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锦儿》第389章 情留吐蕃(一)

    通往吐蕃的道路上,送亲的队伍已行进了几个月时间,如今停在了甘州,这一段时间是从大唐境内行走。
    西行的道路非常不好,本来确定的路线是从吐谷浑境内进入,通过巴彦克拉山口,到达吐蕃边境,再通过唐古拉山到罗些。可是,这条路将两次穿过海拔五千米的高原,那得两年时间。
    所以李彦和李世民研究,从川中之地,走益州到甘州,再进入吐蕃境内的昌都,从那里沿着唐古拉山南侧,进入罗些,虽然这条路很不好走,但在大唐境内要安全的多。入秋走,到冬季的时候正是在内地,进入川西高原的时候,应该是春天,而利用夏季可越过高原进入吐蕃。
    一路上,唐军和宫廷侍卫就被李彦命令喝一种草药,而这种草药并不缺少,有时候随处都能采到。
    李彦的提议,几个朝中重臣一研究,当宣布的时候,没把禄东赞气死。
    为了显示大唐皇帝的仁爱之心,教化蛮夷的责任,户部和吏部以及礼部联合从大唐境内选拔了二百名饱学之士。他们对四书五经,儒家教义那是非常精通,有些人对周礼能倒背如流。
    这些人将随着公主入吐蕃,负责教化藏民,还有一百名和尚,都是有道的高僧,是坚定的苦修者,一同入吐蕃进行佛教交流,还有一百名道士,是大唐道家协会派出的,在吐蕃境内享有随便传教的权力。地位还得在和尚之上,不归吐蕃管理,他们听从道家协会的。
    二百多辆车中,有一百多辆是书籍,全是儒家道家的经典。另一些车上是衣服,大量的汉装和官服,规定吐蕃归附大唐,那就要学大唐的样子,朝见大唐来的人必须穿汉家衣服。因为考虑到吐蕃没有,所以给带来了,还有一大部分是道家三清老祖的法像。佛家的佛像,儒家的圣人雕像。
    可是,禄东赞希望的工匠一人没有,钱就更不用想了,这些陪嫁已然是天大的数字,怎么可能给钱这样俗气的东西。再说,吐蕃聘礼才五千两黄金,也太少点了。
    对于一心想和大唐和亲,然后腾出手来解决西域的禄东赞来说,一切都忍下来,还得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感谢大唐皇帝的恩赐。
    在禄东赞看来,中原汉人难怪被欺负,拿这些破书当宝贝,在吐蕃眼里并不算什么有用的东西。再看那些摇摇晃晃的学者,禄东赞觉得他们一进吐蕃就得死,那里可是高原,不适应的人根本活不下来。
    就是有这些根据,松赞干布才如此狂妄,他知道吐蕃可以进攻大唐,而大唐的军队却不能进入高原,他们无法适应高原的气候。能活命已经不错了,还想打仗,那是做梦。
    西域不一样,他们的部队什么人都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却能适应这种高原地形气候。李锦儿的西域并非是高原,相反是最低的盆地。
    松赞干布和禄东赞哪里知道,几年前,李彦就通知锦儿用红景天制成药,让军队士兵喝,然后分批次的进入昆仑山和天山进行高原训练,所以在抗高原反应上,西域军超过吐蕃军队。
    看着是三千送亲部队没什么,但这可不是普通的部队,是从十六卫各地府兵中精选出来的。经过了半年多训练,是一支战斗力不低于骁骑卫的作战部队。虽然距离骑士团差很远,但这支部队的将军是宇文毓,原来骑士团团长,转调这支军队的将军。
    本来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当李世民提出来的时候,禄东赞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没什么意义,三千人能解决问题吗?吐蕃可以集中几十万大军,所以并不在乎进入吐蕃三千唐军,也就答应下来。
    可李彦偷着乐,这就是一颗插进吐蕃心脏里的毒刺,按规定,这些部队五年一轮换,是按着戌边的边军确定的。
    名称为大唐驻吐蕃军,简称驻蕃军。大将军为宇文毓,副将军为李世民的亲信公孙武达的儿子公孙勇,神武卫郎将,当部队起程的时候,宇文毓和公孙勇很是狂妄的吹嘘,他们足可以抵抗一万到两万的吐蕃军队。一路上,这些军队不断喝的药就是红景天制剂。这是抗高原反应的药,可以增加肺活量。李彦让宇文毓训练的时候,也寻找高山进行高原训练。
    对于禄东赞来说是绝对想不到,有李彦这么一个知道情况的作弊器在后面指挥。这一次最大的作弊不是这些军队,在人家地盘,三千?三万也不见得有作用。所以真正的送亲队伍中,最大的利器是李彦给调包更换的公主。
    此时的文成公主已不是原来历史上的文成公主,虽然她还是这个名字,但人已然并非原来那个。
    一路上,作为送亲大使,接触公主的时间最多,何况人家还是兄妹,又是李丽青的妹夫,大唐亲王,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
    再说,一上路,公主的脾气就不好,经常训斥禄东赞。在这些吐蕃迎亲的人看来,就是公主刚刚离开中原,心情不好,又对吐蕃充满恐惧,只好一再保证,赞普已然在罗些城以南修筑新城,安置大唐公主,那里环境优美,按着唐制长安修建的,公主一定能习惯。为了自己生活好,李丽青带了大批的侍女和太监,所以,这支送亲队伍全算上,快有万人了。
    也和大军行动一样前进。在松洲的临时驻地,新任松州刺史卫临给安排的行宫。连大都督韩城也小心一些,再向前过了高黎贡山,就是吐蕃地界,所以,队伍在这休整,准备过冰板的东西。
    李丽青看李彦找到她,告诉她李彦已然变卦,不打算让她去的时候,真的有些吃惊。愣了好半天,狡讦的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所以才变化的?”
