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皱皱小鼻子,很是有些不高兴地说:“没听见郭大将军义愤填膺地指我是妖怪,说我霍乱东秦,还说我想要推翻人类政~权,以图让妖族占领上都城,从而控制人类吗?你们就不怕我真被他说着了,到时候一统上都城,让人类遭殃?”
“不怕。”间殿里有人说话,“郭问天之心,人尽皆知,他不过是在为他这一场兵变洗白罢了,谁听了他的话谁就是真正的傻子。咱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被他言语蛊惑。”
小六子也道:“就算王妃您是妖怪,那又怎么样?十爷认定的人,就算是妖怪咱们也乐意叫您王妃,也乐意听您的话。间殿的人相信皇上的眼光,皇上不会看错人,咱们这些三教九流也听十爷的话,十爷也不会看错人。所以王妃您就什么都别想,咱们都拥护你。”
白鹤染对他们的表态很满意,于是点点头,再冲着下方的郭问天说:“你可能没听见,刚刚我的手下们说,就算我是妖怪他们也愿意护拥我,就算我是妖怪,他们也愿意帮我不帮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感觉挺自卑的?征战一生,到头来连个妖怪都不如。”
“你是用妖术蛊惑了人心!”郭问天气得哇哇大叫,“他们是被你的妖法迷惑了,所以才听你的话。有本事你将妖法撤了,看他们是不是还肯拥护你!”
“哟,真逗。”白鹤染都听笑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把兵退了呢?我懒以生存的手段,你让我撤了,那么你懒以造反的这些兵马,你敢不敢遣散?郭问天,别以为全天下都是傻子,就你一个人聪明。别以为将刀尖儿指向了自己的国家,你就是一统天下的大英雄。你那么厉害,当年怎么还丢了东秦一座城池呢?这事儿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快忘了?没关系,我提醒提醒你,也算是警告你,那座城,东秦从来都没有忘过,东秦百姓也从来都没有忘过。所有人都在等着跟你算帐,今日你既送上门来,那就新帐旧帐一起清算清算。”
“妖孽!”郭问天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事到如今,他只有把妖孽这顶帽子狠狠地扣到白鹤染的头上,才能减轻自己的恐惧感,也才能有机会凝聚一波人心。毕竟妖与人之间,大众还是要选择人的,只要能让这种对质持续下去,待到天明,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白鹤染是妖怪,到时候用不着他动手,上都城的百姓就不会轻饶了妖怪。
于是他不停地叫骂:“你就是个妖怪,你有隐身之法,你手里还有法器,你会妖术,能蛊惑人心,人类因为你的存在终会走向灭亡,妖怪就该死!”
这话听得凤羽珩直撇嘴摇头,“没文化真可怕,你没见过的东西不代表它不存在,也不是事出反常即为妖。只能说你见识太浅,没见过,不知道罢了。我告诉你,有许多东西在我们大顺都是常见之物,更有许多东西是你想都想像不到的,但是在我们大顺却都是像筷子汤匙一样天天使用。你如此孤陋寡闻,如何当得大将军的?将士跟着你明显没有前途可言。”
白鹤染跟着叹了一声,“何止没有前途,这简直都快没有命了。瞧瞧这自相残杀的,还说攻打东秦呢,城没攻,自己人先跟自己人打上了。真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没一个上得去台面儿的,跟这样的敌人对垒,丢我白鹤染的面子。”她偏头对凤羽珩说,“阿珩,你说我是不是混得有点儿惨?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你可不能笑话我。”
“不笑话你,就是替这些人不值。”凤羽珩一边说一边又从空间里调取出一只扩音器来,举到嘴边冲着下方人道,“你们这些人啊!跟着一个没有前途没有本事的将军,能得到什么好呢?他自己都已经老成这样了,大半截身子都在土里埋着了,我真想不明白你们给一个快要入土的人卖命图的是什么。就图他年纪大?图他死得早?他死了之后你们怎么办?”
白鹤染朝她伸伸手,也要了一只扩音器来,跟着喊道:“来来来,都停一停,别打了,听本公主说几句话。哎,那边儿,东南角的那部份,你们还打什么呢?扎红巾的是叶太后的手下吧?都让郭问天的人给打挂彩了,啧啧,真是可怜。行了行了,停下吧,一会儿再打,一会儿我帮你们把公道给讨回来,好不好?……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突突了你们!”
