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顾而知清》第190章 永宁码头

    “永宁码头？”
    莫温顾和临子悦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对哦，我们光顾着在常府与黑风寨四周打转，光顾着去蹲守各个城关和路口，却忘了去码头留意。”这四个字让临子悦的眼前一亮，遮挡在眼前的迷雾登时被拨弄了开来。
    莫温顾薄唇紧抿，视线在一瞬之间变得凌厉如刀。
    这封信笺上面除了“永宁码头”这四个字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看来要解开私盐一案的关键，还需要去那个永宁码头去走一趟。
    看完信之后，莫温顾又将那信纸完好的折叠在了一齐，随后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之中，没一会儿的工夫，信纸就已经被燃烧城了灰烬。
    “走，今日夜里，去永宁码头。”莫温顾目光微沉，当机立断的道。
    于是，黑夜降临的时候，莫温顾和临子悦相伴着一齐往永宁码头而去。
    永宁码头就在陈州的南边，那里有一片很长的运河，南通陈州，北通京城，东达柳州，是大周最最重要的水道之一。
    莫温顾与临子悦抵达永宁码头之时，码头两侧的灯笼正徐徐升起，暗黄的灯光摇曳着水波，水面上倒映着灯景，有着一种别致的壮阔之美。
    此时已约莫是戊时，虽然夜色渐深，冷风骤起，但是永宁码头还是热闹非凡。
    不少身穿白色短打衫和黑色裤子的小厮正在往一艘大轮船上搬运着货物，所有人七手八脚的忙活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莫温顾和临子悦二人。
    二人寻了处偏僻黑暗的角落里先蹲守着，而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那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的码头。
    短短没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是开走了好几艘船，船上运的大多都是些丝绸、茶叶等物，而这些货物的主人则是常云平。
    莫温顾与临子悦今日是来探探风声的，并没有打算露脸。
    二人等了许久，到了快子时的时候，码头上的货物才开始减少。
    他们在码头旁蹲守了一夜，这一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获，码头旁是有官衙之人专程守候着的，为防有人走私贩盐以及倒卖军火，官衙派来的官兵们会将所有的货物大致检查一遍。
    这一夜下来，并没什么异常。
    不过莫温顾与临子悦并没有因为这样便轻而易举的放弃，为了彻查此事，二人昼伏夜出，轮流交替着在码头处蹲守着，终于，在第七日的深夜里，莫温顾发现了一些端倪。
    彼时已经约莫是夜里亥时，码头上的最后一匹货船已经驶出去了，只剩下三两个官兵倚着凳子上打瞌睡。
    莫温顾蛰伏在小树林中，也并未在意。
    他已经度过了许多个这样乏味枯燥的夜晚了，相信今夜将又会是一个没有什么发现的晚上。
    他正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此时，身前的小道上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一队为数约莫二十多人的队伍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
    脚步声很杂乱，莫温顾能感觉得到，他们走得很快。
    趁着凉薄的夜色，他隐约看见有几辆运载货物的马车也在前行，马车非常简朴，包裹得有些严实，让人根本就猜不透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忽然，为首的马车不知是绊倒了什么东西，险些翻了车。马儿在夜色中发出了一声撕裂的嘶鸣。
    紧跟着，莫温顾听到有人压着嗓子在低喝。
    “嘘！小声点！”一个壮汉粗声粗气的道，“这里头的货物可比你们的这些贱命贵重多了！要是损坏了你们谁都赔不起！”
    “是……是。”马夫马上低声下气的道歉，“小人错了，小人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好了，都别磨蹭了，快往前走。”那个壮汉稍稍打量了一遍货物，确认货物是完好无缺的之后才又不耐烦的道。
    车队很快就又继续前行了。
    通往码头的道路有三条，一条是最方便最平整的大道，另一条则是稍近一些的小道，第三条就是莫温顾现在所潜伏的这儿了。
    此道属于又远又窄，白日里倒还偶尔会有车队经过，然而到了夜里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走明亮宽敞的大道，绕过两条便捷的路却偏要从这一条最难行走最隐蔽的路来走，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没一会儿，那车队就浩浩荡荡的从莫温顾身旁一丈左右的地方经过。好在莫温顾故意穿着黑色的长衫，又隐在了一片茂密的树丛之后，故此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当那车队的人全都走到码头之后，莫温顾才从树丛之后走出来，慢慢的往码头的方向靠近。
    灯火昏暗，这个时候，码头上只剩下零星的几盏灯笼还亮着。
    那为首的壮汉走上了前去，冲着当中的一位官兵道：“这位军爷，我们是来发船的。”
    “都这么晚了，早就已经过了码头发船的时辰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当中一人道。
    “仔细点说话！这是黑风寨付寨主的货物！付寨主的货物都是半夜出的。”另一位官兵马上给他使了个眼色，“只要你乖乖的为付寨主做事，黑风寨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那官兵又对壮汉笑道，“黑二爷，此人第一次值夜，不懂规矩，还请黑二爷见谅。见谅。”
    “不妨事。”壮汉哈哈一笑，不紧不慢的探手从腰际取出了一只鼓起的荷包，扔给了那两个官兵：“这是寨主让我孝敬你们几位的，各位军爷辛苦了。”
    方才设法阻拦的那官兵看了一眼荷包中的银子，登时笑得咧开了嘴：“方才是我们怠慢了。快请这边装货。”
    黑二爷呵呵一笑，这边闪至一旁去指挥随行而来的喽啰将货物搬到停泊在岸边的穿上。
    莫温顾将方才黑二爷和官兵的话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看着那一箱接着一箱往穿上而去的货物，他不由得自言自语。
    “奇怪……付东篱分明曾经说过，他的生意向来只走陆路，不走水路。莫非……付东篱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