    李彦气得说道:“你胡说什么?我发现松赞干布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此人非常精明,我怕你有危险,但皇上速度太快,我来不及通知你,你也不看我。”
    李丽青眼里闪过一丝傲然:“既然这样也好,那有什么?我不信我斗不过他。你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到时候你看我的,我自有办法。”
    李彦明知道改变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拉开战争的架势。可李世民并不想打仗,也想用吐蕃牵制西域,所以才和亲的。也就点头说道:“那就委屈你了。”
    李丽青笑笑:“如果你不是李丽质的丈夫,我就不去吐蕃,嫁给你,你能娶我吗?”
    李彦一哆嗦,他不知道李丽青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不是心里想着他那个小兵情人吗?赶紧说道:“不要胡说,我答应丽质,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
    李丽青失落的说道:“李丽质真幸福。”
    李彦说道:“根据禄东赞说,松赞干布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也一心向往大唐的文化,人也长得不错。我也不是让你杀他,只是逐步掌握权力,维护大唐利益。如果她对你好,你也可以好好生活,我做这些安排是为了以后,不是现在。”
    “谢谢,我会努力的,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李丽青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重重点点头。
    李彦放心了,反正无论是原来的李丽青还是现在的李丽青,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又没让他们去杀松赞干布。为了避免今后,要逐步控制权力,一点点改变吐蕃,但也不是十年八年能改变的,既然李丽青这样说,他也就放心了。
    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李彦也很忙,一直到离开,并没再见李丽青,反而是上路之后,李丽青总是找李彦说话,作为副使的礼部侍郎孔德宏是唯李彦马首是瞻,一切听令。
    有宇文毓和孔德宏,李彦也没什么事,枯燥的路途也就和李丽青说话,也告诉她一些应该注意的和应该如何办。李彦发现李丽青很聪明,举一反三,很多地方比锦儿还要厉害。
    其实是锦儿没有那么高的权力欲望,并不想控制什么。但李丽青可是有目的的,对李彦说的一切很上心。如何发展势力,如何建立自己的手下,拉拢军队、官员和挣钱的方法,记得很上心,也动脑筋去研究。
    如果两个人的谈话让松赞干布或者禄东赞听到,那不用到吐蕃就得杀了他们两个,以绝后患。可惜中原王朝千百年来无数次和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谁也不会想到,文成公主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
    队伍终于出发了,也顺利的通过高黎贡山,这座山并不太高,海拔也就三千多米,但山上也是冰雪很大,从山口通过进入甘孜,这已是吐蕃的地界,按着划分的地区,这是吐蕃的一个东岱。
    吐蕃分为五个茹,相当于大唐的道,是监查区,并非实际管理区,而下面共分六十一个东岱,也相当于大唐的州县,可是,吐蕃人口太少了,一个东岱也就是一个千户,是兵民军事组织。
    管理地方叫东岱,而军队叫千户,也就是有一千多兵力,全国六十一个东岱,最多可以集中十万军队。每个东岱也就两三千人口,那就是吐蕃的人口总数加上各个大域部落,人口也不过一百多万,但却有着比西域还大的面积。
    如果加上他的附属地区,人口和李锦儿的西域相差不多,所以,在大唐看来,吐蕃、西域、西突厥、薛廷陀都是大唐的威胁。
    可是,了解吐蕃之后,李彦有些蔑视,还以为多厉害呢,才一百多万人口,毛也不算一个。照东突厥、西突厥差远了。在甘孜东岱受到了桑格禄领主的热情接待。
    迎娶大唐公主,对吐蕃人来说是荣耀,在他们眼里,自己终究是落后的,大唐在他们心里那就是天堂一样。
    吐蕃赞普请婚被拒,在吐蕃人看来,那就是大唐没瞧得起他们,不能和吐谷浑相比。所以,松赞干布才发下狂言,要打到长安,抢一个公主回来,可他失败了。
