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林悦当然也安排过律师替受害人祝冰洁上庭,但遗憾的是并没有赢。秦桑家里继续上诉,而杀人凶手判了无期徒刑。
而祝菲蓉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登机飞去了伦敦。
她走的那天是周末,下着大雨,一家人去送她。机场人不多,祝菲蓉戴着帽子和墨镜,和林悦依依惜别。母女两人相参流泪,林悦连妆都哭花了。
祝相濡看她那副样子,紧紧地拧着眉头:“只是去念书,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了。”
林悦只得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行止住眼泪。这段日子她为了祝冰洁的事情心力交瘁,诸多不顺,整日忧思,人也越发瘦了。祝颂初进祝家的时候,她保养得当,快五张的女人,看起来就三十出头。可是小半年过去,她已经苍老了二十岁,哪怕画再精致的妆,也遮不住脸上的皱纹了。
祝颂说:“爸,大姐的事情妈妈很伤心,现在菲蓉又要离开她,怎么能不伤心?虽然是去读书,一去几年不回,做母亲的自然心里舍不得。”
林悦是怎么对祝颂的,祝相濡心里有数。但每一次祝颂反而会替她讲话,这样就显得林悦特别的不知好歹,令祝相濡更加的不喜欢她了。
“妈妈?她哪有做你妈妈的半点模样?”祝相濡摇摇头。听到广播要登记了,便催促着祝菲蓉赶紧走。
祝菲蓉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哪怕曾经再生她的气,现在要远走他乡,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和不舍。叹了一口气,叮嘱道:“去了那边好好照顾,有什么事及时跟家里联系。你的性子还是改了吧,离家在外,可不比在家里……”
作为爸爸,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祝菲蓉说话了。祝菲蓉鼻子一酸,喉咙哽咽:“爸爸……”
“行了,孩子大了终究是要放出去独立的。走吧……”祝相濡挥了挥手。
祝菲蓉一步三回头,终于离开了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家乡,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求学。祝颂看着她的背景,神情肃穆。
祝以恒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姐,她一走,你不是清静了吗?怎么看着一点都不高兴?”
祝颂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什么也没有说。
祝菲蓉这一走她身边确实会清静很多,但谁知道她三年后回来,又是一副什么光景呢?以她的个性,一定是恨自己恨到了骨子里,来日再见,战况只怕比现在更为激烈。
不过,三年后,谁又知道这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回去的时候,祝菲蓉看到许嘉醒也来了机场,只是他并没有上前来送祝菲蓉,只是站在不远处的脚落,远远地看着。祝颂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从已经进去登机看不见背影的祝菲蓉身上调回目光,看着祝颂。
许嘉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又立刻错开了。
祝菲蓉走后的一个月,秦桑的案子下了判决。但她不服,继续上诉。
出判决书的那一天,祝颂去了林悦的住处看她。
可能在搬出来的时候,她的情况还算乐观,因为有祝菲蓉陪着她。现在连祝菲蓉也走了,她一下子失去两个女儿,孤身一人住在郊区的公寓里,整日里提不起劲,精神确实有些恍惚不济。
她心里明明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就没办法再让祝相濡回心转意。但两个女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白天还好,可以出门逛逛,和家里的保姆随便聊聊天以转移注意力。可一到了晚上,她就无法入眠,心思回转,思念成疾。
祝颂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穿着一家家居的睡意,头发披散在肩头,背对着太阳,腿上搭着一条毛毯,这情景就像是一个古希老人的晚年生活。赤临的1月温度已经很低,晴天时出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很舒服。
“看来你过得不错,这就过上晚年的幸福生活了。”祝颂从后面走过来,站在她的对面
林悦正陷入在自己思绪当中,冷不防听见祝颂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照样是一身休闲的妆扮,梳着马尾,青春靓丽。她的脸上也依然挂着笑容,但却不是那种乖巧的笑,而是一种自信的笑容。
林悦半点也不想看见她。
“你来做什么?”
这里不比祝家别墅,又没人守门,祝颂想进来,推开门跟保姆说一声,说是祝家二小姐,自然就进来了,又不用通报。
“我自然是来看你了,现在也只有我来看你了,妈。大姐走了,菲蓉妹妹也出国念书了,你现在不是只能依靠我和以恒了?”
祝颂直接拿话去捅林悦的胸口,成功地看到她气血上涌,气得手都抖了。
但她还算理智,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被击怒,深呼吸了几下,开口还击:“原来你是故意来气气我,找点乐趣的?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特别高兴?”
祝颂笑了笑:“是啊,我刚进门,差点没认出你。半年前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你还记得吗?你站在家门口接我,简直风华绝代。再看看现在,如果不是知道这儿只有你一个人住,我还以为自己进的是养老院。”
“你……”
祝颂话峰一转:“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儿虽然比不是祝家的大别墅,但和寻常人家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还活得好好的,每天有人伺候你,还时不时有医生来看你,以确定你的身体健康。你可曾想过,我父母本来也可以这样?可以坐在这样温暖的院子里晒着太阳,相视而笑,侃侃而谈?”
她忽然提到李氏夫妇,让林悦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祝颂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的脸色。林悦被她盯着,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冷笑道:“你本来就是个克星,克死父母也很正常啊……”
祝颂自己搬了把椅子,和林悦并排坐着,就像是平常的母女间的亲近一般。林悦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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