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之旅希尔莉丝维特瑞嘉》第131章 神之言

    什么是善意？
    善意就是将自己内心的温暖分享给需要的人。
    善意就是保持本心，用自己的能力，向别人伸出自己的手。
    善意就是哪怕会受到伤害，也绝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不知是谁这么说过。
    于是，我坚持着这一点，不停向前。
    并且，一直以来，哪怕会有悲伤，会有难过，会有不快，这条路上所相遇的，也依旧是快乐，是开心，是温柔。
    果然对世界报以善意，能够换回的，也终会是善意。
    如果能有更多的人，可以明白这个道理的话，那就太好了呢。
    我一直在内心如此祈祷。
    希望这个不算愿望的小小愿望，能够实现。
    于是，我小小的善意成功传递给了其他人。
    但是，别人只是对我报以微笑……而已。
    但是，后来啊。
    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能够接受我的善意的人。
    于是，我做出了选择。
    向她们伸出手，也回握住她们向我伸出的手。
    那是我所感受过的，最温柔的手。
    这一定是因为，她们同样将她们的善意，传递给了我。
    因此，我一直都相信，怀抱善意，就能拥有幸福。
    真的，实现了。
    于是，我的内心之中，一直有着这么一个疑问。
    你觉得——
    从不知道哪一天起，一直烙印在我心中的疑问。
    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在那片模糊的记忆之中，显得无比清晰的那一瞬间。
    真的——
    那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不，是不能忘却的一瞬间。
    有——
    如果忘记了，自己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吧，一定不会原谅那个愚蠢的自己。
    一定不会。
    可——
    能——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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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琴视角）
    “是有什么事么？”我问了问走在身边的风纪委员，但是她只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像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一般。
    “那个是……风纪委员长有些事情要找艾同学……”最后她也只是很勉强地挤出了这句话。
    并且一直在避开我的视线。
    “有事……找我？这么急？”艾也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错，太急了。
    好歹也是庆典期间，有什么事情非得在这个时候召集么？
    并且，还是单独找艾有事。
    “你们真的……不知道么？”她反而问了我这么一句，搞得我和艾面面相觑。
    “你们找艾有事，为什么我们得知道？”我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们没有看学院论坛么？”
    几乎是随着这句话话音刚落，一股不详的预感便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急忙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登录了学院论坛。都不需要再多找什么，一个匿名发布的贴子说明了一切。
    里面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从侧面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扎着蓝色马尾辫身着校服的少女和另一个黑色长发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并排走在恩尔万街区。
    是艾和……变装后的我。
    拍摄者与我们明显有些距离，但是照片上艾的打扮与现在的打扮几乎别无二致。
    拍摄者是谁，为什么会在那里，发贴者又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我就说之前在教学楼后面的那两个人的对话怎么这么诡异。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事已经捅到论坛上了，下边回复的人不多，但是里面已经有一些不怎么友好的回复了。
    比如说艾是个吸血的魔女，其实每天都厮混在恩尔万街区进行不正当的勾当什么的。
    不堪入目。
    只是因为现在还在庆典中，所以事情没有完全闹大而已。
    “……”
    在我身边的艾看见这些之后，陷入了沉默。
    “不能去。”我拉住了艾的手，“去了绝对没有好事。”
    不能……
    “可是……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总得去面对它……去把它解决掉。”
    “你准备怎么解决？”
    校规明确规定，学生不得进入恩尔万街区。
    “不知道……”艾回握住了我的手，“但是如果在这里逃避……就真的无法解决了……”
    “但是他们——”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艾伸出了食指挡在了我的嘴唇上。
    “没问题的……”
    根本不是没问题好么……
    “耶琴你的话，不用去也可以的。”那个风纪委员说了一句，“艾这边我会陪她去的。”
    “我要去。”
    怎么能不去啊。
    要是不去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希小姐她们还在——”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啊，维特瑞嘉小姐不是说了吗，她会等我们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回去算什么事？”
    “嗯……”最后艾笑了笑，向着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向着风纪委员会的活动室走去。
    而活动室里，风纪委员长和一群风纪委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本来那些风纪委员是想把我拦在门外的，但是在艾的劝说下，最终我还是跟着进去了。
