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亲爹。”凌晚晚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叶叔扬。
叶叔扬不以为意地收回自己的手,擦在裤兜里,懒洋洋地走了回来,“就是因为他是我爹,我才只是将他扔到门外。”
“不然呢?”凌晚晚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扫地出门更严重的了。
叶叔扬想了想,歪着头轻笑道,“比如扔到海里喂鱼?”
凌晚晚:“……”
叶叔扬的视线在凌晚晚带着些许无奈意味的嘴唇上滑过,眸色微沉,别有深意地走了过去,还没有抱到人,凌晚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凌晚晚对叶叔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之后,微微一怔,随即走了几步,离叶叔扬远了一些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凌煜劈头盖脸地就问道,“晚晚,你出事了?”
“……”凌晚晚瞥了一眼叶叔扬,见他正看着自己,心头一紧,嘴上却还故作轻松地道,“你这种迫不及待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凌煜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慌乱,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急忙解释道,“我在报社接到有人爆料说滨江路发生了枪击事件,想起你说你今天有事要去那边,害怕你出事了,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爆料?
凌晚晚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望向了叶叔扬。
下午的枪击事件,说起来知道的人没有多少,那些人也只是追到了小巷口就倒回去了,应该是没有外人看见的,又为什么会有人去爆料?
凌晚晚第一个反应就是叶叔扬做了什么。
叶叔扬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没有出声。
当着凌煜,有些事凌晚晚也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因此也只是敷衍道,“我没事,我和秦朗他们在滨江路吃完饭就回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枪击事件。”
凌煜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现在在哪里,要不我过来看看你吧,正好你回了报社,还有些任务没来得及给你讲。”
凌晚晚只觉得叶叔扬的目光像是要在自己身上盯出两个洞来似的,连忙拒绝道,“不用了,已经很晚了,我都上床准备睡觉了。”
凌煜抬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头上的时钟,不多不少,正好七点。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凌煜又问道。
凌晚晚跟做贼似的一边防着叶叔扬冲过来,一边小声地道,“不用了,我明天早上九点过估计才会起床。”
“晚晚,你是打算睡十四个小时?”凌煜半是惊奇,半是无奈地道。
凌晚晚默然点头,“美容觉啊。”
“那我十一点再来看你吧。”凌煜前所未有的坚持。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凌晚晚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想了想,她还是同意了,“好吧,记得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瓶牛奶。”
凌煜毫不犹豫地答应着,“好,你休息吧。”
凌晚晚挂了电话,就看见叶叔扬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想喝牛奶?”
“啊?”凌晚晚其实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的。
“我明天给你买。”叶总裁十分有钱。
凌晚晚囧囧地道,“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叶叔扬眯起了眼睛,阴沉沉的寒光从眼眸里面不断闪烁着,“所以你是趁我上班的时候,约了人?”
凌晚晚悄无痕迹地皱了皱眉,“你非要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问我?”
“不是质问。是吃醋。”叶叔扬说完,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起凌晚晚就扔到了沙发上,整个人也扑了过去,将凌晚晚的手抓了起来,高举在头顶上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显然是已经在心里默默谋划了许久。
凌晚晚不禁失笑。
“接吻呢,不许笑。”叶叔扬一脸严肃地说着,就低头霸道地亲了下去。
“小心肝——”叶知冬开门后的声音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戛然而止,最为化为了一句让人想揍他一脸的一个“哦”字。
尾音上扬,婉转悠长。
叶叔扬一听这个声音,就没好气地从凌晚晚身上下来,不悦地瞪着去而复返的叶知冬,“这么明显的一道门,你不知道敲一下,你以为门是用来做什么的?”
叶知冬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堂而皇之地靠着门,笑容肆意,“防止你们脱光光的时候着凉。”
凌晚晚:“……”
叶叔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又来做什么?”
