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整个晚上过去,她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睡着过;又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刚刚才进入睡眠,闹钟就又把她闹醒了。
可是在展承戈身边,她就这样往他肩上一靠,就莫名其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一闭就能睡死过去。
虽然展承戈有心想要和祝颂一路上多聊几句,但架不住她一副缺觉昏昏欲睡的模样,还是把肩膀借给她,让她睡个安稳。
祝颂是被一股带着咸味的海风吹醒的,说实话,1月份的天气在赤临市已经很冷了,但南方这边温度高,并不觉得有多冷。祝颂被这风一吹,醒了过来,顿时清醒过来。
她的双眼还对不清焦距,嗓子也因为刚刚睡醒有些沙哑:“这是哪儿?”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
充当司机的高崇已经开门下车,替祝颂打开了车门。祝颂从车里钻了出来,一出去,嘴唇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半晌也没合上。
其实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从潮湿的风里也感觉到了一丝端倪。只是亲眼看到这无边无际的大海,祝颂还是难免心驰荡漾。好像她的内心也忽然变得如同这大海一般,变得波澜壮阔了起来。她所站的地方,是长长的海岸线,有不少情侣或朋友家人骑着双人自行车吹着海风自由的说笑。
颂祝是第一次看到大海。
她住在内陆,小时候家庭条件也有限,没有机会去海滨城市。每一个住在内陆的人,对于大海大概都有一股子执着吧。祝颂也同样如此,她从很久以前就存了一个小梦想,就是一定要来看一次海。后来父母去世,这种微不足道的“梦想”,就被她给搁浅了。没想到展承戈替她实现了。
“怎么样,小东西,约会地点还满意吗?”展承戈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花时间跋山涉水地带她来看海的选择是对的。
祝颂转过脸,正看到展承戈盯着自己看,眼神复杂。好像带了些怀念,又带了些欣慰,还有些许宠溺。这种感觉,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她身后的某个人一般。但祝颂身后是空无一人的。
展承戈收回目光,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问:“原本想带你有沙滩的那一片儿,但那儿人太多了,非常挤。所以,就带你带这边了。这里虽然没有海滩,但是有礁石,有海岸线,可以让你自由的骑自行车,吹海风,在礁石上感受海浪。坐快艇到对面去,还有个情人岛,我想你这样的小姑娘,一定是喜欢那种地方吧?”
祝颂的脸因为心情好微微发红,抿着嘴,张开手,感觉海风吹在脸上。展承戈走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将下颚放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哪怕海风迎面吹来,祝颂还是能够鲜明的感觉到展承戈嘴里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她微微偏头,轻声说:“谢谢你。”
自从父母走后,再没有人像他这样花心思讨自己开心了。祝颂知道展承戈很忙,能够抽出这些时间已经非常难得了。他甚至可能推掉了不少的人周末的重要聚会,就为带她来看海。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祝颂觉得,哪怕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有所图的,这一刻,她也忍不住要沦陷下去。
直到嘴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祝颂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双唇相接了。展承戈的嘴唇有种淡淡的薄荷味,下巴刺刺的。他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认真刮胡子,但可能因为今天起得太早所以忘记了,此时虽然看不出胡渣,但下巴有点扎。
隔近了看,祝颂甚至在展承戈略带笑意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里顿时就像是一根琴弦,被轻轻地拨弄了一下,余音绕梁,颤音久久不停。
“你想不想骑车?还是要先去坐快艇?这里还有其他的娱乐活动,你看——”祝颂随着他的手抬头看,只见有一个人在天上飞翔。
准确地说,是带着一对“翅膀”在天上飞。就像一支大型的风筝。
“你如果想玩这个也行,咱们可以一起飞。”
祝颂虽然心里痒痒的,但奈何胆子小,摇摇头。提议道:“既然已经来了,就先吹吹海风,骑一圈,再去对面岛上看看。你不是说有个‘情人岛’吗?可以去看一看。”
展承戈像个导游似给她介绍:“这个‘情人岛’啊,据说——只要是去过的情侣都会长长久久,不离不弃地走下去。关于这个说法,还有一个传说呢,你要不要听听?”
不等祝颂表达‘想听’,展承戈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听说呢,这是一对被拆散的情侣,在这个岛上住了三年。岛上的一切设施,都是他们亲手建的。后来呢,家里人找到了他们,架不住家里的逼迫,两人双双殉情了。为了纪念他们,对面就被命名为‘情人岛’,只希望到过的表侣都能扛住压力,有情人终成眷属。”
明明知道只是个故事,传说也只是传说,只不过是商家的一个噱头而已,但祝颂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但她又是个敏感的人,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以前来过吗?”
展承戈脸色僵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又露出笑脸:“我就不能提前做做功课,然后拿来哄你吗?”
因为脸色仅仅僵了那么一下,让祝颂几乎以为这就是幻觉了。
“真的没有来过?”祝颂追问,“你以前交那么多女朋友,难道没有带过来约会?”
展承戈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眼神晦涩不明,好半天才说:“刚才那个故事里不是说过了吗,家族压力人是很大的……我交那么多女朋友,并不是发自自己的内心而交的。又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颂颂,这辈子,我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是女人就喜欢听情话,更何况是祝颂这种从来没有涉足过恋爱的姑娘,听到这些话,她简直连话都不知道接了,连忙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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