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初九夏心》第483章 寻找起源

    当冥狱主人说出祭品两个字的时候，我看见赵先生的眼睛快速闪动了一下，然后扭头向我看过来。
    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好像赵先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
    我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但是赵先生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冥狱的主人跪在地上，闭着眼睛默默地祈祷着，但是周围的神像没有任何反应。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大声说道：“天界诸神，祭品我已经带来了。”
    随后他掌心一翻，手里面多了一把小刀。这小刀割在元婴的手掌上，鲜血顿时就流下来了。
    元婴吃痛，身子轻轻地动了动，然后从嘴里嘟囔着说：“我叫胡初九，我不叫元婴，我真的是胡初九，我再也不敢撒谎了……”
    冥狱主人没有理会这些无意识的呢喃，他用手掌蘸着血，在元婴身边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掌划破了，印在那个图案上，又大声的说了一句：“天界诸神，祭品我已经带来了。”
    这话一出口，这间屋子里面的灯火顿时暗了几分，随后，我看见那些神像的眼睛全都亮起来了。
    元婴身旁的诡异图案发出幽幽的光芒，在这光芒当中，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冥狱的主人，另外一个是元婴。
    他们两个像是光线组成的虚影，茫然的站在地上。很快，冥狱主人的虚影牵着元婴的虚影向一尊神像走去。
    在半路上的时候，这虚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眨眼之间，屋子里面满是这样的影子了。
    我扭头看了看元婴，他躺在地上，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一一串串汗珠来，好像很痛苦似得。至于冥狱的主人，他同样眉头紧皱，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怀疑屋子里面的虚影是他们的魂魄幻化而成的。
    几分钟后，虚影全部走到了神像跟前。他们纷纷跪了下去。
    神像立在墙壁上，动也不动，但是他们的眼睛变得很亮，似乎在审视着面前的两个人。
    终于，从眼睛当中冒出来了淡淡的虚影，那些神像现身了。
    只是这些虚影很淡，甚至还不如元婴的魂魄凝实。我估计这只是一道投影罢了。
    神像走下来，个个显得仙风道骨，他们先是看了看元婴，然后个个皱起眉头来，最后他们又摇着头，纷纷回到了神像当中。
    冥狱主人慌了，他拦住其中一个，跪在地上，一脸诚恳地叫道：“上神，上神，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神像的声音很空洞，好像是从几千万里之外传来的一样：“你连神要的东西都敢动手脚，我真是佩服啊。”
    随后，那一缕投影回到了神像中。这屋子当中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冥狱的主人跪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元婴。
    薛师傅站在旁边，很好奇的问：“我能不能问一句，这小子是祭品？”
    冥狱主人点了点头。
    薛师傅又说：“可是这些神佛，好像不受祭啊。”
    冥狱主人很焦躁的说道：“这个我知道。”
    薛师傅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那你知道原因吗？”
    冥狱主人说：“现在不知道，但是很快就知道了。”
    他弯下腰去，开始检查元婴的身体，但是我心里清楚，他就是检查一万年也检查不出个一二三来，因为元婴和我一模一样，他已经取代我的身份了。
    薛师傅笑眯眯的说：“劳驾问一句，为什么用这家伙做祭品？”
    冥狱主人淡淡的说：“因为这是神佛要的东西。”
    薛师傅感慨的说：“这么多神佛分一个人啊，那够分吗？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小气呢？就不能多给他们点吗？”
    冥狱主人看了薛师傅一眼，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
    薛师傅还在追问：“这些神佛，是从哪来的？你怎么认识他们的？你知道怎么找他们吗？”
    冥狱主人没有说话。
    薛师傅只好讪讪的笑了笑，不再问了。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元婴睁开眼睛了，他看了看周围，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旁边的人是谁，我只看见他缩了缩脖子，又开始老生常谈的念叨：“我是胡初九，我不是元婴，我再也不敢撒谎了……”
    冥狱主人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好，这个祭品你们不要是吧？那我自己来。”
    他举起刀来，用力将元婴的一只手砍下来了。
    元婴疼的尖叫了一声，但是冥狱主人又一拳打在他的喉咙上，这下连叫声也发不出来了。
