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念不好再黏着,松开缠在他脖颈的两只胳膊,扬起明艳笑容,“好吧,那我等你。”
“不用等,我有钥匙,你先睡。”秦羡又在她唇上印一吻,便转身。
凌念念却没放手,将人扯回来面对面,踮起脚尖,回亲了一口,“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进去吧。”秦羡抬手看了眼手表,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真得走了。”
凌念念松开拉着衣袖的手指,笑着挥手道别,“去吧。”
秦羡这次便真的走了。
在转身的刹那,柔情蜜意的眸光浮上一层晦暗不明,嘴角勾起一道冷嘲的弧度。
转角过去,手便迫不及待在嘴上抹了抹,似乎刚刚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而凌念念却兀自甜蜜着,关上门,哼着欢快的歌,将自己扔到弹性十足的沙发上,脸上带着热恋中女人才会有的甜美笑容。
出了小区,秦羡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便贺车往江滨路开去。
——————
半个小时后,红玫瑰酒吧,贺青阳等人喝得正开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为了回去开车,滴酒未沾的何铭湛最先听到铃声,打趣道:“贺哥,你手机在响,是嫂子打来查岗了吧?我看你还是出去外面接,免得嫂子听到什么,回家跪搓衣板。”
闻言,几个人哈哈大笑,附和着调侃。
眸色带着几分迷离的贺青阳白了他们一眼,也以为是宁蓁,毕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只有她会担心他。
想到等着他回家的温柔小女人,眉梢眼角都是得意之色。
他却一边掏手机一边硬气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怕老婆之流?我告诉你们,在我们家,我才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诶,是局里的电话!”
这么晚来电话,定是出了事。
几人立刻安静下来,等着他接,看是什么事。
贺青阳挂了电话后,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仿佛刚才微薰的根本不是他,“群众报案,一辆车子撞断护栏掉进了江滨公园湖中。”
他们一听也是马上就醒了大半,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贺青阳忘记了沈彦之明天就要调走,像往常一样,一有情况就打给沈彦之。
沈彦之犹豫了几秒,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出警,便立马往出事地点赶去。
他到时湖边已经拉了警戒线,吊车已找到落水车子,正在往上吊。
贺青阳等人见到他迎过来,将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具体的情况还得等到确认死者身份再说。
一道闪光灯突然在几人脸上闪现了下。
沈彦之敏锐地一转头便捕捉到了拍照的人。
大步走过去,长眉皱紧,“怎么又是你?”
蔚然也没料到他会来,被男人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不自觉往后退一步,解释道:“我接到群众线报,说这里有车子疑似开入湖中自杀,我就过来拍现场了。”
“目前情况尚未清楚,我们都不敢下定论,你就知道车主是自杀了?”沈彦之伸出手,“相机拿来。”
蔚然护食似的护住相机,“你想干什么?我是记者,报道新闻、为人民发声是我的使命,哪怕你是沈书记的儿子,你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的权利。”
“你所谓的使命感,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沈彦之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蔚然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侮辱,本能的害怕都减少了,挺直腰肝据理力争。
“沈先生,我有多热爱、敬畏我的职业,你根本就不明白,凭什么下这种定论?”
“就凭你以报道不实负面新闻,借此扬名立万那一件,就足以证明,你不配当一名新闻人!”
