪王雅轩》第470章 重逢在苍茫海上

    今夜的月亮是圆的。
    我忽然觉得《月亮之上》那首歌十分符合现在的环境状况。
    当世界离开了电子设备，人会变得有些焦虑，有时下意识的会看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成了只能看时间的电子表。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学生来敲门，跟我们说，他们看到了那条船，问我们是不是。
    我和米琪连忙起身，套上衣服就来到了甲板上，顺着那个学生指着的方向，我们看到了……喔，好多艘船。
    这里果然是鱿钓作业的集中区，四下里看过去，附近的洋面上好多艘船，也能看到有人在上面工作。往水里看去，透过清澈的海面，隐隐的也能看到游来游去的鱿鱼。
    我们借来了船长的望远镜，在船舷上寻找，很快，我们找到了那艘船舷上写着闽晋渔74621号码的福建渔船，也能看到船尾上插着的五星红旗。
    异国他乡，看到汉字，倒是颇有亲切之感。
    船长调整了方向，我们径直往那艘船开了过去，在海上航行，看起来触手可及的距离，其实很遥远，船长说，我们距离那条船有20海里左右。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航行，我们终于靠近了那艘船，离得近了，可以看出，这是一艘相当大的渔船，有我们这艘船十个大都不止。那船有四五层，油漆有些斑驳，能看得到在船上工作的人正在进行鱿钓作业：有的人在捞鱿鱼，有的人在往架子上挂，还有人操作器械把鱿鱼吧挂好的鱿鱼往架子上搬。
    那艘渔船已经下锚，我们开到和那渔船平行，渔船上正在工作的一个工人看到了我，跟我说：浩辣。
    这几天混在西语世界，我明白这句话是你好的意思。这个人难道看不出我是个中国人么？
    “你们船上有没有叫张京军的人？”我冲那个人喊道。
    “我去，你中国人？”那人显得有些兴奋。
    “是。”
    “你刚才问谁？”
    “张京军。”我重复了老米的名字。
    那人楞了一下，然后又问身边的人：“咱船上有这个人么？”
    旁边正在往框里装鱿鱼的人也想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啊，咱船上就一个姓张的，张蓝，再没了。”
    我心想老米用的可能是假名，于是又问：“就是有个白头发的人，五十来岁，体格挺好的。”
    那人又想了想：“我们船上好几个白头发的。”
    “老米，你们船上有没有叫老米的？”我又追问。
    “老米？老米有啊，你找他？”那人这下终于说出了我喜欢的答案。
    “麻烦您帮我叫他一下吧。”我冲那个人喊。
    这时，米琪也来到甲板上，站到我身边，另外几个学生也在一旁看着，对那艘渔船也比较感兴趣的样子。
    等了片刻，我看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人，一米八零左右的身高，身子很匀称健壮，头上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大半已经发白，他穿一件深色的卫衣和牛仔裤，阳光很充分，我看到他细长的眼睛和淡然的脸庞。
    正是老米。
    老米看到我，也是十分意外：“高迪？米琪？你俩怎么来了？”
    “来找你。”米琪在我身旁冲老米喊道。
    “你跑这么远，出来也不说一声。”米琪冲老米抱怨到。
    老米看着我俩，许久也没说话，但是脸上挂着笑容。
    那渔船上放下来一条踏板，搭在两船之间，老米顺着踏板走了过来。我们把它请进了船舱。
    “我真没想到你们能找来。”老米踏上我们船的甲板，第一句跟我说的是这个。
    “好不容易才找来。”我说。
    “你们船没有网络么？”我问老米。
    “这种船哪哪能安那个，安得起也用不起，海上wifi太贵了，还慢。”老米说。
    “那你的邮件……”
    “加油的时候，加油船有WIFI，信号不太稳定，时有时无，好不容易才发出的邮件。不知道你通过那个号码肯定能知道我在这里，但我没想到你们能找来。”老米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丝毫不像经历过什么凶险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老米在这条船上，确实也没法经历什么凶险之事。
    “我的那些邮件……”
    “都受到了。”老米看着我：“我得谢谢你，高迪。”他拢了拢已经很长的头发：“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正是早餐时间，老米在我们船上吃了早餐，他和米奇坐在一起，我没有去打扰，让他们父女好好交流一下。
    大概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老米把我叫到甲板上，说要跟我说说话。我心想，这里面的谜团，终归是要解开了。
    我们各自拿着一杯智利咖啡豆磨的咖啡，扶栏看着大海，开始了聊天。
    于是我这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初老米的前妻刘琪死后，老米发现刘琪其实是被几个美国佬利用了，而那几个人都是金融家，老米说当时他对金融也不太了解，认为就是放贷款的，出了事情之后，老米深入了解了，然后他认为：做金融的，做的事情比放贷款的更加恶劣。
    而且，老米也知道刘琪为CIA提供情报，老米决定给金融和CIA一些教训。
    ——也就老米会这么想。如果是一般人，当想到自己面临的对手是金融机构或是CIA这种实力派时，往往回退却或是放弃，但老米不会。
    至于老米的妻子刘琪，老米对他的评价是：刘琪这人头脑聪明得很，但是就是做事情太极端了，上学时候就什么都要争第一，什么都要做最好，看事情也是非黑即白，人看不到灰色的东西，就不是一种聪明了，而是被灰色的东西蒙蔽了。如果她性格里没有这些极端的因素，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得出来，时至今日，老米依旧深爱着刘琪。
    爱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不见么？至少在老米身上，我并没有发现这种征兆。
    或许，柴米油盐会毁掉爱情，但是生离死别却不会消灭掉爱情。那些永恒的爱情故事，多半也都与生离死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