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汐咬住唇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抓住木凳。
裴盛华想要屈打成招,她不会让他得逞!
她没有给爷爷下毒,就算是被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受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两个保镖虽是裴盛华的人,可顾言汐现在到底还是裴家的大少奶奶,而且,大少爷的脾性他们再清楚不过,哪敢真的动他的人!
尽管裴盛华是长辈,可他在裴家的威望,真不如裴锦程大。
裴盛华见两个人迟迟没用动手,厉声道:“怎么?叫不动你们了吗?”
一个保镖胆怯的看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木板挥了下去。
重重地板子落在腚上响起啪的一声,顾言汐疼的身子一震,她用力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她不知道,这样能坚持多久。
如果裴盛华真的把她打死在这里,那她岂不是……
就在第二板快要落下之时,屋子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顾言汐只觉得一阵风拂过,木板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锦怿蹲下身,轻轻拦着她的肩:“大嫂,你怎么样?”
顾言汐缓缓睁开眼,裴锦怿清秀而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她微微一愣,随后说道:“锦怿,你怎么来了?”
“来,我带你走。”裴锦怿握住她的双臂,轻轻将她扶起来。
“锦怿!”裴盛华站起身,怒道,“我在审问这个凶手,你不要在这里捣乱。”
“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我屈打成招?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爷爷为什么中毒?为什么是见了她之后才中毒?”
裴锦怿看向顾言汐,握住她的双肩,问她道:“大嫂,你没有给爷爷下毒对不对?”
顾言汐摇头道:“我没有要伤害爷爷的任何想法。”
裴锦怿沉稳一点头:“只要你说没有,我都相信你。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顾言汐心里是数不尽的感动,这个平日里看着不正经的男孩,对她永远都是那么好。
他总是在她受苦受难的时候出现,像天使一样拯救他。
他总是会在任何条件下,毫不犹豫的相信他。
就是裴锦程,都不曾这样的信任他她。
“杀人犯会说自己杀过人吗?”裴盛华冷冷说道,走到裴锦怿身边,一把拉开了他,看着顾言汐道,“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走一个。”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如果你非要屈打成招,你就先杀了我。”
“锦怿,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处处护着她?”
“她是我大嫂,我保护她是应该的。”
“你大哥都没如此用心,你这个做小叔子的,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他确实管的很宽。”另一道声音传过来,昏黄的路灯下,一道颀长的身影闪进屋子,“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来,还不知道你要把我的人弄成什么样子。”
“我是在审问她!”裴盛华据理力争。
“这种事不是应该由我这个做丈夫的来做吗?”裴锦程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这个做公公的,有什么资格审问?”
“你爷爷不在,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裴盛华内心真是哔了狗了,为什么两个儿子都护着这个女人?
“就算你是一家之主,也不至于大半夜把她带到这里来单独审问,还动用家法!”裴锦程眼角余光在顾言汐身上扫了扫,声音突然清冷了许多,“她是招了什么吗?”
“嘴巴硬,什么都不说,不然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裴盛华负手而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既然她什么都没说,你为何动用家法?裴家的家法,不是应该在犯错之后才能动用吗?”裴锦程立在他面前,深邃的目光和清冷的神情,在漆黑的夜里十分的可怕,“你什么都不查就动用家法,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裴盛华一怔,像是被人拆穿了一样,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与她无冤无仇,何来公报私仇一说?”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这样急于屈打成招是为什么?”
“我是你父亲,我做事情还要告诉你为什么吗?”裴盛华又搬出父子关系这一套,“裴锦程,就算你再厉害,你也不可否认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事实,请你对我尊重一些!”
“如果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就不要怪别人不尊重你。”
“裴锦程!”裴盛华气得想要扇他,但抬起的手没有挥下去,片刻后收了回来,忍气道,“好,你护着她,我就看看你能护她多久!”
他愤恨的转身离去,裴锦程讥讽的声音响在身后:“细细算起来,估计是你的双倍呢。”
裴盛华身子一颤,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停下来。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儿子对父亲说这样的话,他的言外之意,不是在诅咒他死吗?
这个不孝子,气死他了!
裴盛华离开后,裴锦程看向两个保镖,冷冷道:“滚。”
两个人生怕这尊大佛发威,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偏房。
裴锦程走到顾言汐面前,淡淡的看了她片刻才问:“你和爷爷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离婚的事。”
“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给爷爷下毒,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爷爷。”这件事情,顾言汐无法解释,爷爷在她离开后中毒,她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就算裴锦程怀疑她,她也理解。
“我在问你,你是怎么回答的。”裴锦程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该?什么是该?”裴锦程抬手钳住她的下颌,“我跟你说过了,你为什么不听话?”
