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从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前抬起头,看着他深邃如夜的眼睛,“我为了你还要从鬼门关走一趟,我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田芯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所思所想,可她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怕他的反应会低于她的预想,更怕他的反应高于她的预想,可这个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
所以,她在等,等他主动对她说过分的话,这样她才能彻底的死了那份要他和普通丈夫一样,陪伴体贴妻子的心思。
是的没错,在她看来,像苏行东这种男人,如果能用钱解决或是打发的人事物,他绝对不会用另一种方式。
人们都说,就算她母凭子贵,也要进苏家门之前去做DNA亲子鉴定,又何况复杂如海的男人心思,她摸不清更猜不透。
索性,她就不再摸不再猜。
“所以……”
苏行东当然听懂了怀里小女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笑了笑,声音里的情绪一点一点被抽离,“你觉得你自己是个用钱就能打发的女人?”
话落,他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再没有任何情绪,“我还以为你必须是个用真心才能打发的女人,所以,你告诉我,一直都是我想多了吗?”
他生气了,田芯明显的察觉出了他的怒气。
“苏行东,我们难道不是在互相误会吗?你以为我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人,我以为你是那种可以和普通情侣一样,能够毫不犹豫给我全世界的男人。”
“可事实上呢?”
她咬了咬红唇,好听的声音中虽然带着颤抖,但字字句句都很清晰,足够彻底搅乱他的心,“我们一直在互相猜忌,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
“苏行东,婚姻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它还需要很多营养品,我能给你的和你能给我的都太少了,这样的婚姻要靠什么维系下去呢?”
“三个孩子吗?”她笑了笑,声音和微笑都透着一股悲凉,“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都太可悲了,变成了婚姻和爱情的守墓人,不死不休。”
苏行东皱了皱眉,语调温淡的像是水,仿佛刚刚那个冷言冷语的男人已经不存在了一样,“芯芯,如果你觉得这两个孩子不能带给你快乐,婚姻也不能带给你快乐,我可以同意把这两个孩子打掉,也可以同意不结婚一直恋爱,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你不能说我的爱有造假的嫌疑。”
听到他可以同意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时候,她整个人懵掉了,大概过了十几秒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苏行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我知道你害怕面对我的家人,害怕三个孩子都要去做DNA亲子鉴定的画面,更怕生完双胞胎身材走形,无法定格我的眼睛……”
他仿佛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刚刚那个醉酒状态的男人已经不复存在,“这些我都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可以对我说过的话负责。”
他并不想让两人的爱情变成什么悲情恋曲,只要她开心的陪在他的身边,他们有没有孩子,结不结婚都可以。
人生苦短,没有必要为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烦忧,况且他们已经有了心晚,人生已经可以说是很完美了,实在不用过分强求更完美。
田芯听到他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苏行东,你不知道打掉孩子也很伤女人身体的吗?”
“知道,但比起生双胞胎的伤害要小很多,等到你身体恢复,我就会去医院做结扎,这辈子除了你的孩子,我谁的都不要。”
他在给她承诺,用结扎的方式。
只是……他去做结扎手术,和她去打胎,不是在互相伤害吗?
“苏行东,你是在逼我做选择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在自卑和更自卑的自己中,做一个最终取舍。
而他会在两个取舍之中,都做出最大的让步和妥协。
“如果我不是因为自卑才这样呢?”
“不是因为自卑的话……那我倒要洗耳恭听一下了,毕竟我不能十分理解,还有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让田美人在真爱和婚姻面前这么望而却步。”
田芯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那……如果我说我得了产前焦虑,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理已经病态的太严重了。”
她怀心晚的时候,因为外界的眼光,加上学业和家里施加给她的压力,让她的身体和心理一度崩溃,也就顺理成章的得了一个叫做‘产前焦虑症‘的病。
这种病是抑郁症的一种,但小于抑郁症的危害。
但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情感脆弱,不愿意独处,她就是典型的症状之一,她已经在尽量克制压抑,但很显然,效果并不明显。
“生心晚的时候我大出血,抢救了一天一夜,被推出手术室还要喂哺母乳,产科的护士一边给男朋友打电话,一边给我的胸部按摩产奶,那种推-奶的手法比顺产生孩子都疼,从那以后,我就对怀孕产生了极端恐惧……”
她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从得知怀孕以后的一系列变化,但他只听了一小部分,整颗心就像是被万剑穿了心,无比疼痛。
“嘘,别说了,芯芯。”
“苏行东,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卖惨,更不是不愿意给你生孩子,我就是克服不了那种恐惧……”
男人闭了闭眼睛,“别说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孩子了,明天我就陪你去打掉,嗯?”
“你舍得吗?”
“只要你快乐,我都无所谓。”
田芯依偎在他的胸膛里,声音低淡的说道,“可我想给你生孩子,再说苏家三代单传,到了你这里怎么可能不要男孩……”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考虑。”
“苏行东,你听我把话说完。”
她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上男人劲瘦的腰身,因为窝在他的胸膛里,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透着几分性感,“我……我就是有些情感脆弱,不愿意独处,也许你陪着我,我就不会那么难过和恐惧了。”
生心晚的时候她只有十八岁,别人都在上课化妆打扮,她却要给孩子喂奶换尿不湿,失去了十几岁女孩应该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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