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锦儿》第147章 肺腑之言

    室内只有李彦和长孙无垢两个人，见李彦问，长孙无垢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说道：“皇上下旨，允许世民在洛阳开府，成立天策上将军府。可能即日离开长安，让我问问你，是否跟随。”
    李彦愣一下，他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说。李世民不早就是天策上将军吗？怎么突然上洛阳去开府？疑惑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垢瞪李彦一眼：“只是关心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从来不上心，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
    李彦笑了：“喂，搞清楚，那是秦王的事，不是你的事。”
    长孙无垢说道：“夫妻一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彦，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可是有句话我得提醒你，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最好还是上点心。”
    李彦心里凛然，可脸上还是淡然的表情：“我可不是天策将军府的，就不是你们那个窝里的蛋。最多是不想看着蛋打碎而已。”
    长孙无垢冷笑一下：“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另外你这只蛋可是有招牌的。”
    李彦知道，李世民一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控制，不断的制造影响，让李建成误会自己是李世民一伙的。恐怕自己这个蛋，早就写上李世民的标签。也就不再说笑：“无垢，实话实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去洛阳。”
    长孙无垢叹口气：“太子加快了速度，这一次元吉平定刘黑闼，有些嚣张跋扈，竟然建议太子除掉世民。程知节，秦叔宝，侯君集，刘弘基，全都给放外任，不在京城为官，也大部分失去兵权。我哥哥官职一直没有上升，玄龄，如晦也都远离官职，闲赋在家。前几天太子竟然送给尉迟恭一车金银珠宝，想拉拢他。还算不错，尉迟恭此人忠心耿耿，把钱退回去，没有接受。太子竟然派人行刺，哪知道尉迟恭勇武过人，夜晚开门睡觉，刺客自知不敌，没有下手。太子提出，尉迟恭战功卓著，理应升官进爵，准备把他调往边关。”
    李彦一直静静的听着，他还真的不知道历史上有这样的事情。知道尉迟恭对李世民忠心不二，可他不是原来那样被李世民击败投降的，而是自己把他抓到送给李世民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忠心，看来真是历史惯性。有些笑意的说道：“真是蠢猪一个，给钱都不要。岂不闻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句话？非要弄得好像多忠心似的。”
    长孙无垢不解的说：“你是说尉迟恭应该收下钱？”
    李彦说道：“当然，只要收下钱，太子不就认为他收买成功了吗？也就不会防备。关键时刻不背叛不就行了。说他蠢还真没说错。”
    长孙无垢也气的笑起来：“哪有几个像你那么无耻的。再说要是收下钱，就不怕世民怀疑？”
    “哎哎，怎么说话呢？”李彦立即不满的说道：“什么是无耻，这叫随机应变，兵不厌诈。给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用，不知道什么是反间计，什么是无间道啊？”
    长孙无垢点点头：“可能尉迟将军确实没想到这点。不过你不要说人家，对你的记恨还没消除呢。要不是二郎压着，恐怕早就找你麻烦了。”
    李彦不屑的撇嘴：“找我麻烦？那他是找死。要是还想到粪坑里呆几天，我成全他。”
    “算了，不要说这些了，尉迟将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长孙无垢还真的怕李彦说不上有什么损主意坑尉迟恭。人家明显是君子，李彦不是。就说道：“我今天来，是问你是不是跟着去洛阳，他们能刺杀尉迟恭，也就能刺杀你。”
    李彦摇摇头：“秦王想的太简单了，太子会让他去洛阳吗？那不是放虎归山？以秦王的威望和处事手段，早晚会杀回长安。在长安还能控制，一旦离开这里去洛阳，恐怕太子就等着被灭吧。我想即使太子看不出来，他的手下也会看出来。皇上恐怕也知道。”
    长孙无垢说道：“就是世民担心皇上反悔，所以才要尽快离开。那你说怎么办？”
    李彦也不知道，他的能力不是才学，是先知先觉的穿越优势。后世他又不是政治家，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更多的能力体现在科技上。他能不断的成功，让很多人都认为李彦无所不能。其实李世民离开洛阳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两个后果李彦不愿意看到，那就是中国又将分裂。统一的天下出现分裂局面，突厥就会乘虚而入。不管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为了自身的安全，必将依仗突厥。
    李彦不是政治家，但后世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东德西德，南北朝鲜，中国台湾。哪个不是外来势力干涉的，只有不统一的国家才会被外族势力侵入。
    第二个问题就是李世民不会甘心得到半壁江山，可能会进行统一战争，那样刚刚恢复平静的天下，又会战火燃起，这也是李彦不愿意看到的。思考很长时间，李彦说道：“我不赞成秦王离开长安，既然避不开，就解决了他，避免出现战乱。”
    长孙无垢叹口气：“兄弟相残，得位不正，也难免有战争。再说世民一直下不了决心。”
