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蚁贼》第22章 矿场初鸣

    “大人,怎么办?”陈山向陈远请示道。
    “降者生,抗者杀!”陈远冷冷地道。该给些顏色给某些人看看了。
    “是。”陈山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喝道:“大人有令,降者生,抗者杀!”陈江喝令道。
    “是。降者生,抗者杀!”众人齐声应命,整齐的喝声,如雷般响彻整个矿场,对面的护卫队如风中的落叶般颤抖起来,好些人刀枪似乎都拿稳。
    “全体都有,前进!”陈江抽出腰刀,向前一指。
    “降者生,抗者杀!降者生,抗者杀…..”
    整个队列缓步上前。前面枪阵平举长长竹枪,弩手平端着弩机,跟在后面,两翼的刀兵,分左右包抄,将护矿队隐隐包围起来。
    温安脸色苍白,不自觉土和护矿队一步步地后退。
    眼看,两边相距不过十步,陈江狠了狠心,就要领着人向前冲。
    不远处又出现一队人马,当先两人飞马赶来。
    “弟兄们,先杀了眼前这些人,咱们再对付后面的人。”见一旁的陈远、陈山两人面无表情,陈江紧了紧手中之刀,凶悍土叫道。今天,是保安团的第一次战斗,无论如何不能输。
    “且慢,休要动手。”两骑呼喝着,飞奔而来。
    前面马上一人乃是一名中年文士,正是赵孟臣,后面一个,身穿黑衣,甚是彪悍,却是赵忠。
    “且停。”陈远呼喝一声,陈江收住正准备前冲的脚步,领着全队缓缓退后。队员重新调整,两面列阵,一面继续压制着矿场护卫,一面护在陈远身后,面对矿场外的人马。
    赵孟臣甩鞍下马,将缰绳丢给赵忠,向陈远走了过来。
    “赵员外别来无恙?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之地,又得见员外尊顔,幸甚幸甚。”陈远笑着,拱手道。
    “能再次见到巡检大人,赵某甚是荣兴。”赵孟臣拱手回礼道。
    “陈某有些私事要处置,恐一时无暇向赵员外请教了。赵员外与赵忠兄弟不如暂退一旁,待打发了这些恶客,再与赵员外与赵兄弟敘话,你看可好?”
    “巡检大人,万万不可!”赵员外急忙阻止道。
    “哦,难道赵员外是受施家委派而来,非要阻我陈家收回矿场?”陈远淡淡地道。
    “巡检大人,赵某绝非受施家委派,只是路中听得此处之事,料想其中或有些误会,故飞马前来劝止。”赵孟臣郑重地道。
    “哦。”陈远点点头,不置可否。
    远处的人马开了进来,约有百余人,还带着不少牛车、马车。领头一人,却是前两天到陈家扰攘的班头,领着十余个身穿皂衣的捕快。狠狠地瞪了瞪陈远,绕开保安团阵列,与柳主管等会合。
    陈远一笑,随手阻止了正要采取动作的陈江,任由两拔施家人合流。陈江也指挥着进行队列调整。
    “想不到赵员外也听到了风声。赵员外可能不知道,这处矿山乃是陈家产业,前些日子被施家持强占去,今日陈某是来收回产业的。若施家人肯自动退出矿区,陈某也无意细究。”陈远转头,向赵孟臣道。
    “唉,赵某与施县尉乃是故交,与巡检大人也是一见如故。施陈两家之事,赵某也有所耳闻,故而一听到消息就飞马赶来。两家或许有些误会,没必要闹到如此地步。这刀兵无眼,一旦有所损失,与两家都不是美事。既然巡检大人大量,赵某就效那鲁仲连,前去劝说一番。”
    “如此有劳赵员外了。”陈远拱手道。
    赵孟臣点点头,与赵忠拉着马,绕过战阵,向主事大厅前的柳主管走去。
    柳主管一帮人获得支援,心气高涨起来。温安也回过气来,重新整顿护卫队,与衙口班头、捕头道,纠集起两百余人,重新与陈家人对峙。
    “大人,现在怎么办?”对方的人增加了一倍多,而自己仍只有百余人,陈江懊恼不己。
    “怎么,怕了。”一旁陈山开口道。
    “怕倒是不怕,只是担心兄弟们有些折损。毕竟许多兄弟都未经过战阵。”陈江呐吶道。
    陈远皱皱眉,果决道:“此次,我们毫无退让余地,必须将施家赶出矿山。告诉兄弟们,今天有我无敌!”