天赐公主急眼了,就一句“再不住手突突了你们”,就让所有人都怕了她。
白鹤染很满意这个效果,对嘛,就该安安静静的听她们说话,说完了之后爱打再打,但是她想说话的时候,就都得闭嘴,谁不闭嘴突突了谁。
“消停了?”她问那些前一刻还在厮杀的人们,“不打了?知道怕了?哼,一个个的可真行,自相残杀的事都干得出来。跟着郭问天别的没学着,就学着这些了?他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你们的军纪就是关键时刻不管将帅死活,只管自己逃路自相残杀?”
郭问天嗷嗷怪叫:“白鹤染,你个妖孽,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你给我闭嘴!”她都烦死了这个郭问天,“挺大个岁数了一点脑子都不长,还口口声声说我是妖怪,我要是妖怪我一口先吃了你!敢跟妖怪叫板,不想活了是不是?我问你,你要是不想活了,你这些大军怎么办?你招他们养他们,最后让他们给你卖命,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往妖怪嘴里送?”再指指那些将士,“你们也是的,给谁卖命不是卖命,给国家卖命还算个正统,给个叛徒卖命图的是什么?图名声不好?图身负骂名?你们脑子没病吧?我姐妹儿说得对,跟着一个一条腿都迈进棺材的人混,是不是就图他死得早?问题人家死得早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他死了皇位也不给你们。”
下方终于有人回应了她的话,那人说:“图我们可以做个开国之兵!”
“开国之兵死得最快!”白鹤染立即打击回去,“翻翻历史吧!去打听打听历史上那些起兵造反谋得皇位的朝代,哪朝哪代不是先把开国之兵杀得一干二净?为什么?因为他们要洗白,他们不能让人们记得他们家的皇位是造反来的,不能让后辈世世代代都记得当年的不忠不义。所以他们大开杀戮,杀尽了那些所谓的有功之臣,对,就是你们这种!”
白鹤染的话让那些做着开国功臣大梦的人开始渐渐苏醒,他们开始意识到白鹤染说得是对的。再回想一下,是啊,历史上登基之后大杀功臣的国君还少吗?可是这些怎么从前没有意识到呢?怎么从前没有想到那些功臣被杀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人们开始害怕了,不管是红巾还是绿巾的人,都开始萌生退意,也将一个个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郭问天,甚至有人开口问他:“郭将军,是这样的吗?我们是会被杀死的吗?”
“别听她蛊惑!”郭问天听不下去了,他知道白鹤染这是在策反,他方人数太多,就算有法器,要一下子杀死这么多人那也太血腥了些。所以白鹤染得先策反一部份,尽可能的减少死亡,尽可能的为东秦多争取一部份兵力。可是,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听着!”他朗声厉喝,“你们是叛军,打从你们站到上都城下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被扣上了叛军的烙印,就算是现在回头,也根本没有活路可言。”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城墙底下的那些尸体,“看看她们的手段吧!她们杀了这么多人,会饶了你们吗?几十年了,东秦皇帝找叶太后的私兵找了几十年,你们有新加入的,也有几十年下来的老兵,但不管是新是旧,你们都跟太后娘娘脱不开干系。你们想想,几十年的仇,皇家怎么可能不报?”
“我们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不能够回头。”郭问天大声说,“历史上有杀功臣的国君,但那只是个别,可是对于叛军,从古到今你们见过哪支叛军有了好下场?难不成你们还以为东秦会将你们收编,像对待他们自己人那样对待你们吗?简直是做梦!你们先背叛东秦,如今又要背叛本将军和叶太后,那你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将来?难不成你们自己起义?那就论一论吧,十万人,起义成功之后,谁来做皇帝?”
郭问天的话再一次让人们陷入了两难,他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似乎谁的话都有道理。
但选择终究是要选择的,没有人能让他们一直犹豫下去,特别是郭问天还提醒他们:“你们再犹豫下去,那个混世魔王十皇子可就要回来了,他的残暴你们可是一清二楚的。到时候除了屠杀,什么都剩不下。所以,敢快想吧!要站到哪一边,给个痛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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