    在我们坐下之后，便只有沉默。
    无言的沉默所带来的寂静充斥在整个活动室内，随着稀疏的光线从窗户外透进来隐隐约约的欢闹声在此时变得格外的清晰。但是无论外面庆典有多么的欢腾，都与这里无关了。
    原因无他。
    我和艾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部手机，手机上的页面就是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贴子。“对于这张照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许久之后，坐在桌子对面的风纪委员长只是淡淡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哪怕沉默因此而被打破，凝重的氛围也没有因此而有所缓解。
    不如说几乎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艾抬起了头，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你不否认这张照片的真实性么？”风纪委员长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平淡的语气，才让这个活动室里的空气仿佛拉满的弦一般紧绷。
    “……”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低着头。
    因为多说什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们这边同时收到了一些有关于艾你的其他’不正当行为’的报告，我觉得艾你可能需要一起解释一下。”
    短暂的停顿之后——
    “在审判会上。”风纪委员长静静地吐出了这句话。
    审判会……
    “等一下！”听见这一句，我不由得出声插入对话，也因为一直沉默着的我的突然发言，风纪委员长和其他风纪委员的视线一起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老实说，这些视线前所未有地刺人。
    但是，我必须开口。
    不然就没人会开口了。
    “有什么事么？耶琴同学？”风纪委员长率先开口了，暗绿色的长发在她的身后微微晃动，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我，“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待在这里。”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一次，是风纪委员自己的事。”
    “风纪委员自己的事？你们就打算这么草率地决定所谓’自己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审判会这个词就像一柄巨锤砸在我的心口一般，这个词让我心痛不已。
    “耶琴你不要太——”我身边的一名风纪准备发难，但是被风纪委员长抬手阻止了。
    “这并非草率，只是按流程办事而已，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这种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都是要上交到审判会进行处理的。”
    依旧是淡然的声音。
    其实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是么？
    “是啊，流程，你说得对。”
    因为是艾做错了啊。
    “艾违反了校规，然后你们按规矩办事，多么合理。”
    我紧盯着风纪委员长的眼睛。
    “你们就没有觉得你们的行为对艾来说太不公平了么？”
    艾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停下。
    “何出此言？”
    为什么？
    “艾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是啊。
    “你想表达什么？”风纪委员长只是反问了我一句。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哪怕她没有否认照片里的人就是她，你们也不打算考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却总是背负着自己不应该背负的罪名。
    “我们一向对事不对人，艾的确是一个优秀的风纪委员，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忽视她违反校规的行为，不然的话，校规的权威便无从谈起。至于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我觉得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不是重点？所以就说她错了？因为出现在恩尔万街区？”
    这就是错的么？
    “那并非什么好地方。”
    “那也并非什么坏地方。”
    诺诺学姐在那里开店。
    和希小姐她们在那里相遇。
    从艾的手上传来的的力度加重了，但是我没有去看艾的表情。
    从那一天起不就是么？
    那一天？
    哪一天？
    “这么草率地决定一个人的对错，真是可笑。”
    “请注意你的言辞耶琴！我们忍你很久了！”身边传来了其他风纪委员的声音。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善意什么的，都是不必要的。”
    明明怀抱着所谓的善意。
    “……”
    “善意只是一种任性，一种愚蠢，不过是给周围的人徒增麻烦罢了。”
    却只换得一个这样的结局。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交给审判会进行审判，并非一定会被处理，那里是公正判别一个人——”
    “说得好像审判会什么时候公正判别过一个人一样。”
    艾抓住我的那只手都在颤抖，她几乎是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了。
    只是想要阻止我。
    “看看你们。”我抬手指了一圈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人的善意的，却无视了其他满怀恶意的人。”
    明明那么努力地让步，那么努力地想要去帮助别人。
    大脑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与画面混杂在一起疯狂地旋转，最终化为记忆深处满地的鲜血。
    以及冰凉的身体。
    “怀抱善意就能免受伤害？别开玩笑了。”