    冥狱主人把手拿起来，两手握着它，嘴里面念叨着：“给我指明方向，给我指明方向，告诉我，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突然间，冥狱主人的掌心之中多了一团火，元婴的手掌接触到火光之后，顿时就化为一团灰尘。
    这些灰尘在空中飞舞，最后变成一只大手的模样，手指指明了一个方向。
    冥狱主人大喜，问道：“在西方？”
    那只手渐渐涣散，又慢慢聚拢起来了，这一次变成了另一个方向。
    冥狱主人有点急切，问道：“究竟在哪？”
    那只手飘忽不定，最终彻底散掉，只剩下一地灰尘。
    冥狱主人咬了咬牙，又把元婴的另一只手切下来了。元婴疼的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出现一串汗珠。
    我现在有点同情他了，好好地干嘛非要假扮我？费劲千辛万苦抢到了我的身份，结果全是活受罪。
    薛师傅在旁边说：“这个人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啊？不然的话失血过多，也许会死。”
    冥狱主人淡淡的说：“随便。”他正在忙着问路，根本不关心元婴的死活。
    这时候，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胡心的。
    胡心一脸焦急，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但是冥狱主人看到他之后，却一脸欣喜。
    胡心恭敬地说：“主人，出事了，我们……”
    他话音未落，冥狱主人用快的不可思议的身形来到了胡心跟前，他伸手拍了拍胡心的肩膀，一脸和蔼的说道：“胡心啊，老夫一生无子，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了吧？”
    胡心愣了一下，说道：“是。”
    冥狱主人点了点头：“当初我们费了不小的力气，总算得到了这一具肉身。只可惜，只得到了肉身，没有得到肉身里面的魂魄。所以终究是不完美啊。当初我让你的魂魄钻到肉身里面，改名叫胡心，你知道我的用意吗？”
    胡心说：“知道，希望我的魂魄和这肉身朝夕相处，早日查出来这肉身当中的秘密。”
    冥狱主人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正是我的用意。多少年过去了？你有没有眉目啊？”
    胡心愣了一下，有些惭愧的说：“还没有，这肉身看起来和凡人的身体一样，但是仔细研究，又发现大有不同。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
    冥狱主人摆了摆手：“不必了。你这身体，是胡初九的上一世，而地上躺着的这一具，是胡初九的今世。两世尸体加在一块，应该能让我找到要找的东西了。”
    胡心忽然有点紧张，问道：“主人的意思是……”
    冥狱主人没有回答他，而是随手把他的魂魄从身体当中取出来了。
    我看见那是一个伤痕累累的魂魄，他离开肉身之后，似乎很不适应，飘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我心想：原来我上一世的身体当中真的住进去了另一个魂魄。
    冥狱主人看都没有看胡心一眼，只是抓着肉身，放到了元婴身边。随后，又把元婴的手掌放在肉身的头上。
    他的掌心中出现了一团火，这火苗沿着肉身的七窍钻了进去。
    冥狱主人低声说：“告诉我，你在哪里。你的最初的源头在哪里。”
    地上的肉身和手掌全部消失不见了。它们变成了飞灰，在空中慢慢地聚集。最后形成了一片山峰。这山峰当中，有一座极为特殊，因为它的模样像是一口竖起来的棺材。
    冥狱主人看着山峰有点茫然，嘀咕了一声：“这里是哪？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跪在地上，又问道：“这里是哪？告诉我方位。”
    那些飞灰又开始慢慢地变化，渐渐地形成了一条河。河流弯弯曲曲，正要汇成的时候，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撞开了，又一个黑色的东西飞进来，将飞灰砸的四分五裂，原本就要成型的画面彻底消失了。
    冥狱主人恼火的大叫了一声，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向外面咆哮道：“是谁？”
    外面没有人回答他。
    而我注意到，刚才飞进来的东西，是一具尸体。活尸的尸体。这尸体看起来很惨烈，是被人用钝器打的血肉模糊。
    大门敞开，我渐渐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了。我看见有一队队白色的纸人天兵，他们列成整齐的方阵，像是无坚不摧的机器，正在绞杀活尸。
    在外面世界，每次看见都让人闻风丧胆的纸人天兵，在这个地方，我却觉得亲切的很。看来不同的视角看问题，真的是不一样。
    瑟瑟发抖的胡心低声说：“主人，刚才我就是想来报告。那个……那个叛徒师弟杀回来了。”
    冥狱主人握了握拳头，点头说道：“好，杀回来了？很好。”
    他大踏步的走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又指了指薛师傅：“你呆在这里，帮我看着这里的一切，不要让人打坏了。”
    薛师傅翻了翻白眼：“你走吧，走了我第一个打坏他们。”
    可惜，薛师傅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他的身体忠诚的执行着冥狱主人的命令。