月光柔柔映在他英俊无双的五官上,好像为他渡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如此好看的男人,感觉多看一眼都像是亵渎,加上此刻正义凛然的神情,无形中人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
蔚然鼓起的勇气,在沈彦之话落下时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她在被戳中痛处,脸皮涨得通红,倔强梗着脖子却又说不出替自己正名的话。
曾经她也想做一个只想为民发声,坚持正确新闻志向,坚持正确舆论导向的记者。
特别不认同有些前辈说的负面新闻才有价值,揭黑才能出名的负面教条。
社会大概真的是个大梁缸吧,不知不觉中便被浸染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拿来!”沈彦之再度出声,声线寒凉不容拒绝。
蔚然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将相机递了过去。
沈彦之将有关车祸的照片全部删除,便塞回去,转身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蔚然抱着相机,带着不曾有过的羞愧,黯然离去。
桥上,吊车已将落水车子平放在路边,驾驶座前的车头几乎全部损毁,司机在落水之前便受到重创,掉下之后自然无法及时逃生。
车门果真撞得变形,用工具撬开后才将死者抬出来。
“马上核实他的身份。”沈彦之戴上手套,从死者口袋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找出身份证看了眼,递给信息科的同事。
待他们取证后,法医将尸体带回去保存,等死者家属确认身份,再视案情需要来看,要不要解剖取证。
沈彦之和贺青阳等人留下查验了现场,做记录,随后一同回警局。
在警车调头时,沈彦之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车灯忽闪着,依稀可见驾驶室坐了一个男人。
晃眼擦过,又因光线问题,只能看到那人短发,五官完全看不清楚。
沈彦之猜测是看热闹的市民,便没放在心上。
在等结果的时间里,沈彦之几人查看事故现场监控。
“从视频中车子突然失控撞向桥边的运动痕迹来看,没有谋杀的迹象,就是死者自己操作不当,或是分心了导致的惨祸。”何铭湛看向后说出自己的观点。
沈彦之和贺青阳对视一眼,均没有发表看法。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任何主观的判断都不可信,否则会先入为主地影响办案思路。
大约十分钟后,信息科调出了死者的全部信息,并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家属。
奇怪的是家属接到噩耗,并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歇斯底里,震惊过后很到平淡地说,现在没空,明天再来确认。
“夫妻感情不好,该不会是他老婆对车子做了什么手脚吧?”何铭湛又开始猜测。
“那你走一趟,把人带过来认尸,顺便观察一下她可不可疑。”贺青阳拍拍他的肩膀道。
何铭湛立功心切,将贺青阳的话当成了不可多得的机会,立刻便去找信息部的同事详细地址。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沈彦之没再继续等下去,跟贺青阳说一声便回去了。
离开前,他深深看了一眼夜色笼罩下的分局,讳莫如深的眸光里,闪过一抹不舍。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东城医院的东面玻璃上,在病房里洒落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这时的阳光里,还看不见飞舞的灰尘,柔和得不可思议。
夏漫得到向北辰特许,这几日可以不用去公司,就在医院和家里远程完成工作。
她依旧六点起床,围着夏母忙活到此刻,太阳升起来。
“不用管我了,你现在回家换套衣服,再收拾下自己就过去江滨分局吧,彦之差不多也该上班了。”夏母早就想催了,一直忍到现在。
夏漫拿她没办法,“好,我现在就去。”
“千万不能就这样去,你这衣服都皱了。”夏母不放心叮嘱。
“我只是去问点事,又不是约会,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夏漫不以为然,“妈,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等到夏母拖着病体追到门口,想再嘱咐几句时,人已经走没影了。
她不放心喃喃自语:“这孩子,不会真的就这么去了吧?”
夏漫还真的就是这样去了。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他们现在都分手了,她自然就没有刻意打扮的必要了。
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到了分局门口的时候,却没来由的产生了些许自卑。
一个推着水果板车的摊贩经过,声音洪亮地吆喝着。
夏漫觉得突然去打扰别人不太好,于是买了一袋苹果,一是表示感谢,二是用礼貌拉出距离。
不太熟悉的人问件事,才会买礼物上门。
正要回去休息的贺青阳,见到她拎着一袋水果,快走两步迎上去,不解问道:“这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夏漫面上有些挂不住,小声道:“我……我找沈彦之有点事,他在里面吗?”
贺青阳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知道吗?彦之今天已经调去省厅工作了。”
这下伦到夏漫吃惊了。
脑海里蓦地回想起沈书记找她那天,说沈彦之将来会从政,不会在这小小的分局里一直做下去,平庸一辈子。
她家世普通,无法在事业辅助他,所以她没有资格成为沈彦之的妻子。
见她听说沈彦之调起,便沉默着清眸染霜,贺青阳连忙替好友解释道:“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昨晚才碰面,说句话的时间怎么会没有?
于是贺青阳立马又改了说词,“他也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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