    大脑几乎乱成一团，只有一件事还让我保持着清醒。
    艾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吧。
    所以一直想要阻止我。
    “这个世界上，不是你的善意包容了别人使你免受伤害，而是爱着你的人包容了你的善意才使你免受伤害。”
    要是怀抱善意就能解决问题的话。
    那就不会悲伤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风纪委员长以严厉的视线盯着我，我则是毫无畏惧地回盯着她。
    “我想说的是啊……你们瞎了么？照片上还有一个人你们怎么不管？”
    “你这家伙难道——”周围再次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我笑了。
    “变个装就不认识我了么？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呢，总是把目光放在一些无辜的人身上，别忘了，你们最大的麻烦——”
    我歪着头，向着他们所有人挤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可，是，我，啊——”澎湃的魔力随着最后被我变调了的终止词句在一瞬间爆发了。
    “小心！她根本不是在和我们说话！”风纪委员长突然猛地用脚蹬了一下桌子远离我，同时抓起身边的木刀向着我投掷了过来。
    不错的反应。
    但是太迟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和你们讲道理。
    木刀就在它飞行的轨迹上停止了。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插在了从我前方升起的冰锥上。
    不止是我的前方。
    冰晶以我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飞舞的银蓝色的冰晶瞬间笼罩了整个活动室，桌子、椅子、墙壁……所有的东西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闪耀的晶体覆盖，仿佛包裹了一层水晶的薄纱，一个由冰晶构成的小世界。
    除了那些风纪委员，一切的一切都被冻住了。
    但是那些风纪委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基本上都被从墙壁、天花板、地面上钻出的冰锥放倒了。
    “如果有谁敢动艾一下，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拉着艾，踩碎封冻地面的薄冰离开活动室。
    咏咒。
    从教会发现咏咒以来，人们就一直在研究咏咒的极限。
    现在已经是第四次魔法突破了，对于咏咒而言，声音是必不可少的，起始词句、有效词句、节奏词句、终止词句的构成也是无法动摇的根基。
    那么，更多的有效词句，更少的节奏词句就是发展的方向。
    但是这就像拉弓一样，满弦的话力量很大，要求也很高。
    但是对于我而言，这都不是问题。
    我需要力量。
    有效词句多了就可以。
    怎么保证词句与词句之间的节奏连贯？
    对于我而言也不是问题，只要不停下就可以了。
    所以从对话开始之后，我就不是在说话了。
    而是在用对话进行咏咒。
    我需要力量。
    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想保护谁？
    我要放弃善意。
    来避免身边的人为了我的善意而无谓的牺牲。
    我身边的谁？
    结果我们刚要离开时，一名还站着的风纪委员冲向了我。
    咏咒的极限在哪里？
    既然能够通过增加词句来强化效果。
    那么能够发挥效果的最低极限又在哪里？
    我需要力量。
    这是无数个日夜的练习。
    对于我而言，节奏词句可以忽略，起始词句、有效词句、终止词句——
    “滚。”我用力一挥手，一道风压切向了他。
    ——可以只用一个字就同时起作用。
    但是他不为所动，无视风压割伤了他，两步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都说了，给我滚——”我用力一拳，更为强力的风压顺着我的拳头散开，切碎了周围的冰晶，将那名风纪委员击退到了墙壁上。
    混杂了起始词句、终止词句的七个有效词句。我需要力量。
    不是挥舞刀剑的力量。
    而是这样的力量。
    独一无二的力量。
    我无言地拉着艾走出房间，来到了同样被冰晶覆盖的走廊，整条走廊仿佛一条银蓝色的隧道，覆盖了冰晶的窗户玻璃更是反射着剔透的光芒。
    “耶琴同学……”艾一脸担忧地看着我，看着被冰晶包覆的走廊。
    “什么都别说了。”
    我不管什么对错。
    我只是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送到审判会上，自己却无能为力。
    再？
    头疼。
    头好疼。
    红色的血液瞬间充斥了我的视野，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血红，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这一瞬间我没站稳，好在艾从一旁扶住了我。
    视野正常了，之前的红色就仿佛幻觉一般地消失了，从艾的胳膊上传来的触感也驱散了一些悲伤。
    “呼……”我试着调整呼吸恢复状态，是一口气使用太多魔力的关系么……
    结果我发现艾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
    我顺着她的视野向窗户看去，那扇窗户上的冰晶碎裂滑落了，化为粉色的魔力粒子飘散了，我们也仅此而能透过这面窗户看见些许外面的情况。
    “不对……不对劲……”艾突然间开始喃喃自语，我一时间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结果等我多看了两眼之后，我也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窗外的声音变得异常嘈杂，不是欢闹的那种嘈杂。
    而是混合了雨水下落与人群尖叫的嘈杂。
    下雨了。
    不对，不是“下雨了”。
    “难道说……”艾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窗外的空间中全是水，仔细一看的话，哪怕是走廊里由我的咏咒所产生的冰晶上，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整个空间中都是水气。
    而窗外，仿佛为了展现自己的存在一般。
    蓝色的太阳高悬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