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头,叶静雯如实交待:“我和他……很多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工作然后搬出去。
“不……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只是看到你昨晚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很担心。”唐秋婷吐了吐舌头,苦笑说:“而且我没经过你的同意,今早给姚教授打了个电话,而且他还说……”
心一沉,叶静雯有种不好的预感:“姚教授说什么了?”
“他说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回来看你。”唐秋婷上前抱住叶静雯的腰,撒娇说:“我是不是太八卦了?”
轻叹了一口气,叶静雯小声劝说:“没事,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取消机票就行。你先上班吧,我等会儿睡醒了,给你准备晚饭。冰箱里还有吃的吗?没有的话我去一趟市场。”
“冰箱里只有鸡蛋和牛奶了。”唐秋婷轻轻摇晃叶静雯的身体,继续撒娇说:“你在这里住多久都行,我的早午晚餐就靠你了。”
“好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叶静雯无奈地笑说。
连续好几个晚上睡不好,叶静雯躺在这间单身宿舍的床上,却意外地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叶静雯第一次有种不知身处何地的感觉。
桌面上的手机在震动,她随手拿起一看,发现是姚铭杰的信息。“睡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叶静雯起身走到阳台上,拨通了姚铭杰的号码。刚响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醒了?吃过饭了吗?”姚铭杰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还没,等会儿打算去一趟市场买菜。”叶静雯站倚靠在阳台上,看着初夏的校园散发着盎然生机。
“钱够吗?”姚铭杰又问。
想起上次三更半夜被宋立珩赶出来,叶静雯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狼狈得很。可是这次不同,她的钱包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存有之前写小说的稿费。
“够了。”叶静雯深呼吸,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他提出离婚,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完了。”
姚铭杰沉默了半响,才轻声问道:“你还想挽回?”
“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叶静雯自嘲地问道:“我是不是很傻,他都已经不肯见我,把我赶出家门,却还念着他以前对我的好。”
“你不傻,只是对爱情过于偏执。有时候我很羡慕宋先生,身边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姚铭杰感叹说。
付出再多,他也不愿意接受,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是我做错了,错得很离谱。”叶静雯说着说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滚。她突然很羡慕那些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偏偏她无法做到。“姚教授,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
“遵从你的内心,别在冲动下做决定。”姚铭杰说:“我明天回来看你。”
“不用了,我能撑得过去,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软弱。你把机票取消吧,暑假的时候再回来。”叶静雯劝说。
姚铭杰沉默下来,许久才说:“睡了一天,赶紧去吃点东西,别亏待自己。”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挂了电话,叶静雯坐在床边发呆,半小时后才换衣服出门。
她已经很久没有逛市场了,自从嫁给宋立珩以后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有管家料理。偶尔下厨,材料都是准备好的。
人就是这样,习惯了然后失去,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有种严重的落差。可是叶静雯失落的,不是这种优越的生活终结,而是亲手摧毁了一段婚姻。
当叶静雯选好菜,准备付款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掏出一看,发现是疗养院周护士的号码。
心里顿时浮起了不好的预感,叶静雯按下通话键,那头随即传来了周护士慌张的声音。
“叶小姐,婆婆晕倒了,我们已经把她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麻烦你尽快赶过来!”
叶静雯握住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问道:“好,我马上过来!”
一路狂奔,叶静雯的脑子就像塞了浆糊般,离开菜市场以后在路边拦截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心慌的缘故,叶静雯到达急诊室的时候,心跳快得就要缺氧。
“婆婆怎么了?”叶静雯几乎扑到周护士的身上,脸色发紫,哆哆嗦嗦地问道。
“她在上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晕倒,我们马上叫救护车送到医院里来。医生还在里面抢救,情况未知。”周护士在疗养院工作多年,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不慌不忙地解释说。“别担心,人送进来的时候还有呼吸。”
叶静雯的身体晃了几下往后倒,直接跌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她一路狂奔过来,双腿发软,手到现在还是抖的。
周护士见状,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轻声安慰说:“放心吧,会没事的。”
“对,婆婆一定会没事的。”叶静雯把头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整个人就像被车轮辗压过一眼。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当急诊室的医生走出来时,叶静雯就像经历了好几次浩劫,心累得无法说出。
“请问谁是叶笑琴的家属?”医生摘下口罩,轻声问了一句。
叶静雯冲上前,抓住医生的手臂追问道:“我是!她醒过来了吗?”
“病人脑溢血,经过抢救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不过……”医生轻轻摇头。
“不过什么?医生你别吓我……请你救救我婆婆!”叶静雯苦苦哀求,脸颊涨得通红。
“病人年事已高,而且出血的是主动脉,情况不太乐观,我们建议马上手术。”
手术?
“婆婆已经七十岁了,这个年纪做脑部手术风险会很大吗?”叶静雯的心就像被狠狠掐了一下,追问道:“保守治疗不行吗?”
医生回头看了急诊室一眼,轻声说:“不少患者及时手术,术后小心休养,情况会很乐观。至于手术要不要做,是由家属自己决定。你先帮病人搬离入院手续吧,回头再到我的办公室商量方案。”
叶静雯愣住了,身后的周护士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代为向医生道谢说:“谢谢你,我们搬离好入院手续,再过去找你。”
生活总是残酷的,上帝也不是闲着没事,帮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户窗。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叶静雯的情绪崩溃。周护士协助叶静雯办理完入院手续以后,有事先回疗养院了。
她独自坐在走廊上,感觉肩膀上似乎有千斤重的单子压着,几乎透不过气来。
医生说得很清楚,这类型的手术成功率很高,手术费用大约十二万,加上后续的治疗康复话费等等,预计十六万就可以了。
对于有钱人来说,十几二十万可能只是一只闲置名牌手袋而已;对于普通人家,也可能只是几年的收入。
可是对于一个落魄的女人来说,那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时间拖下去,风险只会增高。手术做还是不做?
其实这个问题叶静雯从没纠结过,医生说成功率百分之七十,她已经有了最后的决定。
可是,哪来手术的钱?
叶静雯用手机查了一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一万六千块,不到十分之一的费用。早在离开宋家之前,她已经把宋立珩曾经给自己的附属卡留下来了,如果现在回去取,还来得及吗?
什么内疚、羞愧,在死亡面前,已经毫无意义。叶静雯想也没有想,直接离开医院往别墅赶过去。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
赶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看着屋里漆黑一片,叶静雯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上前想要用指纹解锁,却发现亮起了红灯。
试了好几次,都提示指纹无效,难道是宋立珩已经取消了她的指纹开锁?
掏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的号码,叶静雯心乱如麻,在花园里来回踱步。
“喂……”电话的那头很吵,听得出来管家并不在屋里。
“是我,家里的指纹开锁怎么取消了?”叶静雯急得吼了出来。
“我被宋先生辞退了,现在准备回老家,什么都不知道。”管家的声音显得不耐烦,那头响起了检票的广播提示音,然后是冰冷的“嘟嘟”声。
再次拨过去,管家已经关机了。
叶静雯气得把门口旁的花盆踢翻,看着满地的狼藉,心情直接坠入冰点。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是不相信命运的。正如叶静雯,她从没想过放弃,包括婆婆,以及宋立珩。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或者被宋立珩冷漠坚决地拒绝过、抛弃过,可是叶静雯仍然不相信一个与自己结婚两年的男人,会忍心放弃她。
所以,她离开别墅以后最终来到了宋氏大楼。
不过这一次,叶静雯痛彻心扉然后明白一个道理。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也无法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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