“疼,你放开我。”顾言汐屁股被打了一板子,再被他一掐,疼的眉心一蹙。
“大哥。”裴锦怿都看不下去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一言不合就动手,太不讲道理,“大嫂挨了一板子。”
裴锦程微微一挑眉,缓缓松了手,目光中闪烁着恨铁不成钢,极其无奈的撇开目光。
他教她的跆拳道,她全用在了他身上,关键时刻没有一点作用!
“爷爷为什么会中毒?你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说一遍。”
“我没有给爷爷下毒,哪里来的事情经过?如果你要怀疑我,我无力辩解!”
“顾言汐!”裴锦程厉声道,“当时就你一个人在病房,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所以,你怀疑是我对吗?”
“现在不是我怀不怀疑的问题,是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没什么可说的。”顾言汐毫不犹豫道。对,说不清楚也好,指不定裴锦程一气之下签了离婚协议书呢!
“没什么可说的?”裴锦程抻了抻唇角,“你不想解释?”
“我没有做过,我不需要解释。”
裴锦怿见气氛逐渐的白热化,开口道:“大哥,大嫂,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裴锦程一把拽过顾言汐,大步往外走去。
顾言汐屁股疼的厉害,跟不上他的步伐,一个跄踉跪在了地上。
“大嫂。”裴锦怿反条件的冲上前去扶她,蹲下身后才觉得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只是问道,“你没事吧?”
“锦怿,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裴锦程冷声道。
“大哥,大嫂一定不会伤害爷爷的。”裴锦怿站起身,“我相信大嫂。”
“你相信?”裴锦程质问的语气不经意流露出来,“你凭什么相信?你很了解她?你们平日里经常往来吗?”
“我不了解她,但我知道她的为人。”
顾言汐挣开裴锦程的手,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越过两个人往外走。
为什么裴锦怿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她,而裴锦程做不到?
也不怪裴锦程,是她自己不解释的,怪她吧!
可她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若了解她,还需要她解释吗?
顾言汐走出裴家,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到车子。
她不知道这次的变故会把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子,可她心里好乱。
爷爷为什么会中毒?是怎么中毒的?
她和裴锦程进病房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她和爷爷也没说上几句话,整个期间,她就给爷爷到了一杯水……难道,是那杯水的问题?
可水是从净水器里面接的,如果水有问题,那整个医院的病人岂不是都要中毒了?
但如果不是水的问题,还会是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巧,偏偏是在她去看过爷爷之后!
顾言汐百思不得其解。
夜黑的夜空下,她娇弱柔小的身子,如一粒尘埃。
而身后的人,伴随着她的步伐,默默的跟着。
“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顾言汐终于忍不住开口,停在原地等着身后的人现身。
裴锦怿缓缓走上前来,笑了笑道:“被你发现了。”
顾言汐望了他一眼,微微扭着屁股继续往前走:“干嘛要跟着我,你回去吧。”
“怎么啦?不是大哥,你很失望吗?”
“也不是。”失望?顾言汐扬了扬唇,又不是这一次了,有什么好在乎的,“锦怿,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举手之劳而已,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冤枉你。”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裴锦怿转头看着她,她的侧脸,那样的美,那样的熟悉。
顾言汐笑了一声:“你的心真大。”
裴锦怿顿了一下,清澈的目光变得有些深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其实……”他停了停,改口道,“我觉得,作为一个朋友,信任是最基本的。”
“万一你那位朋友利用你这个“优点”欺骗你怎么办?”
“如果这样,还算朋友吗?”裴锦怿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曾经因为不信任,我失去了一位至关重要的人,从此信任这两个字,在我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顾言汐转眸看向他,在他眸中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忽然想起前阵子他捧着花去墓场,他去看的,应该就是那位至关重要的人吧?
会是谁呢?他的女朋友吗?
他至今不交女朋友,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女孩子?
没想到一向不正经的裴锦怿,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寂静的夜里,两个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顾言汐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屁股很疼,她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没有任何睡意,只能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窗外。
心里很迷茫,脑子里全是爷爷为什么会中毒。
她的目光,落在阳台上的那盆栀子花上时,整个人一颤。
那盆栀子花,是当初裴锦怿买给她的,她很喜欢栀子花的香味,就放了一盆在卧室里。
可她记得,今天去看爷爷的时候,在病房的窗台上,也有两盆栀子花。
顾言汐几乎是翻滚着从床上站起来,顾不上屁股的疼痛,走到阳台将栀子花挪到面前,手指捏了捏泥土,湿的!
那么爷爷中毒的原因,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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