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香郁弦音》第273章 叙旧

    “是吗？”曲凝香高兴地笑起来，“这次没有别人，我们好好叙叙旧。”
    小郡主喜滋滋地说：“我就知道嫂子也是一样的。”
    她们一直说到太阳落山，金桂细细碎碎的凋落，堆了满地，直到方姑姑来叫曲凝香，这场叙旧才结束。小郡主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姑姑，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吗？”曲凝香看着小郡主的背影消失在茂密的树叶中后，转过眼询问道。
    “没有，你跟我来。”方姑姑转身跨出了门槛，在前面带路，补充了一句，“二皇子派人给你送了东西。”
    曲凝香的脚步顿了顿，片刻后又小跑着跟上方姑姑。
    门口二皇子的贴身內侍小李子在等着，见曲凝香过来，恭敬的捧起礼盒，说道：“小主，这是二皇子的心意。”
    曲凝香迟疑着，很不想接受，最后迫于无奈还是伸手接过了。小李子行完礼后就走了。曲凝香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扔不是，不扔也不是。
    二皇子此时当着众人的面给曲凝香送礼物，曲凝香不用猜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告诉众人曲凝香是他的人，一方面让方姑姑对她多加照顾，另一方面是如果有人欺负曲凝香就去找他。先不说曲凝香根本不屑于他的好意，当初要不是曲青碌根本不会跟二皇子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再者女人的嫉妒心哪是那么容易琢磨透得，二皇子此举倒是让曲凝香愈发不好过了。
    果然，当曲凝香拿着礼盒经过庭院的时候，周围的秀女或嫉妒，或愤怒，或讽刺的看着她。
    曲凝香早就预料到是这种情况，默不作声，快步穿过庭院，往自己屋子里去了。
    “哟，这是二皇子送的礼啊。”付秀女一音落地，场面上出现短暂的沉默，也止住了曲凝香迈进门槛的腿。
    她回过身来，若有似无的视线集中在付秀女身上。当下，满怀怒气的付秀女，都微微冷静了那么一点下来。她仔细地打量着曲凝香，她静静立着，如同是一株盛开的莲花。面色桃红，怕是连她身上穿的粉色的衣裳都不及她容颜的瑰丽。她的脸上妆容清淡雅致，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在身边这姹紫嫣红的衬托之下，越发显得她遗世独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只觉得自己也成了曲凝香的背景，她浓重的妆容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尽管是同一时期入宫的秀女，尽管她父亲是镇守南边，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那曲凝香不过是一个皇城盐监司的女儿，可是付秀女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她们之间宽阔如鸿沟的差距。曲凝香竟然能得到二皇子的青睐，真真是羡慕得紧，也嫉妒得紧。
    曲凝香深深的看了付秀女一眼，付秀女好似被曲凝香的眼神震慑到，嘴唇嗫喏了两下，没在说话。曲凝香也不理会身后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过就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心在作祟，不管她解释什么，也止不住她们的脑补。她“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断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又一下被二皇子莫名其妙的突然示好给打破了。曲凝香只觉得很是头疼。
    因着二皇子给曲凝香送过东西，芳华苑里不仅仅是付秀女，曲凝香感觉到很多秀女都对自己慢慢生了敌意。
    大家都是一起入宫的，家里背景自是不用比较，但是在芳华苑里，正如方姑姑所说，大家如今都是一样的起点，一样的对待，冷不防有人比你先走了好几步，这个人自然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早膳时间到了。曲凝香慢悠悠地准备去饭厅，恰好路过厨房。
    正听见厨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哪一个是曲凝香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个……”然后就剩下来细碎的挪动东西的声音，没过几分钟，脚步声就近了。
    曲凝香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饭厅的方向去了。
    等到所有人的饭菜都摆好后，就开饭了。曲凝香正拾起汤匙舀一勺汤喝，感觉到身上发麻，抬起头看到周围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她。曲凝香若有所思，后面用饭过程中再也不动那碗汤了。虽然有点儿意外，好在早膳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然后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好多秀女都明里暗里地给曲凝香使绊子，有些事曲凝香警觉一点也就过去了，有些小抓弄类的曲凝香也不想去计较。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芳华苑几十个人，个个来点儿麻烦，曲凝香简直应接不暇。
    曲凝香不是娇养的大小姐，这些折磨人的小伎俩她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每天应对这些事情她已经不厌其烦，对二皇子的抱怨也越来越多。
    外面已是夜了。深秋时节很少见到这样的瓢泼大雨。雨下的极大，每一下都仿佛是砸下来的，芳华苑几个大字的匾额上，有两盏灯笼在屋檐下飘摇着。
    曲凝香望见风雨飘摇下的岩桂，豆大的雨珠打落了金色的碎花，和一行人消失在左侧的走廊尽头。曲凝香正要往前走去，她想起自己白日流连池塘边也许落下的发簪。却突然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曲凝香猛地扭过头，却见一个黑影隐匿在雨中。
    曲凝香撑着伞走在雨中，尽管胆子大，在这幽深的雨夜里也不敢再独自前行，吱哑声响起，她又悄悄回到了屋子。王秀女昨天搬出去了，屋内只剩苗秀女，安宁平静的样子，没有一点声响，她睡得正香。
    第二日，雨停了。日头懒洋洋地挂在当中，慢慢地释放自己的光芒普照大地。若不见湿淋淋的地面，房檐边上还剩着最后的雨水滴答滴答着，好多娇嫩的树枝东倒西歪的，是万万想不到昨夜大地万物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摧残。
    秀女们开怀的笑着，享受着雨后的凉爽和玩水的乐趣。
    曲凝香也被这样的气氛渲染，今晨起来在池塘边也找到了丢失的发簪。昨夜她躺在床上听着那样稀里哗啦的雨声，以为那么脆弱的发簪肯定会被冲进池塘，还能找到也算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