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别的事。”
胖阿姨这才恍然大悟,叹道:“是了,如今你也不姓李了。这也不是你的亲奶奶……老李家的亲孙女,早就已经去世了……唉。”
祝颂微微低了低头。
胖阿姨又说:“难为你还想着来看看她,说明还是有心的。既然家里有饭吃,那我就不强留你了。”
祝颂走出去,把门锁好,胖阿姨一直把她送到村口,这才转身回。
祝颂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墓地。
不是忌日,也不是清明。这边山上很荒凉。乡村里的墓地不比城市,有专门的一块墓地。乡村里不过是找一个传说比较不错的方位,挖个坑直接埋了。也许是在菜园子边上,也许就在一片树林里。
祝颂的爸爸奶奶爸爸妈妈被埋在附近山上的半山腰,有圈出来一块宽敞的平面,里面有好几座坟。除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几位旁亲,祝颂并不太熟的。墓地明显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了,周围长了些野草。
祝颂尝试着拔了拔,发现这草十分坚韧而且锋利,把她的手都割了几道口子。
祝颂便放弃了。
她站在墓地门口,用手抚过妈妈的墓碑,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妈……”
第一句话是很难说出口的,但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
“爸,妈,爷爷,奶奶……每年来,我都还是会这样叫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知道,你们不会介意的。祝轻风被葬得很远,我暂时还没有能力去把她的骨灰移来和你们团聚。但我答应过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的。虽然,也许你们早就已经……听不到我说什么。”
祝颂在墓地旁边站了一会儿,觉得脚有点酸,便席地坐在了地上。
北风呼呼地吹,把她的露出来的脸和手都吹得冰凉。
她说完这些话以后,就不再开口了。
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这样默默地陪着自己的亲人,就当作还在自己的身边。
祝颂坐了大约一个小时,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直到被电话铃声惊了一下,才如梦初醒。这地方现在荒无人烟,除了风声就是虫叫声。忽然响起电话铃声,显得十分突兀。
祝颂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是陌生号码,便没有接。
但是对方又不放弃的打了第二个,第三个,到第四个的时候,祝颂才接起来。
“我说颂颂,你最终还是没有存我的号码?还是特别的不待见我?看到是我打来的,所以故意不接?”
是季明朗的声音。
祝颂说:“怎么会?你找我什么事,季大少爷?”
“颂颂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昨天才约过你,约你参加我的聚会。你忘记了?怎么样,你抽得出时间吗?我话说在前面哦,如果你抽不出时间来,我会把聚会改个时间,改到你方便的时候。如果你一直都不方便呢……那我就要一直约你了。”
说白了,就是祝颂如果拒绝,他就一定会死缠烂打了。
祝颂不解:“你为什么要约我?”
“因为我很好奇啊!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大多数女人接近我,不是为钱,就是为了名。你呢,好像两者都不是。我就很想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展少没有而我却有的……”季明朗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可以承诺你,下次见面,你把你想知道的告诉我,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当作,你跟我做朋友的见面礼,怎么样?”
祝颂想了想,应了下来:“行。‘季季会所’,晚8点是吗?行,我去。”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得到祝颂的承诺,季明朗也没有废话。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又问:“颂颂,你现在在哪里呢?”
“怎么?”
“我听到你那边的风声很多,声音空旷,你在山上吗?”
祝颂忍不住张了张嘴,惊讶道:“这你也能听出来?”
“当然,我是什么人。你真的在山上吗?这么大冷的天,你不会一个人去爬山吧?在哪儿,我去接你。”
祝颂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过来也不方便。我倒不是有那个闭情爬上,我是来看看我爸妈的。”
“爸妈?”
“我姓李的时候的爸妈,我养父母。”
季明朗恍然大悟:“噢,你一个人去的吗?你养父母埋在罗丰村?那地方有点偏哦,需要我去接你吗?”
祝颂简直更加惊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查的呀……想知道什么,一查就知道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很容易就被知道了啊。”季明朗语气无所谓。又问:“怎么样?要我接吗?中午一起吃饭?”
祝颂说:“不必了。”
“接你吃个饭而已,要不要这么绝情?”
祝颂笑道:“我自己能回去,展承戈的人在下面等着我呢……”
一边说着,祝颂一边起身:“说起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下山了。明天见……”
“你现在一个人在山上吧?怕吗?要不然我陪你说会儿话,一直说到你到山脚吧?这样转移了注意力,你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季明朗建议。
祝颂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害怕?我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小的胆子。”
“你确定不怕吗?那座山上可不止你养父母躺在那儿,还有很多其他人。不信你看看,还能看到其他的坟。他们又不是你的亲人,你小心点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去。”
祝颂原本是不怕的,但被季明朗这么一说,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眼又瞧见左边不远处确实立着一座新坟,头皮一麻,加快了脚步。“你少胡说八道了……”
季明朗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那我挂了?”
祝颂连忙说:“你等一下。”
她听到季明朗的笑声通过话筒传过来:“行,不挂。那说点什么好呢?要不然,给你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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