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家伙的打着什么目的。
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哼!莫与本将言无用之事,具体什么情况本将自会查明,既然敌人已退,这里便由本将接手,尔等速回城中休整,没有军令不得随意走动。”
队长河近闻言,便知道自己的马匹拍到了马腿之上那里还敢多言,以免到手的功劳因自己的小聪明飞了。
还没修建完毕的徐州城,基本上没有百姓。
与其说这里是个城市,到像是一个守卫森严的军事要塞一般。
除了修建城墙的工人与负责运送物资粮草的民夫之外,其余的都是民兵或者大齐的正规军驻扎在这里。
但是徐州城也是对外开放的,虽然这个城市的目的是以军事为主,但是商业贸易依然存在。
而交易的对象,就是那苗人中各类的氏族部落。
黑夫跟着队伍回到了徐州城之后,他们遇袭的消息也很快的传播开来。
苗人作乱,若是普通的百姓听了也许会担忧,自己的财产和人身安全。
但是这里都是渴望军工衣锦还乡的战争狂热分子。
这个时候苗人居然作乱,这就等于给了他们立功的机会。
等到援兵提着苗人的头颅和俘虏返回徐州城后,士兵的兴奋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正规军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而民兵们却羡慕黑夫他们的好运气。
留守的民兵们多么希望是自己遇到那些送上门的功劳,也许自己做的要比二队这些人做的更好。
黑夫回来后不久,便被驻守在这里的军官叫过去问话。
军官是一名连长,这是黑夫迄今为止见过了齐国最高级别的官员。
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当黑夫出来的时候,脑袋由于紧张还出在发懵的状态,只能依稀的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和那军官问了什么。
军官的问题很简单,就是发生了什么,敌人做了什么,民兵又做了什么。
这些问题都有一旁的监军简政委记录在册。
这些东西将来都是要上交给兵部进行审查备案之用。
而且这也是防止,有人谎报战功的一种手段。
正是因为如此,那名骑兵军官很明显的知道河近是什么意思,但即便是他在怎么心动,他也不敢在这件事上隐瞒。
即便是自己的连长能包庇他,但是那个整天黑着脸,好像有人欠了他几吊钱的监军可不会给他这个小排长的面子。
被一刀咔嚓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军营内,黑夫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奖赏自己,但是他已经幻想着,等自己的赏赐下来,便寄回家中,让他朝思夜想的人多置办些新衣服。
想着想着,黑夫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大晚上,谁在那鬼笑!赶紧睡觉!”
河近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随后鼾声再次响起。
黑夫小声的松了口气,默默的嘟囔了几句,悄悄的翻身下床,来到了营帐之外。
月明星稀,远处的草丛中一些发光的虫子正在翩翩飞舞。
他记得自己的小时候也见过这种虫子,如今想来却已经物是人非。
确定功劳是一个很繁琐的事情,需要上报到兵部才可以。
但是赏赐却并不需要经过兵部。
徐州虽然不在荆州的范围之内,但在新的州府没出现之前,这个城市暂时由荆州南方的县城灵州管辖。
按着苗人的首级,灵州县令拨出一逼笔钱,作为赏赐的费用。
当钱财到手之后,民兵二队的人脸上几乎都笑出了花。
但是当宣布赏赐的官员,念道当场战死的信号兵与重伤不治的另一名士兵之后,欢呼声渐渐停止了。
虽然他们在一起只相处了不到半年,但往日熟悉的面孔却已经消失不见。
河近虽然有些功利,但对于自己的袍泽弟兄,他确实一个可靠的伙伴。
颁发赏赐的官员,将这两名民兵的骨灰交给河近。
“你是他们的队长,两位兄弟的骨灰与赏赐就拜托你交给他们的家人。”
河近双手接过骨灰盒,看着上面自己不认识的文字,重重的点点头道:“上官放心,某定会让战死的兄弟风光的回乡!”
官员点点头道:“那就有劳河队长了,这件事本该朝廷去办,怎奈我大齐人手不足,只能委屈诸位了。
不过诸位放心,朝廷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战死的弟兄都会在烈士陵园中有自己的归处,朝廷的抚恤也会发放到死去勇士的家中。”
河近闻言沉声道:“上官费心了,兄弟们不会埋怨朝廷,出来当兵哪有不死的,朝廷对吾等不薄,兄弟们都晓得。”
官员点点头:“我大齐有你们这样的勇士,真是一件幸事!
既然如此,某也就不多留了,告辞!
”
“恭送上官!”
河近明显此其他人要知礼许多,黑夫等人学着河近的话,恭送了这名从北边来的官员。
官员走后,河近道:“都知道各自的家乡是什么地方的吧,不知道的相互说一下吧,说不定哪天我死了,骨灰需要你们帮忙带回去呢。”
他的话让气氛有些沉闷。
片刻之后,一名民兵道:“我叫白,来自荆州东莱县邻水村!”
“我叫钱胜,来自荆州灵州府北城三里。”
“我叫黑夫,来自荆州灵州府南城二里。”
“我叫仲康,青州镇南县红山镇。”
。。。。。。
士兵们介绍完后,河近道:“河近,长安人氏!”
“好了,大家都记下各自的来历,看来咱们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士兵们沉默了,生命有时候就是如此的脆弱,也许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成了一具尸体,最后只能被装进巴掌大的木盒中。
这些民兵虽然听说过数万人的大战,但是不久前的小规模冲突,就让他们体验了什么是战争的残酷。
你若不杀人,敌人就会杀你,这个时候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齐人不想蛮人破坏自己的家园,蛮人想过齐人的生活,却不想受到齐人的约束。
双方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大规模的冲突,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清醒的苗人明白这一点,在南方筑城的民夫和士兵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总希望这一天能够晚一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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