    “是,属下明白了。”陈江肃然应命,挺刀就欲上前。
    “等会,回来。”陈远将陈江叫住,“变下陈势,将弩兵拉上去,一开战,前面枪兵下蹲,先让弩兵来次齐射,之后枪阵上前冲杀。”
    先用弩兵杀杀施家人威风,二十支弩,少说也能放倒十余人了,这施家人不崩才怪。陈江眼晴一亮,心领神会地去布置了。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陈远招呼陈山道。
    两帮人相距二十佘步,陈远来到阵前,赵孟臣主仆也陪着柳总管等人走了过来。
    见赵孟臣脸逞无奈之态,施家之意不用说也明白了。
    “辛苦赵员外了。”
    “巡检大人可否听赵某一劝,今日先退去,这矿场之事,着落在赵某身上,赵某定与施家好好分说,解此误会。”赵孟臣拱手道。
    陈远摇了摇头,冷冷道:“赵员外不需多说了,这豺狼将肉含在嘴中,哪有舍得吐出来道理,今天,陈家必需收回矿场。施家人不走,就用刀枪将他们赶走!”
    “巡检大人何须如此心急。如今朝廷危难,百姓流离,正须我等同心一气,驱逐鞑虏,救国安民。岂有同室操戈的道理。”
    “赵员外之话我也甚是赞同,但就怕有些人,却趋国难之时,掠民自肥。这样的人,哪会有救国救民的心思。赵员外不需多说了。若还当陈某是朋友,就请作壁上观吧。”陈远摇头道。
    赵孟臣无奈地摇了摇头。前天闯陈家的那个班头倒抖着锁链上前来,嚎叫起来。
    “陈远,搬迁钱监,征收矿场乃是县衙老爷决议,你等若再不退去,就休怪我一索子下去将你拿了,送至衙门论罪。”
    “哈哈,这位班头好大的威风!看来前日陈某招待不周啊,班头今天就活蹦乱跳起来了!”陈远笑道。
    “大胆,小小差役,竟敢威胁大人!”陈山也上前喝道。
    “什么大人。县里已下决议,陈远聚众不轨,已免去巡检一职。尔等民众,听着,此处矿场,已收归朝廷,陈远已经不再任巡检一职,尔等勿受其盅惑,速速离去,否则形同造反!”那班头呼喝道。
    陈远笑吟吟站在一旁,任由那班头大吼大叫。人群中听得陈远被免职,有的犹疑不定,有的气愤填膺。
    前几排的枪手与弩手却是面无表情,这些人正是陈江所部。陈远不由点了点头。
    “兄弟们,这铅山人都知道,这矿场自开始就是陈家的,是陈老爷领着人一点一点建成的。现在施家仗势,打着朝廷的幌子强行占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如今,施家更公报私仇,任用守中职权,免去大人巡检之职!更要将大人索拿去惩治,从而夺了陈家产业。兄弟们,你们说,咱们服不服!”陈山迈步到众人前,呼喝道。
    “不服!不服!不服!”众人齐声三呼。
    “不服又能怎样,谁不服就是造反,就得吃官司,砍头。尔等还不散去,难道不怕王法不成。”那班头冷笑一声,走到众人面前,将铁链抖得直响,威吓道。
    不远处,赵孟臣看得直皱眉头。
    “老爷,我们怎么办?”
    “唉,自找死路而已。朝廷如今还有何威摄可言。走吧,一会战起,刀箭无眼。”赵孟臣摇了摇头道。
    两主仆牵着马,又走远了些。
    那班头仍不停地威吓着,但众人并没有如他之意散去,前面的枪兵、弩兵丝毫不为所动,不由有些丧气。
    待那班头泄了气,陈远才走到众人面前,拱手道:“兄弟们,陈某为人,大人应该都清楚。陈某也非贪财不放之人。这区区矿场还不在陈某眼中。但有些人打着朝廷旗号,掠夺一丝也不行。
    如今蒙元鞑子南下,肆意残杀百姓。陈某散尽家财,组建保安团,意驱逐鞑子,保境安民。有些领着朝廷俸禄,吃着百姓供养的官员却不这样想,他们贪生怕死,屈膝投降,将百姓丢给鞑子肆意鱼肉。这铅山县衙的老爷们也是这样,他们怕我领着百姓们起来与鞑子们干,会给他们招来灾祸,破了他们投靠鞑子的美梦,故而百般打压。妄图掠我陈家之财,断我保安团资粮,让我们放下手中刀枪,任由鞑子打杀。兄弟们,咱们同不同意!”