    不过大唐皇帝最后答应下来,并且送公主前来,真是太给面子了。接到命令的吐蕃各部落领主大为高兴,甘孜东岱举行盛大舞会。李彦的脖子上挂着桑格禄亲自献上的哈达。
    李丽青被很多女人跪倒迎接,刚一下车的时候,把她吓够呛,因为这些吐蕃人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和鬼一样。看到她惊恐样,桑格禄连连道歉。当知道这只是习惯的时候,才好一些。低声对李彦说道:“俊青,能不能让他们别这样,太难看了。”
    李彦笑了:“那是你和松赞干布说,我说不行,但你要记住,这是民族习惯,不能硬来,那样,所有人都会反对你,要一点点改变。”
    李丽青点点头,她记住了,心里有目的,当然对桑格禄也就很客气。得到大唐公主的夸奖,让桑格禄非常高兴,狂欢了一夜。第二天,李彦的送亲队伍向罗些出发。
    还算不错,一路上都是欢迎的人,这让李彦明白了,真正的文成公主为什么尽心尽力为藏民出力,也得到他们的爱戴。因为这些普通的藏族百姓还是非常友好的,尽管他们粗俗,但却很友好。
    部队终于到了波密,从这里到罗些不足两千里,地势道路都好一些。照这个速度,再有二十几天就可以到达罗些城了。
    这一路上,从去年秋天离开长安,过去快一年时间了。如今是夏季,这里的温度平均也不足二十度,是很宜人的。
    对李彦来说,没有污染,高原的天更高,水更蓝。这里根本没有城墙,而且以易贡湖为邻,一个很大的部落聚集地,既是波密东岱,也是番中茹的所在。人口相当多,有一万多人。对于吐蕃来说,这已是相当大的数量,可比偏僻的地方两三个东岱。
    波密领主沙林楞却没有甘孜那么热情,不过也过得去,很热情的接待。按李彦的想法不想停留,已到达这个地方,他想尽快到罗些完成送亲,之后去西域。自己还要穿过整个吐蕃,到达北部昆仑山口,从那里再到和静城,也有五六千里,到了这里,李彦已有些着急了。
    可是,沙林楞说赞普会到南伽巴瓦亲自迎接,让李彦他们休息一夜再走。盛情难却,只好停下来,这里没有房子,到处是和突厥一样的帐篷,也就是毡包,但很大。因为是夏初,还有些冷,特别是夜晚的时候。不过这些吐蕃人却很高兴,又喝又跳的,尽情的欢呼。
    李丽青也象征性的和这些牧民见面,带给他们大唐皇帝的问候。但李彦有一丝奇怪,这一路上他都担心有事,却什么事也没有。此地距离罗些城已不远了,但心中有些不安。难道松赞干布会对大唐公主不利?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不愿意你求什么婚?是其他人破坏?也不可能?百思不得其解,通知宇文毓小心一些。
    沙林楞很热情,这种马奶酒和奶酪,李彦也受不了,但还是吃了不少。本来没什么酒量的李彦,喝这种酒没什么,但再加上大唐烈,他有些变不了了,大部分人都喝醉。
    李彦的酒大部分是替李丽青喝的,她说是为了表示大唐公主是和吐蕃人一条心。
    李丽青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李彦不知道,也只好替她挡酒。实在不行,李彦替她喝,弄得李彦酩酊大醉。
    其实李彦很少喝酒,他也不喜欢喝酒,当然酒量也不大,最后是被人扶到帐篷里休息的。这是营地中间,和李丽青的帐篷紧挨着,周围是三千驻番军守卫。
    李彦是不经常醉的人,也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喝醉了,还会有一些清醒,这一点和酒鬼是有区别的。摆摆手,让宇文毓小心,他心里总觉有事。今天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虽然很后悔,但也没办法。只能怪李丽青逞能,把自己弄得喝这么些酒,她却没什么事。
    夜晚有些凉,但毡包可不是简单的军用帐篷,是藏民的那种皮毡包,有些不透风。李彦脱下衣服,把两个侍女赶出去,自己倒下休息,他想尽快醒酒。
    很快李彦睡着了,可他刚刚睡着就感觉好像进来人了,还以为是守护的侍卫,就说道:“出去,我没事。”
    可是进来的黑影并没有出去,而是来到李彦的身边,这里哪有床?就是在地上铺兽皮上面是毡子,这个黑暗中的黑影走到李彦近前,把衣服脱了,光溜溜的钻进了李彦的被窝。
    睡得迷迷糊糊,又喝了不少酒的李彦,习惯性的把手搂在这具身体上,有一种搂着丽质的感觉。这个女人娇哼一声,依偎在李彦的怀里。如此柔滑的身体,一股淡淡的香味,让李彦兴奋起来,一下趴到这个女人身上。可是就这一刹那间,有一丝清醒的李彦觉得不对,这是吐蕃,不是长安。既然不是长安,这个人是谁?耳边听到低低的声音:“别动,否则我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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