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许祝冰洁此时还没有死。她得做点什么去救她一命,但她实在太害怕了,甚至有些恍惚。死活也不敢上前去。
她蹲在门口,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直到约摸20分钟后,警察才到。
和警察一起到的,还有展承戈。
“颂颂——”他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祝颂,就将她拉了起来。祝颂觉得自己是拼着一口气,头皮发麻地等待。现在终于等到了,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蹲得太久,连脚也是麻的。
展承戈一把将她拉起来,抱进了怀里。祝颂就像是吓傻了,只顾着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颂颂……”展承戈捧着她的脸,只觉得手中的脸蛋都是冷的,“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祝颂觉得耳边有一千只蜜蜂在飞,嗡嗡嗡嗡,来了很多人都很忙碌,检查祝冰洁,好像还现场抢救,还有现场勘察,有警察来向祝颂问话,但她什么也听不清楚。
耳鸣。
和聋了差不多。
接着,她的眼前慢慢发黑,看人都成了重影,脚下发软。
接着,就堕入一片黑暗,完全地失去了意识。
展承戈只觉得臂弯猛地一沉,祝颂整个重量都压在了他的手上。展承戈立刻将她横抱了起来,高崇向前一步,看了一眼,问:“祝小姐怎么了?”
展承戈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祝颂的脸,说:“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太紧张吓得够呛……医生——”
因为祝颂报案的时候已经说明了情况,所以安排了救护车和医护人员。
医生检查过后,和展承戈的说法一样。祝颂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要赶紧送去医院。
祝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她睁开眼,入眼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她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手上连着什么东西。
“别动!别把针头弄歪了。”有人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
祝颂刚醒过来,眼睛还有涩,半天才对准焦距,看到展承戈的脸。
紧接着便想起了晕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连忙问:“祝冰洁怎么样了?”
展承戈也没有瞒她,淡淡地说:“死了。”
“死……”祝颂觉得自己的胸膛猛然空了空,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
祝冰洁死了……
进门的时候,她明明还是活着的。胸膛起伏,甚至还在向自己呼救。可是,警察到了之后,说她死了……
“颂颂?”
祝颂问:“她是……抢救无效吗?”
展承戈说:“可以这么说吧,其实医生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失血过多……”
提到“血”,祝颂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更为苍白了。
她吐了口气,就又不说话了。
展承戈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尽量放得温柔:“没事的,颂颂……我在这里……”
“凶手当时刚走对吗?”祝颂没有看他,而是把头偏向了另外一边,语调平缓没有起伏,“祝冰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受人挟制的。难怪她当时说话的感觉那么怪异……可我竟然没有想到。对方引我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他想嫁祸给我吧?是这样吗?”
展承戈沉默了半晌,没应声。
祝颂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对的。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看到病房外面有个人头在徘徊。便问道:“谁在外面?高崇吗?”
“高崇去买吃的了,是舒望。”展承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听到“舒望”的名字,祝颂就明白了过来。
人家正等着录口供呢。
祝颂动了动,想坐起来。展承戈连忙动手扶她,担忧地问:“你睡了快一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肚子饿吗?”
祝颂自动忽略了他的问候:“让他进来吧。”
展承戈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忍心。
祝颂反而拍了拍他的手,说:“拖着也不是办法,迟早不是要问我的。你放心吧,我又没有做什么,不会有什么事。”
展承戈起身去开门。
舒望走了进来,向祝颂打了招呼,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又不是生病,只不过……一时没承受住。舒警官,坐吧。”
舒望也不客气,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警察,拿了一个本子在手里。
舒望程序化地说:“因为你是第一目击人,现场也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们有些问题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就是走一下程序,你不用紧张,都照实说就可以了。”
祝颂点点头。
舒望于是让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祝颂照实讲了。因为舒望和展承戈也是朋友,所以祝颂把给展承戈打电话的细节也讲了。因为当时心里着急,所以多次看时间,打电话的时间也记得非常清楚。更何况,还有通话记录,上面也有时间。
舒望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说,是你姐姐祝冰洁联系的你,让你去见她?”
“是的。”祝颂去找自己的手机,“我还有她发给我的微x记录,这都是可以查到的。而且,我还给她打过电话。”
舒望点点头:“嗯。我听说,你跟你这个大姐,关系并不好?”
祝颂怔了怔,随即老实说:“我们是没有那么亲密,毕竟——跟她相处过十几年的妹妹并不是我,我这才来家里三个月。”
“平时吵架吗?”舒望又问。
祝颂拧了拧眉,说:“不太吵,只是不亲密。”
“我听说,你妹妹祝菲蓉在展家参加宴会的时候出事,是祝冰洁去接的她。你们那天有争执吗?”
祝颂又怔了怔,那一天——好像真的有过争吵。但是,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祝颂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舒望又问:“我听说,她一直觉得祝菲蓉那天出事,跟你有关,很恨你,对吧?”祝颂终于意识到,这问话的内容好像往另一个方向去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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