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燕震》第199章

    向冲天陪着笑:“在下这个小兄弟一向随便惯了,在哪都当是自己家里一样,倒叫两位前辈见笑。”
    那上官羽大笑:“这孩子倒有些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气,老夫倒是喜欢得紧。年轻人,你别看这老头样子凶,我可也有好些年没见他笑过了。”
    杀人王点点头:“这孩子不坏。”
    小毛毛喜笑颜开地道:“你们两位老人家不必夸我,也不过是烧点开水泡些茶罢了。”
    向冲天一怔:“你找到茶了么?”
    小毛毛道:“我偷的那位常老爷的,本来想带回去给我妈妈的,但是用来请你们喝倒也不错。”
    不一会,水开了,那上好的极品普耳茶叶居然用了瓜瓢石碗瓦罐来泡茶,众人也实是哭笑不得,还是小毛毛先道:“晚上我给你们烤肉吃,这时候却要听老人家说故事了。”
    向冲天想要说话,小毛毛却拉了他一把,向冲天倒怔了怔,省悟过来是事情跟燕震相关,最好是先不着痕迹地听个究竟才是算盘,也就闭上了嘴,听那上官羽跟杀人王说话起来。
    杀人王先问道:“你说那叶独行是怎么死的?是那几个王八蛋害的他们么?”
    两小虽知道叶独行是死于帮花飞挨刀伤得太重,但实是想不出杀人王说的那“几个王八蛋”是什么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见他语气虽平静,但神色间却极是紧张,紧紧盯着上官羽,眼里满是求祈。
    上官羽叹息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那几个混账东西虽是去做了沐家的走狗,但总还没胆量敢去算计叶老弟。”
    那杀人王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老子非把他们一个个杀了给叶独行抵命不可呢!”
    上官羽默然了半晌,才又道:“叶独行收了个徒弟你可晓得?”
    杀人王一怔:“是么?”
    上官羽道:“叶独行那徒弟姓燕,我见他过一次,也真不亏了叶老弟一世仁义,那姓燕的小子也真是个好小子。”
    杀人王独目里也现出了喜意:“那就好。武功怎样?”
    向冲天和小毛毛一怔,相视一眼,却没说话。
    上官羽道:“那燕小子得了叶老弟的真传,而且卢老大说了叶老弟叮嘱他有生之年必要想出破解自己剑法的剑法,盖因学无止境,固步自封必然要遭遇不测之祸机。”
    杀人王叹了口气:“这太也强人所难了罢!想来是因为他破解昆仑七绝剑法得出的警示罢。只是他破解那昆仑七绝剑剑法也是穷尽心智了,当世还有几个人是他敌手?”
    上官羽重重地长叹了声,许久才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叶独行晚年就跟他那徒弟两人穷心竭虑把那套他用来破解昆仑七绝剑的剑法破解无遗了。”
    杀人王陡地站了起来,瞪了眼:“当真!”仅有的那只眼里满是震骇难言的惊异欣喜,“这怎么可能!”
    上官羽又叹了口气:“你记得花飞那色鬼么?”
    杀人王大怒:“你们凭什么骂他是色鬼,他搞那些女人全是那些贪官的家眷,那些狗官欺负老百姓得苦了,这他妈的是恶人磨恶人,我看那姓花的就是个好汉子!”
    上官羽低头含混不清地骂了两句,这才看着那杀人王:“是是是,他是好汉子总行了罢?”
    杀人王坐下来:“你以为那些江湖大侠就居然是路见不平才找他的麻烦么?那些家伙要是没收那些狗官的银子,老子把好的这只眼也瞎了!”
    上官羽愣了愣:“那你说是所有如少林武当的人也是收了人的钱么?”
    杀人王摇头叹息:“那些名门正派是不会拿那样的钱的,只是那些人的耳根子稍软了些,听见信风就是屁了,花飞却是那德性死都认为自己有当年恶人王那般了不起,把自己看得太高,眼空一切,自然是要倒霉了。”
    上官羽喝了口茶水:“你说的不错,二十年前卢家三兄弟跟秦淮河上那几个娘们在画舫上凭真功夫抓住了那花飞了,跟着少林寺的和尚也来了两个,先是废去了他的武功,然后要再拿他到官府去销案。”
    杀人王大是可惜:“可惜呀可惜,这小子小命就这么完了。”
    上官羽笑了:“那小子也不晓得是哪一代的祖上烧了高香了,居然叶独行正好也在秦淮河上听杜月儿弹琴,听得民间鞭炮大作地庆贺拿到大采花贼了,当时也顾不得听琴,就赶到江大娘子的画舫上去,就死命拦了各路的江湖人和捕快,硬要放了花飞。”
    杀人王呆了呆:“叶独行吃错了药了?”