    “这些鞑子们的走狗,咱们和他们拼了!”
    “对,咱们绝不能答应!”
    “绝不能答应。”众人呼喝着。
    陈远再次振臂呼道:“好。兄弟们既然相信陈某,就随陈某一起冲杀。天无宁日,民不安生,咱们就用手中的刀枪,杀出一个朗朗朝乾坤来,杀出一个让百姓活命的世界出来。兄弟们,杀!”
    “杀,杀,杀!”众人齐声呼喝,缓步上前。将施家人惊得面无人色。柳总管与一些班头急忙退了回去,温安也忙着呼喝着整理护卫队。
    “兄们们,随我上。降者生,抗者死。”陈远冷冷抽出腰刀,下令道。
    “降者生,抗者死!”
    保安团阵列如山般缓缓前逼。
    两群人迅速逼近,相差十步之时,陈远陡地一声喝令:“枪阵,蹲!”
    随着呼喝,前面三排枪兵猛地驻枪下蹲,将后面的两列弩兵露了出来。弩手们平端着一具具小巧地弩弓,略带青色的箭簇冷冷地对着施家众人。
    “陈远,你还真敢造反不成!”那名班头高呼道。
    回应他的话语,是陈远冷冷的一声喝令:“弩手队,放!”
    弩手们在手在面括上一拔,二十只弩箭唰唰地飞向施家护矿队,溅起一蓬蓬血花。
    远处,赵孟臣摇了摇头。事情还是闹到了兵血相见的地步。
    “兄弟们,杀!”陈远举起刀,高喝道。
    长枪队腾地起身,紧赶几步,挺枪就向尚处于惊愕之中的敌人刺了过去。长长的竹枪,瞬间刺进了敌人的胸腔。一些人举着刀枪,惊恐地看着胸腹涌出的鲜血,而后发出频死的嚎号,随着长枪后收,重重地倒在地上。
    前排枪阵稍顿,后排长枪又到,又是一排整齐的长枪向前刺去,搠翻十余人。三排枪队,枪手们如机器一般,迈上,刺枪,收枪,第二排依次上前,刺枪,收枪,第二排之后,就是第三排上前。枪阵如轮般滚动,无情地收割着面前的性命。
    站着前列的温安与一众捕块第一时间就被弩弓照顾,倒在血泊之中。前面护矿队在凶悍的枪阵之下,瞬间崩散开来,好些人丢下刀枪,惊恐地朝后涌去,将后面前来协助搬运的人手冲得四散。
    “让人通知陈江,收些杀性。降者免死。”陈远看着不远处的奔散的施家人众,摇头道。
    这就是有组织与没有组织的区别。尽管保安队阵列还有许多不足,但对付这伙只知咋呼的乌合之众,就如刀切豆腐一般。
    “是。”一个亲随跑着上前,通知陈江。
    远处,赵氏主仆也冷冷地观看着这场凶残的屠杀。
    “赵忠,这陈远部,你看如何?”
    “兵士初经战阵,不知战法。然其纪律严明,能听令而行,确是好兵,有一战之力。将尉指挥却有些不得其法。”赵忠凝重地回答道。
    “哦,若有知战之人领着,又待如何?”赵孟臣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下于禁军。”赵忠沉声道。
    “哦。”赵孟臣悚然一惊,没有再多说什么,专心地看起不远的撕杀起来。
    矿场的撕杀,从一开始就定了局。施家的短刀、长枪远远够不着长长的竹枪,加之温安与几个凶悍之士,开战之始就遭到弩箭的照顾,施家人乱成一团,哭嚎着东奔四散,保安团四处追杀。
    矿场中鲜血横流,数十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一些人向矿外逃窜,又被森冷的弩手堵了回来。弩手齐放了一箭后,就在队长的指挥下,上好弩,堵住了离开矿区的各路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