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却大大咧咧地说:“我当然是猜的。你祝二小姐现在风头正盛,你爸爸巴结你都来不及。你那后妈又非得纠缠你,现在还神志不清了……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大概是会把你后妈赶出去啊……难道我猜得不对?”
秦桑话说得十分自然,又带了几分俏皮的味道,而且话里话外都向着祝颂这边,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祝颂微微笑了笑,说:“我大姐去世,家里气氛实在是让人觉得压力大……本来我也提出了搬出去,但我爸不同意。唉,别说,我大姐也死得挺惨的,才二十一岁……我现在一想起见她的那最后一面,后背都是凉的。”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死了正合你心意。”秦桑冷不防地回了一句,脸色也从刚才的嬉笑而变得冷漠了。
这句话说得祝颂和齐永岚同时看了她一眼,齐永岚立刻就补了一句:“人各有命,你姐姐发生这样的事情,死者为大毕竟也是一条命……”
秦桑挑了挑眉,没接话了。
正好这时候服务员端菜上来,大家也都有点饿了,话题一边转到了学校,一边吃饭。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祝颂忽然开口问秦桑:“秦桑,我记得之前和齐永岚去家里看你,你说……会把河北街那件事情的幕后主导人查出来,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两人都没有想到祝颂会忽然扯到这件事,都是一怔。齐永岚连忙向祝颂使了个眼色,“河北街事件”是秦桑的一个伤疤,现在提出来等于是在把她的疤忽然间撕开。
秦桑放下了筷子,没有立刻回答她,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慢慢地擦着嘴。
祝颂又说:“其实呢,这件事情因为跟我有关,所以我也托人调查过……我这边最近收到了结果,不知道你呢?”
齐永岚见眼色不顶用,忍不住工口阻止:“祝颂!”
祝颂并没有理会她,接着说:“你们家的员工,不是退伍军人,就是警校毕业,应该都有点本事吧。想要查清楚这么一件事情不难。秦桑,你也有结果了吧?”
秦桑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完全淡了下去,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了。她沉默地坐着,好半晌才说:“嗯,我有……”
齐永岚吃了一惊:“你查出来了?”
秦桑没有理会齐永岚,才看向祝颂:“所以呢?”
祝颂不解她什么意思:“所以?”
“你不是也有了结果吗?所以你是什么看法?你姐姐想要找人轮了你,好毁了你。让展承戈抛弃你,这样她的亲妹妹就有了机会。哪怕是没有机会,也轮不到你了,因为她觉得你不配。可笑的是,你当时并没有中招,而我……替你承受了本该承受的一切。”
秦桑说完这些话,现场有一小段时间的安静。齐永岚动了动嘴唇,想要安慰又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祝颂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一直觉得奇怪,哪怕是祝冰洁请的人,流氓混混,哪怕是当时你进去的时间正好合适,也不至于直接就对你下手吧?你是不是上去以后,冒充是我?”
秦桑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这在祝颂看来——就是默认了。
于是她接着说:“你为了想要知道我有什么‘秘密’,想在今后的相处中,拿捏得了我,所以你冒充我,对里面的人说,你就是祝颂。也许那些人看过照片,但咱们俩个身高体型差不多,你又自己承认了是祝颂,所以他们才对你下手。”
“那又怎么样?”秦桑脸色冷漠,但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激动了,“我想要了解你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祝颂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问我有什么错?秦桑,你想要了解我的原因,不过是想要抓住我的‘把柄’。而且,我不愿意跟你说的事情那是我的隐私,哪怕你以‘朋友’的身份,也没权利去了解。”
说到这里,祝颂吸了一口气,微微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免得语气太过愤怒:“所以,你其实早就查到了背后的主使是祝冰洁,所以——你想要报复她。11月8号,你派人把我姐姐带到‘阳光花园’33栋301,逼迫她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然后又掐着时间杀了她……对不对?”
齐永岚完全愣住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今天这一餐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祝颂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刮过,刺激得她浑身都僵硬了。
秦桑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非常的惨白。但在之后的几秒钟,她又慢慢地恢复了原状,转头看着祝颂,冷笑道:“你是不是疯了?”
祝颂给她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刺激她的喉咙生疼,差点呛出眼泪。
随后,她平静地说:“我清醒得很。”
秦桑说:“我是挺恨她的,她也挺该死,但并不是我杀了她。她死的那一天是上学日,我有课。”
“但是你并没有在学校,而是在学校外面的公寓里。你和齐永岚在一起。表面上看,你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但我姐姐出事的时候,齐永岚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她睡一整个下午,整整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她并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完全有时间离开公寓,然后再回去……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去,因为你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但是……你还是最想亲眼看着她受到惩罚,不是吗?”
祝颂的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一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躲避不及,被泼了一脸红酒。
齐永岚尖叫了一声。
祝颂本能地闭上眼睛,让那红酒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伸手抽了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脸。
“原来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诈我呢……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你告诉她的?”秦桑回过头,向齐永岚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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