    上官羽道:“没有。原来这姓花的居然很久之前曾经抢劫了开封十几家大户,把了百来万两银子全都分给了黄河的难民,那些人受了好处,却不晓得是花飞做的。那十几家大户苦主去官司里告,官府反倒说他们是为富不仁,在这国难当头居然还要囤积居奇,实是可杀,不但不准状子,反把各报案之人打了一顿板子,为的就是这事。”
    杀人王大点其头:“这姓花的做得不错,叶独行也是对的。”
    上官羽道:“可是少林有个和尚却把那姓花的那腰上用大力金刚掌力打了,叫那姓花的从眼就断子绝孙了。”
    那杀人王忽地失笑:“那贼秃,只怕下手得迟了。说不定连花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有多少个儿子了。”
    上官羽道:“你也八九十岁的人了,怎的还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你真不怕折寿么?”
    杀人王道:“你说叶独行的事,怎地越发扯得远了?”
    上官羽道:“这就是说来话长呀!你三十多年不出山,只怕你下山的路都找不着了。”
    杀人王瞪了他一眼。
    上官羽看了看小毛毛:“若是叶独行见了这孩子,只怕也喜欢得紧。”
    杀人王发着呆。
    上官羽:“那些人本也不肯就这样放了花飞的,可是叶独行说出了花飞做的那一件大好事之后道:‘你们若是觉了他还要受些苦头,我替他受了罢!’当时的人都想得到他要自残,但叶独行那样的武功,天下谁能拦得他住,叶独行倒下时,人们才见他竟是拿小刀狠命地插了自己几刀!”
    杀人王霍地又立了起来:“啊呀!这怎么使得!?叫他放了手呀!”
    上官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杀人王怔了怔,颓然坐倒,一脸的懊丧:“后来他就这样死了么?”
    上官羽看着石壁:“他那样的武功,受几刀也还要不了命,可是他跟他的徒弟合力创出新的剑式,心力交悴,加了那刀伤,没多久就谢世了,这才叫人可惜哪!”
    杀人王呆了半天,把手里那石碗拿起来,茶水一线倒开:“叶独行呀叶独行,你去世了我竟不晓得,竟也没来看得你一看,只是此时一碗茶,我敬你罢!英灵不灭,千万好走!”
    向冲天和小毛毛两人也拿起瓦罐把水倒在地上:“晚辈以茶代酒,了表寸心!”
    上官羽眼光仍是看了石壁。
    过了一会,那杀人王吁了口气:“不错,我都八九十岁的人了,昔日故人都多已死了,连想当年那些仇人都不得再见一面,你我只不过是对头,却不是仇家,却好好地常时机见,这已是老天的福气给我们了,何苦再好勇斗狠?”
    上官羽也长吁短叹着,再不说话。
    向冲天和小毛毛两人相视也沉默了一会,黯然地道:“叶老前辈一生都只是看得别人比自己重的,这样的心胸,才无愧于天地,我们后辈正当以他老人家为榜样才是。小毛毛,你日后也要记好了!”
    小毛毛点点头道:“这个小毛毛一向都记得的,不然也枉了燕大哥疼我一场。”
    那上官羽陡地失惊问道:“你们说的燕大哥?”
    向冲天点头道:“晚辈兄弟的燕大哥正是两位前辈刚才提起的叶老前辈的弟子。”
    杀人王霍地又站了起来,眼中现出了凶光:“你们是沐家的人?”
    向冲天和小毛毛听得一头雾水:“沐家?”
    上官羽伸手拦住杀人王:“你这老头子三十多年只在这里死守,这年青人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这许多的事你问他,他怎能晓得?你的那些狐群狗党却早就改头换脸了,过去的一切早不现一点点痕迹,你说他们怎么晓得?”
    向冲天隐隐觉了不对头:“晚辈向冲天,听两位的说话,竟是晚辈的尊长一般,只是晚辈一直不曾听得师父他们说起过当年旧事。还请两位指点赐教则个!”
    杀人王瞪了半天的眼,忽地长叹了声,又一屁股坐下了下去,喃喃地道:“不错的,只怕他们早就作得天衣无缝了,时过境迁,叫人从何去查?我是怪错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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