    李彦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真的这样，反正都说李世民被手下逼得起来杀太子。就说到：“无垢，还是让秦王痛下决心吧，你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想过你和孩子吗？想过天下大乱，刀兵再起吗？我去不去洛阳不重要。”
    长孙无垢知道李彦不想走，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不想帮我？”
    李彦一笑：“秦王自己都没有下决心，我怎么帮？”
    长孙无垢说道：“你那么聪明，想个办法让世民同意不就行了。你还说秦王没下决心，我看你也是在观望吧？”
    李彦心里一惊，上当了，自己让长孙无垢耍了。今天根本就不是来问自己去不去洛阳，是来试探自己，逼自己表决心的。要是自己左右逢源，可能李世民都不会放过自己。明白过来是明白过来，但是他没想明白，李世民怎么突然想到对付自己。
    他不说话，看着一脸平静的长孙无垢好半天，说道：“无垢，我拿你当知心朋友，可您竟然没有和我说实话，算计我是不是？”
    长孙无垢脸色一凝，她知道李彦看出来了。今天是她主动要求来的，就是不想李彦有什么事，想劝劝他。
    当知道李建成已经开始下手的时候，李世民不可能不反击。李彦建立一个书院，影响这么大，可李彦坚决不表明态度，还把自己手下的文士都弄到书院中。父皇一道圣旨，李建成成为未来的书院主人，这可是比自己的文学馆强多了。
    李彦这不是在帮着李建成吗？当张公谨和李孝恭都提出来的时候，李世民不能不疑心。看着李世民猜疑不定的表情，张公谨知道李世民爱惜李彦之才。犹豫的话道：“秦王，李彦的心思实在难以猜透。如果他明着帮你，实际是倾向太子，我们可就被动了。”
    李孝恭是众多亲王中唯一支持李世民夺嫡的人。其他人即使知道，也都是采取中立的态度，只有李孝恭是明确表示支持。听到张公谨的话说道：“我也这样认为。李彦非常狡猾，看看他所做的一切，表面上是两不相帮，可实际上最后都是太子得到好处。河东铁路，先是世家参与，维护他自己的关系和势力，继而退出。河东是齐王的地方，皇上不是又封齐王为河东大都督吗？高速路上秦王没有得到，他干脆就不修建了。荣誉牌匾上交给秦王，可随后还是落到太子手里。出主意让秦王成立文学馆，可他又建立书院，眼看这个书院又要落到太子手里，我看应该杀掉李彦。”
    李孝恭和张公谨这些话深深震动李世民。确实，李彦做的这一切，嫌疑太大了。可能真是明面上两不相帮，实际上在给太子做准备。心里涌起浓浓杀机，好半天摇头说道：“李彦影响太大，此事需要谨慎。他既然帮助太子，就不可能不防备，也许在等着我们出手，好抓到我们把柄。让我考虑一下。”
    李世民还没有想好怎么安置父亲，要是动手，就没有退路，父皇倾向太子这是明摆着的。弑父篡位被天下不容，江山也不会坐稳的。这也就是李世民一直下不了决心的地方，李彦上次被刺，很难说不是苦肉计。秀宁一直是倾向自己的，可现在和李彦也分开。看来确实要好好想想。
    打发走手下的人，返回后宅，聪明的长孙无垢一下就看出来李世民有心事，一问之下心头大吃一惊。李世民没有什么瞒着长孙无垢的，也就说出张公谨和李孝恭他们的担心。
    李彦和长孙无垢是无话不谈的，所以要了解李彦多一些。这就看出李彦强调沟通的重要性，最少长孙无垢知道李彦一部分想法，就说到：“二郎，我看不一定，李彦早就知道你的心思。要是帮着太子，不会是这样做。这样可能导致他两边都得罪。我的意思还是公开谈一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再做决定。”
    李世民有些恼怒的说道：“怎么谈？难道我和他说我想……”
    长孙无垢说道：“明天我去他家，相信能知道他的想法。”
    李世民有些恶狠狠的说道：“你去也行，问他什么意思，帮我，就见到成效。没有，那他就等着吧。”
    长孙无垢知道李世民已经动了杀机，也就没说什么，因为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知道李彦怎么想的。今天前来李家，可李彦去书院工地，这一次长孙无垢没有离开，而是在李彦的书房等着他。
    听到李彦的话，也严肃下来：“李彦，我没有算计你，就是拿你当朋友，不想看到你死，今天才来的。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世民无法容下你，要是没有一个明确态度，他必杀你。”
    本来长孙无垢不想破坏李世民在李彦心中的形象，看来是不可能，只好直接说出来。这一来李彦反倒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帮助过太子李建成？李世民为什么要杀自己？
    看到李彦疑惑不解的样，长孙无垢说道：“李彦，你明明知道，皇上倾向太子，有好处都弄到东宫，可你弄出来的是事情都是没有目标的。皇上一道圣旨，就会成为太子的，难道你不让世民怀疑吗？”
    看到李彦脸色变化，长孙无垢接着说道：“其他一些事情，你让利给世家门阀。可他们只有家族，没有大唐。皇上还是皇上，将来天下是太子的。这些家族最后会维护谁？秦王一直在努力消除世家的影响，可你却在支持他们。皇家的事，你躲得远远的，和世家门阀走的却很近。告诉你别说是世民，就是皇上，也不愿意看到世家控制朝廷。你这是在找死。”
    长孙无垢很少激动的时候，说话一直不紧不慢，可是今天真的激动了：“李彦，今天你面前不是什么秦王妃，也不是什么君臣关系。是朋友，是一个朋友身份说这些话的。也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自以为很聪明，可是你在自寻死路。这样下去，秦王，太子，皇上，世家，没有一个能放过你的。世家大族开始不听你的了吧？你已经威胁到他们。就凭你想控制几百年的世家，妄想。所以你只有选择一个投靠，立场分明，否则你是死路一条。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是非要你帮着世民。没有你，秦王也不会失败。何去何从自己想，我看着。”
    长孙无垢说完站起来，再向外走去，到门口回头说道：“我暂时不会和世民说，三天，三天后，看你怎么做。记住，世民不是太子，他决定之后是不会犹豫的。你没什么实力对抗，想跑都不行。”
    长孙无垢离开，剩下李彦呆呆的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头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