“啊,我太久没有回来,找不到路,想让你送送我。”叶知冬还是一副十分欠扁的样子。
不过奇怪的是,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扁过。
叶叔扬不耐烦地将车钥匙扔了过去,“自己动。”
叶知冬俯身捡起钥匙,却没有立刻离开,只是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故意苦恼地道,“万一我开到你妈家里去了,那可怎么办……”
“靠!”叶叔扬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抓过叶知冬手里的钥匙,瞪了他一眼,朝着楼下走去,“还不快走!”
叶知冬一点也看不出来因为叶叔扬的态度生气的样子,还是笑呵呵的,临走之前,还特意对凌晚晚招了招手,“媳妇,我和我儿子有些父子情要叙,你可不要跟来啊。”
“嗯,路上小心。”凌晚晚笑道。
叶知冬还要说什么,就被叶叔扬返回来,一把抓住衣袖,给拽了下楼。
隔着门,都能听到两父子在外面争执不断的声音。
凌晚晚听着声音,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听叶知冬的意思,似乎他准备和叶叔扬说一下话,是自己不能听到的。
凌晚晚明明不是一个爱管闲事,探究别人隐私的人,但想到叶叔扬还有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就失落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凌晚晚不由摇了摇头。
她对叶叔扬还真是……
叶叔扬一走,家里就冷清下来。
凌晚晚坐在沙发上,翻了好几个电视,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叔扬的家她早已熟悉,布置严谨,像是一座寂寞而空旷的坟墓。几次,凌晚晚都不得不怀疑叶叔扬就是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人,身上带着死人才有的冷漠气息,来到世间。
他的那种冷不是刻意而为之的冷,相反,他偶尔也对人笑,只是,就连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都是一片无动于衷的色泽,犹如古井,深幽清冷,令人不寒而栗。
凌晚晚不知在客厅做了多久,等她再次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叶叔扬还没有回来。
去哪里了?
凌晚晚拿出手机,按下了叶叔扬的号码,要拨出去的时候,又不自觉地放开了手,折腾半天,最后干脆回了卧室。
走到叶叔扬房间的时候,凌晚晚脚下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圈,朝着客房走去。
只是在床上又扑腾半天后,凌晚晚还是睡不着。她干脆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巨大的布偶拖到了床上,自己也趴了上去。
这个布偶还是叶叔扬送的,他们带小四子去游乐场玩,一家三口轮流上阵玩娃娃机,结果一个都没有抓到,凌晚晚当时就差赖在娃娃机面前不走了,因为她实在很喜欢里面的一个布偶。
后来第二天,叶叔扬就送了她这个和人一样高的放大版。
一想到叶叔扬,凌晚晚的眉头就忍不住一会儿皱起,一会儿松开。
他对她好时,她心花怒放,不知所措。他对她坏时,她伤心难过,委屈沉默。
凌晚晚知道自己这样随着叶叔扬而不断地变换自己心情很不好,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从意识到自己对叶叔扬异样感情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记得是谁说过,通往女人心最快的道路是在她的下半身。
凌晚晚对这句话总是嗤之以鼻,哪怕是爱上叶叔扬之后,也从未赞同过。她对叶叔扬之所以迷恋,不是因为他占有过她,而是在她寂寞空旷的生命里,他那么强势地挤了进来,在她平静的生活里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叶叔扬是令人着迷的,他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凌晚晚的心,让她随着自己而在情感的大海里起起伏伏,漂泊无依。
凌晚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因为这屋子里都是叶叔扬的气息,装了满满心事的她,竟然会睡得如此深沉。
梦里叶叔扬翻来覆去的出现,微笑的他,冷着脸的他,沉默的他,看不懂的他,对自己好的他,偶尔对别人冷嘲热讽的他,凌晚晚一言不发地看着。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条不知名的线将他们两人牢牢地系在一起,似乎是嫌弃这样还不够一样,命运的大手又将线紧紧地围绕着他们缠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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